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王爺的畫

“我以爲我這輩子都不用學會爭什麼,上蒼讓我遇到了你,你我心裡眼裡皆只有對方一人,可以就這麼與世無爭地跟你白頭到老……”她頓了頓,嗓音哽咽了下,但終究沒再流下眼淚。“只是,我沒想到,彷彿就在一夜之間,你從寧王成了皇上,走入後宮的那一日,我感受到的不是喜悅,而是更多未知的惶恐……我開始不確定了,不確定是否可以用餘生幾十載來霸佔你,還是世事無常,人心易變……。”

龍奕猛地離開座位,一把將楚白霜拉起來,一手緊緊捏着她的肩膀,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臉上的迷茫,真實地刺痛了他。

“你不相信朕?”

“皇上,你知道我大哥和大嫂的事吧,大嫂走後,大哥始終不肯答應娶續絃,爲楚家延續香火。大哥對我說,他這輩子就一個人過了,楚家的香火就交給我了。”她的眼底燃起一把火焰,直直地望入龍奕含淚的眼,心不停地顫抖,讓她呼吸不順,但她還是要把這些話都說出來。

“我知道,當初成爲你的側妃,就已經有人說我高攀。如今我雖然是貴妃,但還是無法跟蔣思荷平起平坐。我唯一的路,便是爲你生個兒子,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我,但皇上,你一定不能不理解我。”

“朕理解你,可是皇后並未做錯什麼——”龍奕動容地說。

她愣了愣,猶如被操縱的傀儡娃娃一樣,木然地點了點頭。“我沒有那麼壞,我也不想蔣思荷死,可是,一旦她肚子裡的是個皇子,我這輩子就只能這樣了。”

“什麼叫只能這樣了?你不知道貴妃的位子,是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嗎?”他心疼,還有些震怒。

不管是側妃,還是貴妃,全是他給她的恩賜,是他肯定這段感情而心甘情願給她的名分,她卻全然不知道珍惜?

“奕哥。”她怔怔然地望向他,雙眼有些空洞遊離,雙手輕輕抓住他繡着盤龍的衣袖,用低不可聞的嗓音問道。“我若答應你,不再鑽牛角尖,不再去想對付秦長安、蔣思荷她們,你還可以原諒我嗎?我們之間……還能回到過去嗎?”

那一瞬間,龍奕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滿心糾結,收攏了手臂,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

“只要你迷途知返,那些事朕可以既往不咎,朕想看到的,是原來那個純良溫柔的楚白霜,你懂嗎?”他在她耳畔呢喃,這一番話看似寬赦,實則透着男子的霸道,他不再是商量的口吻,更多的是命令。

楚白霜無力地點了點頭,或許她對於將來的恐懼,正是因爲自己的出身無法跟龍奕相匹配,所以她不得不逼自己爬的更高,再高一點……

但兩人看似冰釋前嫌,不過是她用反悔換來的暫時休戰,她一日無子,別說他日能跟蔣思荷並肩,就連保住貴妃之位,也是萬分艱險。

“奕哥,今年楚家發生了很多事,我的心情很亂,明日想出宮去崇明寺敬奉一些香火,順便靜靜心。”

龍奕覺得她總是在宮裡,難免胡思亂想,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唯恐她又傷春悲秋、自憐身世,忙笑道。“何時回來?”

“崇明寺很近,天黑之前必定能回來的。”

“也好。”他點了頭,看着楚白霜的一臉受傷,他卻只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只是希望,她當真想明白了。

翌日。

崇明寺迎來了兩派貴客,一個是宮裡的惜貴妃,她神色凝重地叩拜金佛之後,給了主持一筆厚實的香火錢,繼而到佛堂前抽了一卦。

那解卦之人是個半瞎子,曾經是崇明寺的俗家弟子,崇明寺的香火鼎盛,有很多人是衝着他來的。據說,崇明寺的卦籤是很靈的,楚白霜原本不信這些,每年也只是交一些香火錢就算誠心了,但這一次,不知爲何腳步停了下來。

半瞎子摸索着簽上寫的晦澀難懂的詩句,滿是皺紋的臉突然一沉,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怎麼說?”楚白霜淡淡問道。

“施主,您問的是姻緣還是子嗣?”

楚白霜權衡了一下,知道這個半瞎子有個怪癖,惜字如金,不肯多話。她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地發問。“若是問子嗣,當是如何?”

