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敵國奸細?

白銀站在一旁,跟其他宮女一樣低着頭,只是等皇帝皇后前腳剛走,她就從琳琅手裡端過解毒湯,淡淡說道。

“琳琅,你趕緊去皇后娘娘那裡吧,這兒有我跟翡翠就夠了,王妃一旦醒來,我會馬上通知你。”

“好,白銀姐。”琳琅同樣被震懾住了,她鮮少見到如此暴怒的皇帝,而且皇后的臉色實在難看,她根本無心留在這裡。

白銀跟翡翠守着秦長安,只是並未給秦長安喝下解毒湯,而是從枕下,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兩顆白色藥丸,以清水灌入主子口中。

接下來,兩人徑自沉默,到了晌午,誰也不曾說肚子餓,就這麼一點一滴地消磨時光。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牀上的女人的眼珠子動了動,懶洋洋地睜開眼,環顧一週,朝着白銀翡翠微微一笑。

“翡翠,我餓了。”

“您總算醒了,都嚇死奴婢了。”翡翠強忍眼眶早已打轉的眼淚,哽咽着說。“王妃有什麼想吃的嗎?”

“不用太費事,一碗麪就可,不過一定要你親手做。”在白銀的攙扶下,秦長安靠坐在牀頭,神態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三頓不吃,好餓。”

翡翠破涕而笑。“奴婢給您多放幾塊牛肉,牛肉止餓。”

“去吧。”

相比翡翠,白銀面對彷彿只是睡了一覺,而不知道外面早已鬧得天翻地覆的主子而言,則是多了幾分見怪不怪。

畢竟比起其他幾個婢女,她常常從秦長安手裡接受各種任務,更清楚真正的秦長安是什麼樣的女子。

白銀倒了一杯溫開水:“王妃,您這樣激怒皇上真的沒事嗎?”

秦長安從容自如地低頭整理滿是褶皺的衣袖,不以爲然地說道。“我不激怒他,他就會放過我嗎?”

微微一愣,白銀想了想,還是老實地搖頭。“不會。”

“既然如此,吐口惡氣也是好的,我沒道理總是被他踩在腳下,任他宰割。”她淡淡一笑,口吻愜意又理所當然。“剛纔發生了什麼?”

“皇后娘娘撞見了皇上想對你動手,不過,估計是誤會了,皇上龍顏大怒……”白銀低聲說了個大概。

“畫虎不成反類犬。”她涼涼一笑。“至少今天,皇上那邊不會再來打擾我了。”

昏死是真的,但並非因爲毒藥的關係,自己特殊的體質再加上解毒聖物棋紅,在短短兩個時辰內就已經讓她的毒藥順着體液而排出身體。

她按了身上的一個大穴,服下擾亂脈象的藥,矇蔽隨行的曾太醫,不是難事。

爲了證明她的藥人身份,堂堂一國之君居然親自下手,切開她的皮膚,只爲了得到藥人血液?

是個簡單幹脆的辦法,卻也太過粗暴。

很顯然,她跟龍奕對峙這麼久,對方的耐心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下一次,他一定會用險招。

不過,她不怕他,他手裡有她的弱點,而她的手裡,也有他的把柄。

這一夜,對於秦長安而言,她睡得不差,對於另一個院子的帝后而言,卻像是經歷了一場毀天滅地的風暴。

皇帝的解釋太過單薄,而蔣思荷對他的信任岌岌可危,當然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

只是他們當下都不曾想到,傷疤若是不及時處理,一旦放任不管,反而會腐爛惡化。

感情,也是如此。

雖然秦長安的丫鬟過來傳話,但蔣思荷也只是讓人送了幾句話過去,在那個難堪的瞬間,她不知如何面對秦長安。

原本存在幾分期待的出行,卻徹底變了味道,低迷壓抑的氣氛籠罩在行宮之上,彷彿烏雲罩頂,令人喘不過氣來。

秦長安醒了個大早,沒有驚動任何人,只帶了白銀,兩人從行宮後門離開,小行宮後面有條小溪流,兩岸開着藍色粉色的小野花,沒有什麼別緻的風景,卻顯得恬淡清新。

一人從樹上躍下,跪在她的面前,正是暗衛首領孫武。

“王妃,昨日您太冒險了。”

她匆匆掃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笑容卻不達眼底。“難道有人打了我左臉,我還要把右臉湊過去成全他?”

