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去中餐館吃飯

飯後又講座了1個半小時,然後大家鳥獸散。乙非意外的被大老闆叫住,“excuse me, Fei. Ennn…you are called fei, aren’t you?”

乙非趕緊回答,“yes,they all call me Fei.”

大老闆威爾接着和乙非說話,大體意思是卓明俊是總公司那邊來的人,想要稍微招待一下,晚上能不能給找個好的中餐館,幾個頭目想請明俊吃頓便飯。乙非心想,“到底總公司來的不一樣,平時也沒見公司請人吃飯,連客戶來了,都很少請呢。”

這當然不是什麼難事兒,格拉斯哥城裡幾個中餐館,哪個好還是有耳聞的。乙非都安排好了之後,用內線向老闆彙報。老闆秘書接了電話,表示感謝。不一會兒,老闆親自打過來電話,感謝之後,婉轉表達了下班後讓乙非也一同去就餐的願望,因爲在他們眼裡卓明俊也是中國人,他們可沒有劃得那麼清,反正他們覺得中國人總是喜歡有同胞在一起的。老闆保證應該不會晚於8點就可以結束。其實乙非心裡可高興了。那個中國餐館,由於菜餚美味,所以價錢也高,乙非還從沒有去吃過呢,再說離公司不遠,走去也挺方便。這種打牙祭的機會,簡直等同天賜啊,她美還來不及呢,趕緊答應了下來。

傍晚到了餐館,乙非和明俊又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和初次見到毅然的臉紅心跳不同,乙非對於驚爲天人的明俊反而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其實,這也好理解,就好像大多數女孩會嫉妒身邊的某個女孩比自己更漂亮,但是絕不會有人因爲看到畫報上美麗的模特而心生嫉妒。爲什麼?因爲實在不是一個數量級上的比較。乙非對於明俊基本就沒把他看成現實中的人,完全無感,就好像,你會欣賞一幅畫而不會戀上那幅畫同理。所以,反而表現得非常落落大方。要說對明俊印象深刻的,除了他驚人的俊美容貌,就是他那不緊不慢的語速,透着一股子淡泊從容,也夾雜着一點點慵懶的感覺。

這個餐館使用的是古色古香的中國八仙桌,乙非特地把明俊讓到桌子一側的左手邊上,說,“你請坐這裡吧,省得你左手和別人打架。”看着明俊驚訝的大眼睛,乙非又那麼溫和的笑了一下,說:“我看到你拿左手寫字,估計你是左撇子,對吧?”明俊點了點頭。

乙非待明俊坐下後,笑着說“其實,我也是左撇子,所以就能發現別的左撇子。我就坐你旁邊吧,省得我也和別人打架。”然後就那麼從從容容坐明俊旁邊了。這人啊,就是越沒有想法和期待,就越自然和大方。

大家,連同明俊,都推乙非點菜,乙非也不推辭,嘁哩喀喳的點了不少。接待生說:“我們的宮爆雞丁可有名了,要不要一個?”乙非看着菜單頭也不擡的說:“謝謝了,但是還是免了,因爲我們有人不吃雞。”明俊又一次被乙非的細心驚到了。

席間,乙非再不說話,抓緊一切合理的時機,在儘量不顯得貪婪的情況下,積極果斷地對餐桌上的美食進行殲滅戰。她腦子裡一直轉的都是類似這樣的念頭:“這道八珍豆腐真不錯,我要是再轉過來吃會不會太過分了呢?”等等。乙非不說話,當然並不真的是因爲貪吃,而是她覺得這種場合也輪不到她說什麼話,所以還不如來點兒實惠的,至於他們說些什麼,乙非也不關心。

明俊和桌上其他三位領導者講話聊天的同時,不禁納悶,身邊這位中午還妙語連珠的人,怎麼悶聲不響,一句話都不說?說實話,明俊都有點兒欽佩乙非這種吃的精神,簡直太投入了。雖然明俊沒有去正臉看她,餘光也知道身邊這位不停的胡吃海塞。他甚至知道乙非對那盤蒜融粉絲蒸扇貝情有獨鍾,還知道她已經不好意思再對着那個轉到遠處去的只剩一個扇貝的盤子下手了。明俊談笑間,不動聲色的把那粉絲扇貝轉到了面前,卻從旁邊的盤子裡舀了一勺松仁玉米。乙非看到轉過來的扇貝心下大喜,然後作無辜狀,拿下那最後一隻扇貝。明俊心裡偷偷地笑了。

