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小趙嘛，好久不見啊~”方鴻像是纔看見趙衛軍，眯着眼睛笑嘻嘻的朝他走來。
其實，他在車上一早就看見這小子了，還隱約見到他衝韓正林父女罵人來着。
趙衛軍嚇得一哆嗦，昔年的恐懼瞬間爬上心頭，一笑起來露比哭還難看。
“方爺，是您啊，我這……您，好久不見，嘿嘿~”
哆哆嗦嗦，這傢伙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怎麼，我剛纔好像聽見你在罵誰他媽的，衝的是韓叔跟冬月？”
見方鴻似笑非笑看着自己，趙衛軍猛地一哆嗦，臉色慘白。
他二話不說掄起手掌就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帖子。
啪~！
“小爺，您看錯了，我怎麼敢罵韓叔跟冬月，我是罵我自己，罵自己有眼無珠不知道小爺您回來了~”
他不是不知道方鴻跟韓家關係近，但是早些天他聽山上下來的一個小道士說，他們小師叔也就是方鴻這魔頭已經下山大半年了不在山上，而且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趙衛軍這纔敢讓媒人上門，要不然，他打小就覬覦韓冬月，以他的操心也不可能等到現在。
但他怎麼能想到，自己來的時候就恰巧碰上了這魔頭？道士不是說他永遠不會回來了麼？
這幫該是的混蛋，沒一個好東西，又騙吃又騙喝嘴裡還沒一句真話…………
趙衛軍心裡那個苦啊。
方鴻看在眼裡，頓時樂了。
“哦，那不好意思，是我回你了。”
“不不不，都是我的錯，跟小爺沒關係。”
趙衛軍陪着笑，豈料方鴻話鋒一轉：“我聽韓冬方說你在找人說媒要娶冬月過門？”
歘~
剛舒了口氣的趙衛軍險些腿腳一軟直接跪在地上。
“小爺，我……”
“沒關係的嘛，男婚女嫁很正常的，你也沒幹什麼，正正當當的找人說媒嘛，，這是好事情，你害怕什麼。”
韓正林聽到這話當即變了臉色。
“小神仙…方鴻這是……？”
韓冬月也有些不高興，看着方鴻的背影有些幽怨。
趙衛軍聽到這話愣住了，旋即心頭一喜：“難不成這魔頭還要幫我撮合？”
韓冬方冷眼旁觀，方鴻要是能撮合冬月跟這牲口，那還真是白天見鬼了！
果然，還不等趙衛軍高興，方鴻已經說道：“如今這男婚女嫁講求的是兩情相悅，你來提親說明你喜歡冬月，不過冬月呢？她喜歡你麼？”
趙衛軍的臉色一下就僵硬了，心說你要是不出來插一腳，沒準人家以後就會喜歡上我，感情這東西，都是可以花錢慢慢培養的嘛，以前我那些女朋友也沒誰是一眼就看上我的。
當然，這話趙衛軍也就在心裡嘀咕，是萬不該說出口，他也不想想，從小就認識韓冬月，這丫頭可曾對他表達過任何愛意？
站在那，平素舌巧嘴利，十里八鄉罵娘沒誰能比得過他的趙衛軍此刻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方鴻笑笑，回頭衝後邊的韓冬月道：“冬月，你喜歡他麼？”
韓冬月臉色更紅，支吾幽怨急急的道：“我…小方哥哥你說什麼呢，我怎麼會喜歡他呢！”
含羞帶臊頷首低眉，韓冬月小臉緋紅分明就在對方鴻說我只喜歡你嘛。
“我不喜歡她！一點都沒有，從來都沒有！”末了，韓冬月解釋般的加了句，說完紅霞雙飛。
韓正林看看女兒又看看方鴻，老實人不是沒腦子，可是這……小神仙跟冬月？韓正林開始莫名的擔憂起來。
韓東丨方嘴角抽搐了一下，方鴻這傢伙什麼操性他還能不清楚？肖震肖逸才那種角色都只有抱頭鼠竄遠走異國的份，趙衛軍算個屁？
方鴻看着趙衛軍。
“你聽到了？”
“額~”趙衛軍臉色更僵。
“我問你話你沒聽到嗎？”方鴻眉目一揚。
“小爺，聽到了聽到了！”
“聽到了你還不快滾！”聲色陡厲，方鴻突然疾言厲色，眼神冰冷。