孫武靜默不語。

“我知道你們不方便出手,無妨,暫時還不需要你們。”行宮有十來個大內侍衛,對方自然也清楚王府暗衛的存在,暗衛保護當家主母,在暗處蹲守沒問題,但若是跟大內侍衛動起手來,那就難看了。

不難聽出秦長安嗓音裡的冷冰,孫武盯着自己的腳邊黃土,嗓音沉悶。“皇上不會再有機會。”

她勾起紅脣,隨手採了一朵粉色小野花,除了臉色依舊過分蒼白之外,那雙眼睛依舊恢復了往日的靈動慧黠。

“喔?真可惜,堂堂天子連好好休息幾日都不成,這回宮裡又發生了什麼事?”

孫武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楚貴人昨日疑似小產。”

“疑似?”秦長安算了算,這會兒功夫,怕是消息馬上就要傳到皇帝的耳邊了,心心念唸的皇子就快保不住了,皇帝還能有閒情逸致陪皇后遊玩散心嗎?

她擡了擡眉,轉身望向皇宮的方向,美麗的容顏上只剩下一派冰冷之色,宛若天山之巔的積雪,冰冷又聖潔。

珍秀宮。

一室的煙霧繚繞,熱氣騰騰的房間裡,柔軟的女子靜靜地坐在浴桶裡。

髮絲猶如海藻般飄蕩在水裡,浮浮沉沉,光潔如玉的臉蛋靠在浴桶的邊沿,彷彿睡着般,祥和安謐。

只是被水浸溼的衣袍,被緩緩流動的鮮血染成觸目驚心的顏色。

下一刻,是月牙踉蹌的腳步聲,撞倒了紙質屏風,尖叫聲劃破了夜晚的寧靜。

雖然還在禁足期間,但因爲事關皇嗣,茲事體大,太醫院臨時出動值夜的太醫,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皇帝皇后在得到消息之後,直接離開了小行宮,回到皇宮。

蔣思荷在出行前,望了一眼擱在桌上的蝴蝶紙鳶,最終不曾伸手觸碰,不曾讓人把它收入自己的行囊。

“娘娘,這——”琳琅不解地問,不敢擅作主張。

“把它留在這兒吧,也許,以後本宮還有時間到這兒來呢。”蔣思荷笑了笑,她終究無法讓這隻蝴蝶在宮外的天地之間自由飛翔,她的內心卻一派平和,好似是她早已猜到這一切,又好似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有註定。

正如,她的人生,她依舊還是皇后,在皇帝下令馬上回宮,她就得作陪。

說好的三天,才過了一半,就這麼不了了之。

或許她是有些執拗,她就是不想把這隻蝴蝶紙鳶帶回皇宮,哪怕只是擱在這裡堆積灰塵,至少不受束縛。

而她這般的女兒心態,又有誰願意瞭解,又有誰願意傾聽?

想到此處,四肢冰冷,她卻再度擡起頭,面無表情地坐上了專屬的馬車。

……

龍奕拍案而起,一身冷肅。“不是說楚貴人的胎位正,孩子很健康嗎?”