不到8點,大家已經酒足飯飽了。由於其餘四位男士都喝了酒,所以都要打車回家。三位領導都覺得對人生地不熟的明俊應該特殊照顧一下,就安排乙非爲明俊叫出租車去旅館。大家道了別,乙非拿出手機,問明俊,請問你住哪個酒店?明俊說:“噢,就是希爾頓啦。”乙非說,“那好辦,就在我回家路上,乾脆我給你送到門口得了。你和我回公司,我車停那裡了。沒兩步,比等出租車快。”

明俊就和乙非往公司方向走。和國內晚上的繁華街道不同,英國這裡除了倫敦,一般過了下午6點街上就很冷清了。乙非和明俊走在無人的街上,突然覺得有那麼零星的一點點兒尷尬,這個要不得。於是,乙非對明俊說:“你知道麼,我上中學的時候運動會都是跑百米和110米欄的。我能跑過你,信不信?”

明俊看了一眼乙非,淡淡地說“看不出來!”

乙非瞪眼,道,“這當然不能看出來,這得試出來!”

明俊驚詫,說;“要現在試?這裡?”

乙非孩子氣的看着明俊,“這是步行街,沒車,沒人,怎麼樣,敢麼?”一年到頭穿平底鞋的乙非倒是隨時可以賽跑。

明俊的童心突然被激發,“試就試!”

乙非看着比自己高大很多的明俊,問,“嘿,你,多高?”

明俊說,“一米八四。”

乙非搖了搖頭,朝身後努了努嘴,“你,從我身後5米處起跑。”

明俊叫道,“這也太不公平了,這哪家規矩啊?!”

乙非仰天大笑三聲,然後嚴肅着臉說,“非常公平,安家的規矩!看前面,公司也就一百米不遠了。。。準備。。。ready…steady…go!!!”乙非就箭一樣竄出去了。

明俊自小參加各種球類的訓練,現在每週還參加公司之間的籃球聯賽,也算半個練家子,再加上身高的優勢,雖然乙非跑得確實夠快的,但是仍然是還沒有20多米,就要被明俊超過了。

乙非餘光掃着馬上趕上來的明俊,心裡想:這小子說話慢聲慢氣,跑得還挺快!當下嘴裡大喊一聲:“stop!”然後抓住身邊一棵小樹,說,“看,finish line在這裡。”

明俊指着前方公司的大樓說,“你不是說跑到公司麼?”

乙非說:“我說公司有一百米,我也沒說要跑一百米啊。我是練短跑的,短跑,懂麼?!”

明俊雙手叉腰,說:“短跑也不能短到20米吧?”

乙非也雙手叉腰,突然發現,唉呦不好,“咦?我的挎包呢?我的車鑰匙在裡面啊!”明俊也忘了賽跑的事兒了,着急的望着乙非。

乙非從口袋裡摸出手機,“還好,手機在這裡。”然後趕緊給餐館打電話,大概描述了一下挎包的形狀顏色,結果運氣不錯,還真落在餐館了。

他們又折回餐館去拿挎包,一路上乙非不停的道歉,明俊一再表示沒關係。到了餐館的前臺,領來挎包,乙非趕緊打開,看到車鑰匙等都在,放了心。

明俊和乙非又走回公司附近,坐上了乙非的車,繫好安全帶,乙非啓動了車子,突然意識到什麼,又息了火,低了頭。明俊忙問,“什麼事?”

乙非繼續低了頭,用手搓了半天腦門兒,內疚無比的說:“我拿到挎包後,把手機又落在餐館前臺了。”明俊靠在車座背上,長嘆了一聲,說,“我真的輸給你了(三聲,新加坡人都說聊。不是樂)。我之前還感嘆你是多麼心細的人呢!”

乙非小聲說,“我上學時候,還忘帶過書包呢。。。”

總之,最後是他們又回到餐館拿到了手機,檢查了挎包,鑰匙,錢包,確定無誤後,才離開。乙非賠了幾百遍不是,基本感覺是想找個地縫兒鑽了算了。明俊回到旅館時已經9點一刻了,等發了幾個電子郵件,洗漱完畢後,已經快12點了。但是躺在牀上的明俊,卻一點兒都不累,也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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