“今後，若是冬月沒開口，我再看見你出現在韓家，應該不用再告訴你會有什麼下場吧？”
趙衛軍哆哆嗦嗦：“知道，知道，小爺，我這就走~”
幾乎是連滾帶爬，趙衛軍踉踉蹌蹌開着自己的奧迪A4，慌不擇路轉眼就沒了影兒。
方鴻讓他滾，他敢不跑麼？
當初方鴻在他身上扎的那幾針，現在想起來都是噩夢，再來那麼一次？想都不敢想！
梆梆梆~
方鴻走過去敲了敲自己的車窗。
“還不下來，你是準備住在車上麼？”
韓正林和韓冬月才發現原來奧迪A8上還有一個人。
“您好，你好，我叫姜靈~”
姜靈有些尷尬的從車上下來，跟韓正林問好又禮貌的衝韓冬月笑笑。
她原本以爲方鴻在這停一下把孩子放下就走，誰知道停了這麼久，好像跟這一家子關係還非常好。
不過一開始沒下來，中途再下來也不太好，所以姜靈乾脆也等着他們談完，免得給人一個沒禮貌的印象，豈料這傢伙一點不顧及自己的形象，直接就給暴露了。
“你好~”
“小方哥哥，這位是……？”
韓冬月也衝姜靈禮貌的笑笑，但是女兒家的玲瓏心思緒極快，知道這肯定不可能是哥哥的朋友，當即心中就變得警惕。
本來嘛，這麼漂亮的女孩子，顏值不輸自己，怎麼都會有壓力。
那邊姜靈同樣如此，先有一個舒心，眼下又是個一打眼便知交情匪淺的韓冬月，姜靈心中鬱悶的嘀咕，怎麼方鴻這傢伙身邊的女孩子都是個頂個的漂亮。
“我是……”
“她是我師妹~”
方鴻先聲奪人，姜靈只能點頭微笑。
“師妹？跟小方哥哥一樣是張爺爺的徒弟麼？怎麼咱們小時候都沒見過~”
“額~”姜靈有些尷尬。她連師傅的面都沒見過，難道說她這個徒弟是方鴻幫忙收的？那多沒面子。
“咳咳~”方鴻乾咳了兩聲。
“是這樣，她是師傅最近一月在的新收弟子，還沒回過武當，這次就是帶她回來進香面見真武的~”
“哦~”
韓冬月應了一聲，看看姜靈又看看方鴻，緊張兮兮的模樣，明顯將信將疑。
“冬月，我還有事急上金頂，改天再下來陪你玩，韓叔，先走了~”
方鴻招呼一聲，從後備箱提上大包小包就跟姜靈奔山上了去了。
姜靈看着兩人匆匆的背影，欲言又止的張張嘴，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粉紅的薄脣微微一翹，目光有些幽怨。
妮兒見狀，大眼睛眨巴眨巴想了想，摟着韓冬月的脖子小聲在她耳邊道：“冬月姐姐你在吃那個姐姐的醋對不對？”
“胡說，誰說我吃醋了！”韓冬月脫口而出。
父親韓正林哥哥韓冬方同時莫名的看過來，韓冬月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妮兒人小鬼大捂着嘴巴嘿嘿笑，潔白的小牙齒從指縫中露了出來。
“小鬼頭，胡說八道~”韓冬月壓低了聲音，羞憤的道。
“怎麼又叫姐姐了？”韓冬月想起了什麼。“之前不是叫冬月媽媽的嘛~”
“哼~”妮兒翹着小嘴，把頭撇向一邊：“就叫姐姐，略略略~”
妮兒吐着粉紅色小舌頭衝姜靈做了個鬼臉，明顯還因爲之前的事慪氣。
韓冬月又好氣又好笑。
“行吧，你想叫什麼就叫什麼吧~”
說完，韓冬月下意識的把妮兒抱得更緊了，輕撫着她的背脊，又動情地道：“對不起妮兒，冬月媽媽之前不該當着你的面說那些話，但你要相信冬月媽媽，絕對沒有不要你的意思，你剛剛嚇死我了，答應我，以後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千萬不要一個人偷偷溜走好麼？”
妮兒抱着韓冬月的脖子，小腦袋靠在她肩上。
“嗯？好麼？”
“嗯~”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妮兒終於輕輕的嗯了一聲。
韓冬月這才展露笑顏。
對孩子來說，受知識面和詞彙的限制，他們能表達的東西有限，但他們的心敏感而脆弱。
如果妮兒能夠自己表達，那麼在她決定溜走的那一刻，她小腦瓜裡想的應該是：如果得到之後還是會失去，那我寧願從沒有遇到過你……