兩名太醫跪着,布料下的身子控制不住地輕微顫抖,最近真是多事之秋,太醫院頻頻出事,誰都看得出來,太醫院每個人都如履薄冰,生怕再惹出任何事端。

可是,他們每隔三日就來就診,三日前楚白霜還分明好好的,怎麼會……

“以前有人說,太醫院養的都是一些飯桶,朕還不相信,現在一看,是不得不信了。”他冷哼一聲,這般狂妄的口吻,還能是誰說的,當然是龍厲的說話風格。

當時皇帝頗爲不以爲然,畢竟龍厲待人嚴苛,說話刻薄,稍顯誇張。

可是,皇后被下毒,太醫沒查出來,害的大皇子生下來就是瞎子;姜億維偷了太醫院的毒藥,無人發現,釀成大禍;現在好不容易楚白霜再度懷孕,偏偏又鬧出險些小產的消息……這些太醫除了到了日子領銀子之外,還會做什麼?!

“微臣罪該萬死!”

龍奕的濃眉又是一皺,看着他們唯唯諾諾的表情,一股煩躁油然而生。“保不住皇子,你們還想着活?”

“皇上,胎兒已經五個多月,楚貴人頻頻腹痛,怕是跟她先前解毒之後身體未曾調養完好又倉促有孕有關……。”

“朕不要聽廢話!”龍奕嗓音一沉。

左邊的太醫嚥了咽口水,最終還是壯着膽子說:“楚貴人暫時沒有安危,但是情況依舊兇險,若是再有下一次,怕是連大人也難保……。”

太醫的話,猶如紛亂的線團,捆綁着龍奕的心。他踏入珍秀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是人最爲疲憊的時候。

若他已經兒女成羣,大可不必在乎一兩個皇嗣的死活,既然沒有福分投胎到皇家,那就是有緣無分。

而不是像此刻的矛盾心情,明明不想來,卻還是不得不來。

楚白霜裹緊了錦被,睡得並不太安穩,哪怕是在沉睡的時候,依舊憔悴的很。

他隱隱有種感覺,比起最初的勢在必得、野心勃勃,她眉頭緊鎖,彷彿被夢魘纏繞的模樣,讓他無法繼續厭恨。

或許到了這個時候,追究誰對誰錯,早已沒有必要。

她曾經說過,解籤人說她命中無子,他當時還能不以爲意地安撫她,可是如今,連他都心生動搖,開始懷疑是否哪怕坐上皇位,他依舊無法事事順遂?

她曾經滿臉淚水,說藥人之血,可以讓她擁有一個兒子。

而眼下,她的孩子已經五個多月,而她自己的性命同樣岌岌可危。

龍奕重重抹了一把臉,下一刻,漠然轉身,朝着常輝說道。“明日早朝後,朕要見到靖王妃。”

太監常輝趕緊追上了龍奕的腳步,總覺得此事已經錯了,而皇帝不願停下來,只會錯的越來越離譜。

三日後。

秦長安捧着手裡的茶杯,耳畔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她已經懶得環顧四周,因爲這次,召見她的人是皇帝。

派來的是常輝公公,她當然沒有直接答應,而是讓婢女說她身子還不曾痊癒,一身病氣,不適合面聖。

但常輝卻不依不饒,接連來了三天,說的是一樣的話,臉卻一天比一天難看,可見他無法覆命,回去受了不小的懲罰。

讓皇帝空等了三天,夠了,畢竟敢在非常時段捋虎鬚的人沒幾個,於是,秦長安稍稍收拾了衣裝,施施然地坐上軟轎,進了大紅宮門。

“秦長安,你果然不是一般女子。”龍奕走進來的第一句話,聽着像是稱讚,當然,絕不僅僅是稱讚。

沒有檯面上的“靖王妃”稱謂,也沒有故作親近的“弟妹”稱呼,直呼其名,連名帶姓,斬斷兩人之間所有的聯繫。

映入他眼中的,雖然素面朝天,沒有任何脂粉,但眉眼之間沒有任何憔悴,相反,那雙眼睛依舊清明,彷彿只需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所有城府。

