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幾天裡,雲缺時常找上官夕兒去各處地方遊玩。上官夕兒覺得這段時間過的很開心,所以當雲缺提議去他的藥鋪時,上官夕兒也是毫無異議地點頭答應了。事實證明,上官夕兒果然如上官飛所言:“太單純了。”
雲缺將上官夕兒帶進藥鋪後,向她一一介紹藥草,而上官夕兒則是很有興趣聽着他的解說,卻發現自己越來越困,最後竟幾乎睜不開眼。
她這才警覺:糟糕,中迷藥了!這種迷藥她竟然發現不了。果然資深研究藥的人和半家子無可比性。很顯然,上官夕兒屬於後者。在她意識模糊昏倒時,她看到雲缺臉上沒有她熟悉的燦爛微笑,而是換上一副她極爲陌生的面孔——陰冷帶着殘忍的微笑。
這不是她認識的雲缺,在意識快消失的那一刻,上官夕兒絕望地想到。
當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麻繩捆綁這,而云缺身穿白袍,正在配製藥品。”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上官夕兒啞着聲音問道。
她發現自己的聲音變了,之前如銅鈴般的聲音現在卻是刺耳得好比生鏽的金屬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雲缺一邊配製藥劑一邊側頭微笑道:“因爲你碰上了我。”上官夕兒驚慌道:“你對我的喉嚨做了什麼?”
雲缺笑了笑:“只是給你換了個聲音,這樣之後的事會容易很多。”上官夕兒失望道:“你接近我的意圖就是這個嗎?”
雲缺搖晃着細小管子裡的液體,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不停撞擊在壁面的液體說道:“當然,不然你以爲是什麼?以爲我喜歡你?單純的少女,你以爲我和你一樣容易心動嗎?”
上官夕兒只覺得雲缺在她面前將她的心臟撕成一瓣又一瓣,然後疊成流着血的花,遞給她:“這就是你的情感。”然後將這血花丟在地上,用腳踩成一攤血液,然後叫囂着:“送給你,這所謂的喜歡,無知的少女。”
上官夕兒沒有說話,她低垂着眼臉,等待雲缺下一步動作。即使她會武功又如何,被麻繩捆綁,武功無可用
之處。她就是待斬的“白斬雞”。
雲缺將最後一步完成後,走向上官夕兒。
他蹲下身說道:“其實本來我沒打算這麼對你的,即使你帶着面紗,我還是可以分辨出你是個少女,因爲這裡。”
他指了指自己的雙眸:“你的眼睛裡沒有雜質,很單純。”
他輕輕撫摸上官夕兒的臉,繼續說道:“本來我是不動沒有完全長大的孩子的,只是我看到了你這張臉,那麼熟悉,那麼陌生。”
他的眼神有些飄渺,似乎透過她看着另一個人。”你們長的很像,在你身上,我甚至能看到她少女年紀的時候。但她和你不同,她很安靜,而你太活潑。因爲你們不完全相似,所以我打算留你一命,不過你活不活得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上官夕兒看向他問道:“她是誰?”
雲缺眸中一片悲傷:“她是我唯一愛過的人。”
但那悲傷瞬間轉化成殘忍:“但她不愛我。她只愛她的將軍——那個只會在外徵兵的將軍。”
他肆意大笑道,笑着笑着流下了淚:“所以我殺了她。”他直直盯着上官夕兒:“我放幹了她的血,裝進瓶子裡,滿滿的一大瓶,搖起來就像這樣。”
他搖晃手中的藥劑。
他繼續回想着:“她的血放幹後,對我投以一個眼神,沒錯,就是你這個眼神,你們果然像極了。”
他瞥了一眼絕望的上官夕兒:“我在她死之前第一次,也是生平唯一一次——吻了她。”上官夕兒閉上了眼睛,不願再看他扭曲的面孔。
雲缺摸着她的臉繼續道:“我將她毀容了,然後喝下了她的血。這樣我就和她真正的融爲一體了。她的血在我的身體裡面流淌着,那種滋味真是——美妙極了。我得到了她,即使是現在,她也活在我的身體裡。”
他有些自豪地說道:“然後我成了嗜血部的首領,我不喝女性的血,那太髒,我的身體裡有她就夠了。但我會將那些採集的血給下屬。而這一次你的血
也將是分配給他們。”
他嫌棄道:“因爲現在的你髒極了。”
上官夕兒輕聲道:“你真悲哀。其實你不過是感情的懦夫。”
雲缺冷着聲音說道:“我贊同你的說法,但這將是你最後一句話。”上官夕兒感覺到有液體注入自己的身體裡面,接着她再一次昏迷了過去。
待她醒來,感覺渾身一陣空虛,從骨子裡發出來的感覺,她的臉火辣辣地疼,她清楚地感覺到有絲絲液體流出,但很快便變得乾燥。
她努力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破屋子裡,門外呼呼風聲從門隙中鑽入她的耳朵,是怪誕的聲音。
她想起雲缺,她以爲是個太陽的雲缺。是他傷害了她,帶給她從未經歷過的傷害和刻骨銘心的背叛。
她又想起上官飛,她的哥哥,她現在仍夠能清楚地想起他寵溺對她說道:“夕兒你太單純了。”曾經她以爲這不過是哥哥專門敷衍她的話,她現在的處境,她現在的遭遇,很好地印證上官飛說的沒錯。
她流下兩行清淚,淚滑過臉頰,帶來鑽心的刺痛感,但她僅是扭曲着小臉,卻沒有喊一句“痛。”
以往的她哪怕是被別人踩了一下都會嬌滴滴地哭鬧。現在她真正痛的地方是心裡。那裡纔是真的血肉模糊。
來自心口的痛意被無限放大,將面部上的疼痛掩蓋了下去。原來心痛是這麼一個感覺。上官夕兒苦笑道。
哥哥,你應該真的找不到我了吧,我現在都不知道我在哪兒。即使是在來福客棧的時候你都沒找到我,何況現在呢?
哥哥,我們來世再做兄妹吧,原諒我的不懂事。
哥哥……
上官夕兒再次暈了過去,她想起兒時自己跟在上官飛身後吵着要糖果的情景,而上官飛總會在她作勢要哭時,變魔術般將一手的糖果遞給她:“別哭,夕兒。”
那時的天,很藍很藍。微風拂過,草地上的兩個孩子相視而笑。她聽到兒時自己稚嫩的笑聲,一陣一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