“若是子嗣,施主命中無子。”半瞎子將那個竹籤重新放入籤筒裡,漠然地開口。

那一瞬間,腦海裡彷彿有一道白光,楚白霜雙腿一軟,若不是月牙跟得緊,把人穩穩當當地扶住,她這就要昏倒在佛堂裡。

“死瞎子,你胡說八道什麼你!我家主子明明就有……”月牙想說的是,貴妃已經有了兩個公主,又不是生不出來,才二十多歲,未來的路還很長,怎麼能說是命中無子呢?

“施主心知肚明。”半瞎子微微側過臉,明明那雙眼看不清人,但卻是對準沉默虛弱的楚白霜而說。

楚白霜的身體瑟縮了下,是啊,她明白半瞎子說的無子,是兒子啊,四年前她懷過一胎,養到五個月,當她無比歡欣的某一日,楚家請來的大夫卻說,胎兒死在了她腹內……那時,龍奕對一個年輕的小妾有幾分新鮮感,所以她在悲憤之中,她跟月滿商量過後,製造了一起摔跤而滑胎的戲碼,讓那個小妾背了黑鍋,蔣思荷將人毫無懸念地被髮賣出去。

孩子取出來的時候,只有她跟大夫看過一眼,因爲在腹中已死好幾天,身體發紫,而此事真相,龍奕至今不知。

讓人至今無法忘卻悲痛的是,那個五個月大的孩子,是個兒子。

“月牙,扶着我。”她緊緊扣住月牙的手腕,不讓自己倒下,靜靜地問。“大師,可有什麼化解之法?若是能幫我解開這個命中劫難,我願意親自爲崇明寺再塑一尊金佛。”

“除非……”

“除非什麼?”楚白霜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這麼說,還有補救的餘地!

半瞎子諱莫如深地笑道:“除非施主能找到一個藥人,飲藥人之血九九八十一日,或許還能有一線希望。”

不管她再怎麼問,半瞎子只肯說,藥人可遇不可求,面容身段跟一般人毫無差異,但因爲從小喂藥,連帶着身體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類似藥材的香氣。

至於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楚白霜滿腦子都是半瞎子的話,她渾渾噩噩地坐上馬車,彷彿失了魂魄,若是能找到藥人,她就能破除命中無子的厄運了!

可是,若是珍貴藥材,以她如今的財勢,當然是輕而易舉的。可是要在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過去聞所未聞的“藥人”,好似海底撈針,這便是上蒼對她的考驗嗎?

崇明寺的另一邊。

一輛映着靖王府徽標的紅色馬車,停在善男信女往來的道路上,一身桃紅色衣裙的康如月,有一個小沙彌帶領着,不去佛堂點香拜佛,而是直接往僻靜後院走去。

兩個丫鬟守在門外,康如月直接推門而入,在裡面等候的不是別人,而是康建。

“如月,你可真是父親的福星!”康建爽快地拍了下手掌,一臉笑意。“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康如月難得看到父親這麼誇讚她,畢竟康建膝下兒女衆多,先前他對這個嫡女,也並不曾過多關注過,不免臉上也浮現了嬌羞的喜色。

“爲康家做事,當然是女兒的本分,若是沒了孃家扶持,女兒哪有今日?”

康建滿意地打量了一下康如月,他剛纔的話,康如月沒聽懂,但他也不需要她懂,自然不會再多做解釋其中的隱秘含義。正因爲提前趕到崇明寺等待跟女兒見面,他留意到過來求神拜佛的惜貴妃,臨時用了一計,畢竟老伯爺康達的身體越來越差,這幾日連他都不見了,他只能廣撒網,說不定這個求子心切的貴妃娘娘,能率先對靖王府中那個老女人下手,這樣的話,康伯府漁翁得利,再嫁禍給楚白霜,不在話下。

“好了,言歸正傳,東西拿來了嗎?”他話鋒一轉,沒忘記正事。

“父親,這東西藏得實在是太深了,讓女兒好找——”康如月適當地撒嬌,小心翼翼地從袖子裡取出一塊明黃色帛錦,上面用金紅兩色的穗子綁着。

“好,太好了。如月,你沒有打開看吧。”康建接了過來,不放心地問了句。

“當然,父親的話,女兒一向不敢違背。”她笑得甜美端莊,神色無異。

“說說看,你從哪裡找到的?”