…………
武當山。
凜冬已至，初雪未到，石階道上黃葉凋敝，踩上去窸窸窣窣，如蠶食桑葉。
兩道身影大包小包由遠及近，拾階而上。
“笨蛋，我們提這麼多東西，爲什麼不坐車上去？”姜靈埋怨。
“你才蠢，這上面能通車？”方鴻反駁。
“你別想騙我，來之前我就查過資料，早就修了一條直達金頂的盤山公路，還有專門的公交班次！”
方鴻停下腳步，像看傻子一樣的看着姜靈：“你是來幹嘛的？”
“拜師的啊！”
“那不就成了！”
“什麼意思？”姜靈不解。
“什麼意思？”方鴻冷笑。“盤山纜道，專門班車那是給上山進香的遊客準備的，我身爲武當弟子，要是敢跟你坐車上山，別說你今天拜不成師，我的腿恐怕也會被老道士打斷！”
“…………”
“這麼嚴格的嘛？”
“你以爲武當山門這麼好進？當然，如果你就是想來求個籤進個香另當別論，但想要投師，武當的規矩多着呢~”
姜靈嚥了咽口水，莫名的開始緊張起來。
方鴻瞅了一眼，面上一本正經，心裡卻偷着樂。
武當門規森嚴不假，但是他方霸霸什麼時候把這些規矩當回事過，不過一本正經的戲弄新人罷了。
一回武當山，這傢伙就暴露出了魔頭本性，方霸霸出竅了。
自此，姜靈再不敢廢話，方鴻這傢伙變本加厲，把自己原本提着的東西悉數都放到了姜靈手上，美其名曰：提的東西越多，說明你心越誠，老道士見你心誠也就越喜歡你，說不定一高興就傳你一套絕世武功。
嘿~，姜靈這傻妞，初臨武當不知方鴻秉性，還真信了，任勞任怨，一句廢話沒有都給扛了過去。
方鴻那叫一個開心，真想仰天長嘯，往後闖禍終於有替死鬼了，只是現在的他還不知道，最後這一句在金殿中一語成讖。
石階盡頭，武當金頂，大殿前青磚鋪地，一片空曠。
坪中立着一棵古鬆，古松下一青袍小道抱着笤帚正倚着樹幹打盹。
小道眉清目秀，膚白細嫩生的俊俏，約莫十一二的青春年華，嘟囔着嘴也不知在做什麼美夢。看看小道士，再看這遍地的枯葉，很明顯這小子是在偷懶。
提着大包小包累的氣喘吁吁的姜靈剛要出聲問好，卻被方鴻攔住，他走過去一巴掌就拍在那小道的腦袋上。
“哎呦~”
咣嘰，小道士一個趔趄被方鴻這牲口拍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笤帚倒在了一邊。
“你誰啊~”小道士睡眼惺忪，一手揉眼睛一手揉屁股，疼的咿咿呀呀。
“你好好看看我是誰，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是，又在偷懶！”
方鴻沒好氣的道。
小道士聽到這個聲音，猛地一顫，先是眼前一亮，旋即面露驚恐，當他仰着腦袋看清那居高臨下的人影時，又是滿臉的驚恐。
短短三秒不到的時間裡，看清方鴻的面容，小道士臉上彷如浮世繪一般越過千萬般複雜的情緒~
姜靈都看呆了，心道這小道士難道是學表演的？
“小師叔，你…你…你~”小道士坐在地上驚恐地指着方鴻。
“我什麼我！”方鴻一腳就提在小道士的小腿肚子上，倒也沒真踢，但樣子是比較兇的。
“怎麼回事兒，今天就你一人當班？其他的傢伙呢？”
小道士嚥了咽口水，也不回答一咕嚕爬起來扭頭就跑，便跑邊驚恐的衝殿中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小師叔回山了！”
“…………”
“明月，你鬼叫什麼，好不容易打個盹被你吵醒了，你剛說什麼？誰回……”
原來，石階拐角的一個青石臺後邊還藏着一個打盹的小道士，杵着笤帚站起來，剛揉眼睜開，一觸及到方鴻這傢伙，瞬間僵在那，臉色大變！
“小…小…小師叔，你回來啦？”
“嗯？”方鴻衝他笑。
嚇得小道士一個趔趄，吧唧也坐在地上。
和之前那個叫明月的小道士一樣，爬起來扭頭就往殿中跑，就跟見鬼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