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小可一聲低喝阻止住了張湛,因爲他注意到:張湛撞倒實驗室裡這盆花時,四壁的它其花卻都緩緩向他的方向轉過頭去。小可心中一涼,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纔多看了幾眼這些花樹,他繼續保持着很低的聲音,有些發顫的說:“如果我沒認錯,之前我看到跟着咱們的影子,就是這種花樹。”
張湛收住腳並沒踢出去,雖然滿臉的不置可否,但是在這一切都一反常態的基地又不得不謹慎些,“開什麼玩笑?這些東西難道不是花?也對,哪有這麼大棵植物用這小花盆就能養活的。”
葉嬰落卻訕然一笑,大聲罵道:“你們兩個別疑神疑鬼的行嗎?你乾脆說這些花樹是會滿基地溜達,還尾行咱們的動物算了。”
張湛和小可都被這姑娘多事的中二本性折服了,不禁各自佩服的轉頭送去無奈的目光,與他們同時轉過頭的,還有滿室原本在打蔫的花骨朵。
葉嬰落也不瞎,她們本就在談論這些花樹,她說話時自然也在盯着這些東西,當花骨朵的朝向紛紛轉向她時,她瞬間打了個寒戰,虧得她穿了厚厚的衣服,纔沒像猴子一樣一個哆嗦乍起渾身寒毛來。
小可儘量壓抑住沉重的呼吸,輕聲對張湛說:“它們發現咱們了。看來我沒認弄錯。”
張湛的聲音放得很低:“你當初見到的那隻會在這裡面嗎?難道它是哨兵?哨兵發現了敵人會怎麼樣?”
葉嬰落輕聲回覆道:“當然是會叫醒沉睡中的夥伴們。”
小可吐着涼氣說:“那個出去溜達的不是哨兵也說不定。它大概半夜起牀撒個尿,跟咱們打了個照面就回來睡了。不過這東西彈性很好,一步能蹦出兩米遠,如果它們發起火來,一齊蹦起來就能砸死咱們。”
張湛嚥了一口吐沫,“我擔心的是花朵張開時會冒出個什麼動物來。花與蛇?”
“別想了,”小可提醒張湛:“你慢慢到門口那邊去,儘量慢點。”
張湛依言一步一步的挪向門口,他雖然放輕腳步,可兩百多斤的體重壓得登山鞋每一步挪出都發出輕微的響聲,那些花骨朵又紛紛轉過來對準他,像在行注目禮一樣目送着他移動到門口處。
“好了,聽我數三個數,然後咱們一塊兒往B實驗室跑。”小可便開始輕聲倒數,“三……”他的聲音雖輕,還是有一部分花骨頭緩緩回過了頭來。
葉嬰落的確聽到了小可數“三”,於是她發腿就跑,小可還在機械的數着“二”,眼見得葉大小姐出牌這麼不合規矩,小可心說:“臥槽,犯二了。”
他見四面的花樹叢已經被葉嬰落的舉動攪得一陣騷動,趕忙也改變策略,發腿便跑,同時還向張湛喊了一聲“跑啊!”他快步衝向門口,張湛本就給他留出了跑路的空間。小可一個箭步躥出A實驗室的同時反手帶上了門。
張湛那貨卻是個實誠人,還在眼巴巴的等着小可數“一”,他是屬傻狍子的,遇到特殊狀況都會先愣一下,之後才反應過來。等他明白了葉嬰落又打破了剛剛制定的計劃,而小可也隨機應變的改變了倒數的規則時,已經被小可拉着跑向了B實驗室。
臨近B實驗室室門時,張湛和小可已經追上葉嬰落。她用餘光看到他倆已然趕了上來,心想落在最後的人指定會被花樹逮住,心急之下腳底一軟,一個蹌踉便撲倒在地。
小可心裡雖煩感她不講義氣,但是想到這個大美女會被那些花樹傷害,心中一軟便停了下來。他一把拉起葉嬰落,同時也看到A實驗室門被“呯”的一聲撞開,接着從門內擠出數只花樹來。
小可三人的驚慌逃跑,加之那花樹瘋狂擠出實驗室,這似乎驚動了分叉路口上守着的大嘴鼠們,它們紛亂悸動的各自搖着巨頭,張開大嘴發出洪亮的“吱吱”怪叫,花樹竟紛紛轉過頭去,十停中竟有八停像彈簧一樣跳越着奔大嘴鼠撲了過去。剩下的十餘隻花樹也毫不遲疑,幾個縱越間便追上了小可和葉嬰落。
那邊張湛已經第一個衝到B實驗室門前,他毫不遲疑,在開門的同時回身就用弩槍射中第一個撲上來的花樹莖部。箭在近距離猶如子彈般穿過花莖,在它的身上穿了個大洞。這花被箭身所帶的力量阻滯了衝上來的力度,便在小可身前墜了下去。