“女兒找了整整十天呢,王爺出遠門了,書房的守衛就鬆懈了不少,女兒用親自打掃書房的理由支開了他們,來來回回找了許多遍。直到昨日,女兒不經意發現一個梅瓶上的浮雕可以轉動,引發了牆上的機關,這纔看到這個東西藏在牆裡。”

康建滿心歡愉,也顧不得推敲康如月的話,連連點頭,匆匆打開,將上面的內容大致看了一遍,眼神驟然大變。

隨後,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將東西重新包好,藏在貼身的內衣之中。

“如月,我先走,你在崇明寺再待會兒,免得惹人懷疑。”康建越過她,再度囑咐一句。“記住了,今日的事,事關康伯府的大好前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父親,放心吧。不過你跟大伯父都不能忘記,以後女兒有求的時候,也要提攜女兒一把啊。”康如月笑眯眯地說。

“等我們完成大業,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父親記得。”他拍了拍康如月的肩膀,正色道。

“父親慢走,路上小心。”她起身恭送。

康如月的感覺甚好,王府裡又少了一個看不順眼的葉楓,也不知道如今在什麼地方苟延殘喘,不過康如月對葉楓不覺虧欠,葉家要毀了,沒理由再把康伯府拉下水。

更何況,她對葉楓原本就沒什麼姐妹情誼,看,就算沒有葉楓幫忙,她不照樣僅憑一人之力,也能找出康伯府想要的東西嗎?

康建是個平日不苟言笑的男人,像是剛纔那麼爽朗大笑的模樣,康如月記憶中並不超過一隻手的次數,所以這般想着,她對康伯府有功,往後康伯府也會不遺餘力地支持她,到時候,再要扳倒秦長安這個正妃,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般想着,康如月飄飄然起來,深吸一口氣,佯裝無事發生,回到前面佛堂焚香,叩拜,繼而打道回府。

殊不知,她的行蹤,在她剛剛踏入靖王府大門的時候,李闖就已經鉅細無遺地跟秦長安稟明瞭。

她聽得心裡有數,其實龍厲的書房必定有不少玄機,但能讓康如月誤以爲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得到那件東西,恐怕也是龍厲走之前就謀劃好的。

秦長安只是順水推舟,故意讓松香院的侍衛鬆懈一些,又對康如月的話不敢不從,這才讓康如月摸進了書房。

“王爺可曾提過,康伯府想要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她不免有些好奇,可是那個沒良心的男人,哪怕在走之前,也沒跟她說個通透。

“屬下不知。”李闖斬釘截鐵地說。

“連我都瞞着?”她不滿地挑了挑略帶英氣的眉。

“屬下是真的不知……”不善言辭的李闖想了想,看秦長安興味盎然的笑容,不免心一急,試圖要讓王妃信任自己,又補了一句。“屬下還想王妃把瑪瑙送給屬下當媳婦呢,若是知道,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長安無奈地笑了。“算了,王爺做事本就習慣按照他的方法來,此事一定非同小可。”

話是這麼說,但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一絲不安,見李闖轉身離開,她紅脣微張,又想問問怎麼隔了這麼多日,第二封家書還沒到,但生生把這話又吞了回去。

那個臭男人……明明家書寫的全是滿腹牢騷,極盡苛刻刁鑽之意,再來第二封第三封想必也不能再有什麼新意了,她何必如此期待?

但是等第二天李闖拿來第二封家書的時候,她卻忍不住嘴角的上揚,勾勒起一抹異常絢爛明媚的笑容,看得李闖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這次的家書比第一封簡單多了,只有薄薄一面而已,她略微有些失望,但還是耐着性子一字一句在心裡默唸下去。

他說,事情已經辦妥,已經動身,二十日內必定可以回京。

她輕輕舒了一口氣,但是卻有覺得自己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可能白白浪費數月時間。

而靖王府的那樣東西,康如月已經成功拿到並且交給了康建,那麼康伯府等待已久的時機就已經成熟。

她照舊將家書在燭火上燒燬了,看着從指間垂落的灰燼,輕輕落入腳邊的金盆內,她靜默不語,心中蕩起一絲絲波瀾。

未央宮。

楚白霜聽到門口的通傳,原本黯然神傷的眼底一亮,猝然站起身來,歡喜至極地喚了一聲。“哥!”

來人正是禁衛軍統領楚陽,他身材偉岸強壯,一身墨藍色常服,並未身着官服,三十四五歲,但五官卻有着文人般的三分雅俊,一雙眼深沉穩重,給人歷經世事之感。

整個人正如傳聞所說,允文允武,而並非給人四肢健壯而頭腦空空之感。

“微臣參見貴妃娘娘。”楚陽正要行禮,卻被楚白霜嗔怪一聲,攔阻了。

“哥,沒有外人,我們兄妹別這麼見外了。”

楚陽想了想,最終沒說什麼,坐下了纔打量了一眼楚白霜,只覺得這個妹妹最近的精神不好,身上的憔悴和頹然是用脂粉和首飾都無法掩飾掉的。

他直截了當地問。“今日我休沐,你有什麼事找我?”