他承認秦長安的眼睛很漂亮,但此刻,他很討厭這雙眼睛,恨不能親手熄滅其中的光芒。

秦長安不曾上妝,既然是來見皇帝,兩人各自看不順眼,她不過是換了身宮裝就算合了規矩之外,完全不想浪費任何時間裝扮。

“皇上若是體恤妾身大病初癒,不如早些放妾身回靖王府歇息?難道皇上已經找出來對妾身下毒的真兇了?”她故意加重“真兇”兩字的嗓音,似笑非笑地問,只是嘴角那一抹若隱若現的嘲弄,還是讓龍奕極爲反感。

各花入各眼,也唯有龍厲纔會喜歡這樣的女人,這種膽大妄爲卻又不被禮教左右的女人!

而他,已經沒有功夫再跟她周旋,索性攤牌。

“朕聽聞你在北漠皇室擔任宮廷首席御醫,既然北漠可以破格提拔女醫,朕認爲金雁王朝也可效仿借鑑,你的醫術不凡,想來可以勝任太醫令的職責。”

秦長安輕忽一笑,那張臉瞬間生動起來,宛若烏雲被陽光驅散的那一剎那,明媚動人。“皇上有意讓妾身當太醫令?”

“太醫院的太醫越來越鬆散,除了幾個老人,提拔上來的太醫在醫術上總是不夠出衆,朕對這一任太醫令不太滿意,不過在醫學上的人才卻又少之又少。朕想了很久,若是能有一人跟上兩任的太醫令陸仲差不多,那是最好,就算是女子也可。”

父親的名字從皇帝口中說出來,一時之間,讓她如鯁在喉,不過,她並未流露太多異樣,淺淺一笑。

“皇上既然求賢若渴,大可在民間招兵買馬,其實民間出色的大夫不少,入太醫院磨鍊個幾年,自然人才輩出。”她頓了頓,摩挲着茶杯上的花鳥圖案,眼珠一轉,氣定神閒地說。“您相信妾身的醫術,妾身惶恐,不過……”

他沒耐心地皺眉。“不過什麼?”她有什麼條件?狡猾的女人!

“王爺說了,既然妾身嫁人了,就沒必要給別人當牛做馬,反正,當太醫的俸祿並不太多,何必這麼辛苦?”

果不其然,龍奕的臉很臭,這下子,他看明白了,好好說話,她卻只會蹬鼻子上臉。

他當然不會蠢的去問要開出多少價錢,才能讓她當太醫令!

“當一代女醫,難道不是陸仲對你的寄望?想必他泉下有知的話,看到自己女兒繼承他的衣鉢,必然會十分欣慰。”龍奕的眼神稍顯陰沉,循循善誘。

硬的不行,來軟的?

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一套,對她而言,不見得真能有用。

再者,她不認爲爹對自己的寄望,便是成爲一個世人敬仰的女醫這般流於表面和膚淺……也不是任何當爹孃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子承父業。

秦長安的嘴巴依舊很緊。“妾身以爲過了這麼久,皇上已經死心了,原來是妾身多心了。”

“秦長安,朕可以不讓你昔日的身份暴露,而你,必須成爲宮廷女醫。”

“妾身不喜歡被人脅迫,若是看得順眼,那就幫上一回,正如妾身可以無條件地幫助皇后娘娘,若是看不順眼,心裡不舒坦,是絕對不願出手相助的。皇上如此咄咄逼人,可曾想過妾身並非您的朝堂臣子,妾身是可以拒絕的。”

龍奕冷冷一笑,身爲帝王,最不喜歡有人跟自己唱反調。“這回,容不得你說不。”

她斂去嘴角的笑容,不難感受到他的迫切,但既然龍奕已經知道她是藥人,只是苦於沒有機會得到證據,那麼,她的存在勢必會伴隨着危險。

龍厲說的沒錯,但凡權貴,誰不想把藥人留在自己身邊,往小了說,可以解毒護身,往大了說,他們迷信可以延年益壽。

而皇帝,終究也只是個充滿慾望的凡夫俗子罷了。

讓她成爲太醫令,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實際上,一旦她成爲女醫,皇帝可以用職責的幌子把她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隨時隨刻召她入宮,而且光明正大,冠冕堂皇。

這樣,她就徹底成爲皇帝一人的所有物。

秦長安也決不妥協:“皇上,妾身最討厭的,便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眼底再無任何暖意,龍奕板着臉站起來,被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他身爲帝王的顏面無存,早已怒不可遏。

“跪下!”