小可一把接住花樹提了起來,那貨足有三十斤重。虧得小可每天上下班全靠雙腿,體力竟也鍛鍊得不弱。他撐住花樹,想要將它反推出去,那花樹的花骨朵在被小可接住時竟然張了開來,露出了花葉上的內外兩排成環形的牙齒。
張湛打開B實驗室的門並沒率先躲進去。他來不及裝填弩箭,但是身高臂長,回身一步擡手就衝那想咬小可的花樹狠狠劈了一手術刀。只是手術刀的刀刃太短,只砍下半朵花頭來。好在這一刀也使得那花朵無法閉合起來咬住小可,這才救了小可一命。小可狠命將沒了半個頭的花樹反推出去,拋向跟在後面撲上來的花樹身上。
走廊的兩側同時展開了兩場混戰。對面的花樹已經和大嘴鼠短兵相接。這邊小可左手握拳,右手掄着手電筒;張湛壯碩的身軀左持弩,右握刀,和繼而撲上來的幾朵花樹纏鬥在一起。
葉嬰落被兩個男人擋在了身後,因而有了足夠的時間和空間獨自退入B實驗室,她只需緊關上門,便能暫時避過禍事。只是人心都是肉長的,若關上了門他們兩個又怎麼擋得住前仆後繼的花樹?也或許是她不敢面對失去兩名隊友後只剩獨自一人的情況。她非但沒退入B實驗室,卻像運氣一樣沉聲低喝,之後竟做出了令張湛和小可都大驚失色的舉動。
只見葉嬰落握緊手電向前兩步。對着一隻正和張湛左手較勁的花樹,用了個打網球的揮動姿勢猛擊過去,那隻花樹竟如觸了電似的猛的一縮落回地面,花莖的根部猛“踹”了地面一記,借力反彈了回去。張湛也在此同時“啊”的一聲,經孿了似的猛的一抽,後退一步並狠狠撞在牆上。
“小可,快帶張湛進實驗室。”她說這話的同時竟又上前一步,揮動手電猛擊衝在前面的花樹。竟然所向披靡,花樹對那手電可謂沾者即退,其中被手電擊中的幾隻花樹竟然退出戰團,像是受傷了一樣躲在同伴的身後。
小可拖着身體已不怎麼靈便的張湛進了實驗室,將他靠在牆邊,立即反身去接應葉嬰落。這時葉嬰落也已退到了門口。小可正要把她拉進來,葉嬰落卻高聲喝道:“別碰我!快進去。”
小可沒想明白她是怎樣擊退的花樹,但也明白她身上一定有什麼厲害的機關,只得依言退入門中。葉嬰落又用手電擊中一隻花樹,這才逮了個機會安然的退進了實驗室。小可一把關緊了門。還沒等他插上門閂,便感到門上一震,那些花樹卻又來撞門。幸虧這扇鐵門還算結實,小可趕忙用後背撐住門,他進實驗室時已經掃過一眼,這間二十平米左右的實驗室中還有一張桌子可以用,於是他喊道:“夜鶯,去把桌子挪過來頂住門。”
卻見葉嬰落已經丟掉砸得變了形的手電,委頓在地上。小可情急之下又喊了幾遍她的名字,她沒有回答,但心口仍有起伏,想必還是活着的。
張湛被小可的聲音驚醒,並且聽到了他說的話。於是掙扎了幾下爬起身來,發起狠力氣挪過那張桌子抵在鐵門上。並用自己的體重靠在桌子上。小可這才騰出手來鎖了門。轉身就去扶起葉嬰落。他已經忘了她提醒的那句“別碰我”,可是觸手而及的只是她溫暖卻又癱軟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異狀和危險發生。
小可晃了晃葉嬰落,張湛提醒他掐人中,他這才顫抖着手按住她的人中穴。慌亂中下手有點狠,但是很見效果,一秒多鍾後,葉嬰落便緩緩睜開眼來。也不知是被掐得重了,還是被小可抱在懷裡讓她很不情願。她眼中剛恢復了些神采,便皺起眉頭,冷傲的橫了小可一眼。
小可鬆開在她脣邊的手,左臂卻依舊環抱着她,給她些許支撐,“你可算醒了,夜鶯。”
葉嬰落恩了一聲,這纔看了看這間實驗室,室中僅有的一張桌子已經用來抵住鐵門。對面牆壁黑黑的,應該是和基地深處直連着的山石。她這時才懂了A實驗室的那張平面圖上畫的虛線是什麼意思:只見石質牆壁在接近地面處竟然有一個洞,這洞僅有一尺多的直徑,且並不規則,卻也將將足夠成年人爬過去。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微弱的氣息中難掩住興奮的心情,“咱們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