楚白霜雙手疊放在膝蓋上,指尖不自覺地拂過華服上的玉片,嗓音略微緊張。“哥,我要你幫我找一個人。”

“什麼人?”

“藥人。”

楚陽的面色微變,濃眉緊蹙,似有不快。“藥人只不過是個傳說……誰告訴你這世上有藥人的?”

“這是我最後的希望了,蔣皇后有孕,皇上已經把更多的心思轉移到她那裡,如今的情勢對我已經極爲不利。姑且不說皇后這一胎是男是女,若我在一兩年內無法再給皇上生一個皇子,我以後在後宮還能立足嗎?若是這輩子我都只有幾位公主承歡膝下,哥認爲我將來的路還好走嗎?”她垂眸一笑,笑容浸透了苦澀蒼涼,抿了抿乾澀的脣,又說。“我註定一生無子,除非找到藥人,用藥人之血改變我的體質,我只剩下這一條路可以走了。哥,你幫我一把。”

“用藥人之血?誰告訴你這種邪門歪道?”後面的話楚陽沒說出口,這不是傷天害理嗎?

楚白霜神色和緩幾分,娓娓道來,神色懇切。“並不會要人性命,只是取一些血而已。哥,難道你想看到我這輩子註定被蔣思荷壓在腳下,不得翻身嗎?”

這次,楚陽沉默了許久,他的身子緊繃,棱角分明的下顎一點。“好,我試試看,但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畢竟據我所知,這世上沒人真正見過藥人的存在。”

“謝謝哥。”楚白霜淺淺一笑,目送着他離去。“我能相信的,就只有哥了。”

楚陽心事重重地穿過皇宮,大步流星地走着,而剛從上書房走出來的皇帝不遠不近地看到風風火火的楚陽,龍袍下的手指握了一下拳,問道。

“今天楚陽當值?”

身邊的常輝小公公回道:“回皇上,楚大人今明兩日休沐,許是進宮來見貴妃娘娘的吧。”

“楚陽常常去未央宮?”他的聲音冷了幾分。

“倒是不常,楚大人一門心思放在禁衛軍上,很少進宮面見娘娘。”

龍奕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他跟楚陽相識在先,也正因爲楚陽一直跟他走得很近,他才認識了楚陽的妹妹楚白霜。這些年,楚陽從一個小小副將一路平步青雲,如今成爲禁衛軍統領,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楚陽心思縝密,做事牢靠,又是他多年好友,他本該對楚陽信任有加。只是,他跟楚白霜恩愛多年,楚陽就算看在妹妹和楚家的面子上,當然必須對自己忠心不二。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他沒料到會在多年之後知道楚白霜背地裡犯下那麼多錯誤,即便他有心原諒她,再給她一次機會,但不可否認,彼此內心都不似從前那麼坦誠乾淨。

世事無絕對,若是他日他跟楚白霜無法修復關係,甚至楚白霜對他心存怨恨,那麼楚陽又會站在哪一邊?他對自己這個君王,還能一如既往忠心嗎?

而今天,不常進宮的楚陽見了楚白霜,又是所爲何事?可是楚白霜明着答應他要改過,但暗着還是執迷不悟?

龍奕厲聲吩咐。“都退下!朕去御花園轉轉。”

常輝跟其他侍從應諾而退,畢竟此刻皇帝面色不佳,他們不想再觸怒帝王,免得傷及自己性命。

那一日的龍奕並未發現,他雖然說服自己要相信楚白霜,可是懷疑就像是一條毒蛇,不斷地啃噬着他的心,往後,只會讓他無盡地後悔。

而同一時間,秦長安正巧陪着蔣皇后在宮裡閒逛,不遠處有一座六角樓閣,名叫“書封齋”。

她眼波一閃,臉上有笑,好奇地問了句。“娘娘,這是宮裡的藏書樓?”

蔣思荷心情不壞,榮光煥發,笑了笑:“本宮無聊的時候,常常會到這裡來看書,書封齋的藏書極爲豐富,長安可是感興趣?”

“我能進去瞧瞧嗎?”