她咬緊牙關,雙手握拳,哪怕她是靖王妃,但她的地位依舊要對皇帝行禮,她不是沒有跪過別人,只是此刻,她的確心不甘情不願。

“陸青晚,朕跟你直說了吧,你的確是和親郡主,但要毀掉這樁親事,並不難。”龍奕從衣袖裡取出兩份書信,往她面前一丟。

她跪在地上,伸手拾起這兩封信,看着看着,眼神便變得幽暗無光。

這上頭的字跡,跟她的如出一轍,當然,絕不是她親手寫的!

第一封信,是給金雁王朝的皇帝,寫的都是北漠的情報;而第二封信,是用自己的名義寫給北漠蕭皇,裡面滿滿當當全都是金雁王朝的見聞,甚至涉及一些隱秘。

她的心,在一瞬間跌入谷底。

當然,可以僞造第一封信,就可以僞造更多。

“第一封信,但凡送到北漠蕭皇那裡,他們會相信你嗎?一個金雁王朝的女人,在北漠潛伏數年時間,從軍營到宮廷,目的只有一個,便是蒐羅方方面面的情報,繼而用和親的方式成功脫身,回到故國,得到靖王妃的身份和榮耀,可以說是滴水不漏。第二封信,朕可以拿來昭告天下,你是北漠的奸細,和親王妃不過是個假身份,爲了掩飾你爲北漠暗中完成的任務,嫁給靖王之後,定期給北漠寫信,證據確鑿。”龍奕漠然地看向她,字字清冷凝重。“到時候,你還能獲得一線生機嗎?”

秦長安擱下手裡的書信,一臉清冷。“這是要我兩面不是人,金雁王朝容不下我,而北漠也不可能大度地包容一個敵國奸細,再加上欺君之罪,的確是沒有生路。”

皇帝果然用的是狠招,只是當年陸家承受的便是通敵叛國的罪名,如今又要對她故技重施嗎?

只不過,當年栽贓陸家的是康伯府,而如今污衊她的成了一國天子罷了。

“你明白最好。”龍奕眼睛微斂,目光落在秦長安跪地的雙膝上,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靖王妃,跪的可舒服?”

秦長安清淡一笑,從容不迫地答覆。“還行。”

見她依舊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龍奕不曾得逞,眉頭再度慢慢蹙了起來。

“如果朕不準備讓你起來呢?”

不難察覺皇帝的刻意刁難,秦長安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並未說話,沉默了許久,才輕聲反問。

“皇上是君王,你若讓人長跪不起,誰敢違逆?”

龍奕的臉微微扭曲,用力揮了下明黃色的衣袖:“平身吧。”

“朕給了兩個選擇,靖王妃或許要好好想想,不如,在你不曾想清楚之前,就住在皇宮吧。”

這話說得好聽,但分明是打算把她軟禁,除非她跟皇帝示弱低頭,否則,她一步也休想走出皇宮。

她忍了這麼久,終究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龍奕已經轉身,絲毫不理會身後的秦長安是何等反應,他已經斷了秦長安的所有退路,篤定這次她只能妥協。

“靖王府的男主人雖然不在,但我這個當家主母不能不回去,否則,必然會亂了套。”她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依舊沒有任何太大的起伏。

“就說靖王妃在皇宮短住。”龍奕再度舉步,只要秦長安人在宮裡,就任由他拿捏,她性子再倔強,他就不信攻不下!

