“晴兒,晴兒!……”
一陣隱隱約約的叫聲,好像是從天邊傳來的聲音。
我微微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我似乎看見了宇少爺,就是我那個明媒正娶的丈夫宇文心!
我心中感到一驚。一張十分熟悉的臉,離我那麼近,就在我的面前。果然是他!
這麼多年了,你跑哪兒去了嘛?
“少爺……”我使足了勁叫着,但感覺自己的聲音只能在喉嚨裡打轉,“我的親愛的……”
我嘴裡不停胡亂地哼叫着。
“晴兒!晴兒,你醒啦?”是少爺的聲音,是我的男人的聲音!
我的男人將我扶了起來。我突然看見一個小夥子站在旁邊。竟然是宇英!是那個英俊瀟灑的浪蕩公子宇英,就站在旁邊。
那個宇英也來了,那我不就是貨真價實的晴兒了?
“你……”我定定地看着宇英,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是宇英?你怎麼在這兒?”
“晴兒,你記錯了。因爲你十幾年沒看見他了。他是我們的兒子,但不叫宇英,叫宇天佑。小名才叫英兒。”宇少爺說。
是我的兒子?就是我那個小祖宗?都長這麼大了,而且居然長得和宇英那小子一模一樣?
可是要知道,他倆可是前後差了五百年的人啊。宇英那小子,可是我倆多少代的重孫啊。
這個小祖宗竟然長的和我一個模樣,就連嘴脣上那顆好吃痣也長在同一個地方。真的不應當是巧合。
我往四周看了看,看見了媽媽,看見了雪兒和雨兒,還有兩個漂漂亮亮的小男孩。應當是雪兒和雨兒的兒子吧。
在我身旁的地上,還躺着一個人,一個男人。是因宇哥,是大王哥哥。
我想叫大王哥哥,但似乎覺得不妥。
“因宇大人,大人!”我大聲叫着。
“他還昏迷着。” 少爺說,“晴兒,他是誰啊?”
“他是當今朝廷的禮部尚書因宇大人。”我急忙說,“少爺,你們趕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他只是和妹妹一樣溺水了,只是還沒醒,但沒有生命危險。”少爺說。
“雪兒,你快去把銀針取來。”媽媽說着走向了因宇哥。
雪兒已經取來了銀針。媽媽抱起了因宇哥的頭。
但媽媽突然停住了。用手仔細捋着哥哥的頭髮,然後又撫摸着哥哥的脖子,仔細看着。
“晴兒,你和他是一起乘船的嗎?”媽媽問。
“是的,媽媽。”我說,“我倆都是剛剛從京城乘船來的。和我們一起南巡的,還有我的法國丈夫伊夫,以及因大人的妻子蘭兒,和侍女小菊。”
“心兒,你快把他的褲子脫下來。”媽媽想了想,說道。
少爺猶豫着。
“快呀,快脫掉他的褲子。”媽媽用命令的口吻叫着。
大王哥哥的褲子被脫去了。就在哥哥的左邊大腿根部,一片像湯糰大小的紫紅色斑塊露了出來。
我知道大王哥哥的腿上有這麼一塊胎記,他曾經告訴我說是從小就有的。
“心兒,他是你的弟弟啊。”媽媽突然說道,“他正是你當年落到河裡失蹤的親弟弟文英啊。”
媽媽已經哭了起來。我知道媽媽肯定先是看見了大王哥哥頭頂的傷疤,而後又看見了大王哥哥脖子上的大紅痣。所以才叫少爺脫哥哥的褲子,是爲了尋找那塊胎記。
看來古代要認親,儘管沒有DNA比對,就憑這麼些印記,也是可以確認的啊。
媽媽急忙拿起銀針在大王哥哥身上紮了幾處穴位,還不停按摩着哥哥的身子。又等了半個時辰,大王哥哥才甦醒過來。
大王哥哥自然一眼就看見了我。這兒的人他也只認得我。
但他也沒有叫我晴兒妹妹。而且我想,他是不是應當叫我嫂子了。因爲他是我的文英弟弟啊。
“瓦楊夫人,我們這是在什麼地方?”大王哥哥看着我問道,“瓦楊大人呢?”
“我們的船翻了,我們都落水了。”我說。
“晴兒,是我們的船和你們相撞了。”少爺說,“你們的船沉了。”
“其他人呢?我們船上的其他人呢?”因宇哥急切地問。
“其他人還沒有找到。”少爺說,“因爲天太黑,我們就只救起了你們兩個人。”
“我得去找他們。”因宇說,“夫人,我們得去找瓦楊大人,以及小菊和蘭兒妹妹。”
“英弟,我已經派人到下游去找去了。”少爺說,“只要一有消息,他們就會告訴我們的。”
“現在天太黑了,我們自己去找是無濟於事的。”我說,“這事就交給你哥哥吧。”
“什麼弟弟哥哥的,晴兒妹妹?”英弟看着我問。
“大王哥,你現在應該叫我嫂子了。”我說。
“怎麼啦,晴兒?”
“你快看看吧,我們現在就在你的父母家裡。”我說,“你的親生父母家裡,也就是你的家裡。這個你應當叫哥哥的文心少爺,就是我的丈夫。我當年都給你說過的。”
“是真的,英兒。”媽媽說,“晴兒說的對,你就是我的親兒子,是我們當年失足落水的二兒子。當年我和你爸爸都以爲你已經淹死了。沒想到你今天又回來了。”
“那我爸爸呢?”文英弟弟仍然顯出十分疑惑的樣子。
“可惜你爸爸看不到你了。”媽媽說,“他去年已經去世了。”
看來媽媽給小孫孫取了個小名叫英兒,原來也是在想念這個失蹤的小兒子啊。
一滴淚珠慢慢從這個強壯男人的眼角擠了下來。
“媽!”文英弟弟突然坐了起來,“媽媽!兒子想媽媽抱……”
母子倆緊緊摟抱在了一起,哭成了一團。
我和少爺也都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