蔣思荷一口答應。“這有什麼不可。”

話音未落,藍心姑姑便讓書封齋門口的侍衛讓開一條道,蔣思荷和秦長安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樓閣。

“除了珍藏書籍之外,不少皇子年幼時候的書畫作品,往往也是收錄在內。”蔣思荷一邊翻找着自己愛看的書籍,一邊隨口說起。

“喔?我可否找找看王爺過去的字畫?”秦長安嘴角一翹。

蔣思荷手一指:“就在那個角落,你去找找,興許會有。若是找到了,本宮跟你一道欣賞欣賞。”

找了一本書,蔣思荷坐在靠窗的貴妃榻上,動作熟稔,熟門熟路,自己先翻開了書頁,不再留意秦長安的動靜。

秦長安在書封齋的角落裡,打開一卷卷畫軸,中途看到一副書法,字跡極爲眼熟,她定下心來,思緒愈發清明。

這個字跡跟葉楓手帕上的一模一樣,特別是此人寫字有個習慣,一勾總是勾的很長。

她抱了幾個卷軸,跟蔣思荷一道坐着,淺笑倩兮。

“王爺的墨寶沒找到,倒是找到幾個無名氏的好作品,娘娘,你看看怎麼樣?”

將它們攤開來,蔣思荷看到其中一幅,卻是抿脣一笑,神色和緩。“這張雖然沒有落款,但本宮認得出自何人之手,是皇上的書法。”

秦長安眼底閃過一絲隱晦,垂眸笑道。“皇上的字竟然寫的這般好——”

“本宮來幫你找找,說不定能找到王爺的書畫……”蔣思荷心中生出一絲甜蜜,她擱下手裡的書籍,兩人興致勃勃地翻找了幾十卷卷軸,倒是在最後,真的找出了一幅畫。

她捧着這幅畫,名字爲《雪後垂釣圖》,只聽得蔣思荷在一旁說。“這幅畫是靖王年僅十二歲時畫的,當時他還未出宮建府吧,畫的真不錯呢。”

沉浸在畫中的意境內,若不是下面有龍厲的落款,她興許不會相信這會出自靖王之手,此畫乍眼看上去,通身給人一種豁達遼闊、淡泊名利之感,白髮老翁獨釣寒江雪,看得久了又覺得孤單寂寥,猶如遠處的幾片烏雲瀰漫,彷彿風雨欲來……裡面的感情實在錯綜複雜,矛盾至極,只是不瞭解他的人,興許就無法看到這麼多的伏筆。

009 長安再次遇襲083 想要你真心出嫁013 奇怪的男人018 滅門慘案046 羞辱懲罰006 房事不宜太頻繁005 學習製毒027 羞於啓齒?080 眼睜睜看你上花轎?054 處死金鳳凰051 不是他破碎,就是別人破碎046 送了花,你是我的人002 中了情蠱033 我就是善妒,如何?027 你真的惹火本王了026 養虎爲患002 她是藥人005 再度邂逅018 想要個孩子012 馬匹發狂003 君臨天下063 撞牆自盡092 若我被他碰過052 皇帝女兒不愁嫁046 羞辱懲罰034 怎麼配站在你身邊024 有其母必有其子036 把你弄髒056 欺君之罪038 遠來的客人036 打入敵人內部022 人形枕頭089 七色堇的用處084 魔煞星轉世019 任人宰割036 只有你敢說我自作多情056 你把本王踩得太低了(今天有二更)037 光暖牀怎麼夠051 將門虎女028 呵,女人056 如果沒有她,會瘋掉的070 王爺回來了010 婢女爬牀051 不像王爺張口就咬人052 誰是獵物070 你想死?我成全你092 三郎,不許走081說你愛我054 處死金鳳凰023 其中有鬼053 學貓叫?023 選妃是小事050 一個噩耗071 小別勝新婚002 中了情蠱099 跟他搶媳婦?034 怎麼配站在你身邊067 借用你的身體?040 絕不放過一個惡人091 本王要你難逃一死032 龍厲的羈絆074 給王妃的禮物017 鬥智鬥勇007 五馬分屍003 君臨天下052 皇帝女兒不愁嫁058 沒人要的男人才看春宮圖006 給的承諾075 憐愛之情?049 真是太祖皇帝?023 以牙還牙027 羞於啓齒?002 這幾個姿勢用過嗎069 喊誰大舅子呢?008 保他一命可好009 冬至的審問042 不稀罕當狼王的女人059 願者上鉤053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060 下流的傢伙086 親手把禍害除了056 家法伺候021 鳳凰涅槃?068 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053 學貓叫?096 朕是你的翅膀083 幼稚的賭約059 公主來和親?047 借刀殺人041 配不配得上,本王說了算必看089 爹跟兒子吃醋081 睡青樓?053 這就是結髮夫妻嗎090 龍厲,你太下流了083 你這個重女輕男的壞傢伙068 我們很快就是一家人094 形同陌路036 打入敵人內部061 看你能往哪裡逃047 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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