他當然明白,龍厲在走之前,會留給一批保護秦長安的護衛,但是在皇宮裡,只要秦長安沒有生命危險,看上去不過是被留下來短住做客罷了,那些護衛沒有任何理由把人帶走,而秦長安的一舉一動,全都在他眼皮底下,除非她想要玉石俱焚,否則,決不能輕舉妄動。

夕陽西下。

白銀站在秦長安身邊,手裡端着宮女送來的食盒,自從被侍衛送到滌水宮,主子已經坐着一動不動半個時辰了。

她若有所思,一手擱在桌上,手邊的茶水早已涼透,她自始至終都不曾喝上一口。

皇帝給她的選擇,要麼成爲宮廷女醫,接下太醫令的職位,看起來這是對她能力的一種肯定,實際上,不過想把珍貴藥人變成他一個人的罷了。到時候,只要他一句話,無論她在宮內宮外,都必須爲他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到時候,她根本無力反抗,哪怕他需要她的血液……

要麼,就是揹負上敵國奸細的罪名,想回北漠是不可能的了,畢竟任何一個國君,都不會在這種局面上袒護她,更何況她跟皇家沒有實際上的聯繫;若想留在金雁王朝,身爲北漠的奸細,哪怕可以留她一命,怕也是終生被軟禁,那種生活跟死也沒什麼區別了。

皇帝無所忌憚地對她下手,想必對龍厲也無所顧忌了,又或者,他認定龍厲不會因爲一個女人跟他這個兄長翻臉?

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安謐又漫長。

……

054 打造一個保護殼032 你不能吻我!047 借刀殺人001 洞房花燭夜047 相當勇猛004 不是處子080 另立新後054 打造一個保護殼074 給王妃的禮物077 王爺的畫008 共享一夜076 主動吻上龍厲047 借刀殺人063 敵國奸細?025 她是故人啊032 不許我男人抱別的女人!084 捨不得你?019 本王從未看過女子餵奶092 若我被他碰過066 你纔是最懂我的人065 扮豬吃老虎072 龍家真的沒情種?058 最後的談判094 形同陌路024 那人是他!036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083 幼稚的賭約016 你卻挺好095 當我是青樓賣笑的?001 煥然新生064 貪戀朕的美色081 馬廄纏綿014 金鑲的嗎017 哀怨的男人071 小別勝新婚042 血案的發生013 強強聯合059 我不會丟下你020 砍死明遙021 保護女人002 爲什麼你也逼我做選擇048 吃的死死的071 求親對象是他?028 到處都是秘密024 不怕她的口水?065 長安被幽禁068 世子不見了!028 到處都是秘密043 天造地設016 生了個小魔頭029 以色侍人009 敢強吻爺?楔子 鬥獸058 見招拆招063 撞牆自盡015 包子的誕生018 你想去冷宮嗎?044 體會真正的銷魂滋味095 先保住大人!085 在牀上,萬事好商量074 是不是有被虐的癖好035 被人挾持048 你可以來碰本王了067 嘴上說不要073 跟本王相配就行025 你把本王逼瘋了006 你有了?099 捲土重來004 不是處子046 見招拆招007 五馬分屍001 煥然新生062 我的感情很珍貴002 她是藥人009 長安再次遇襲069 喊誰大舅子呢?036 及笄禮物047 借刀殺人070 她回來了014 金鑲的嗎092 若我被他碰過016 謀害皇孫012 你的名字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29 你敢用,我就讓你不舉!030 你以爲郡主府的軟飯這麼好吃?097 未卜先知的能力057 願意被你套牢094 形同陌路043 一種閨房之樂034 溫如意的夢中人084 捨不得你?076 地牢之行091 以後不能再餓到我031 本王要你長命百歲018 想要個孩子073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007 南陽人名字都這麼溫柔嗎099 跟他搶媳婦?035 讓他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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