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冬方詫異的看着方鴻，他沒想到自己話還沒說完方鴻就一口回絕，斬釘截鐵，沒有任何迴旋餘地。
“沒有爲什麼，或者說我現在不想說爲什麼!”
頓了頓，方鴻又道：“但有句話我想告訴你，你想結識李婉茹我能引薦，但是李家，我不希望你跟他們有任何牽扯。”
說這話的時候，方鴻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韓冬方手上的傷。
韓冬方瞳孔一縮：“你……”
韓冬方佇立半晌未曾言語，目光驚駭。
良久。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甚至不需要完整的言語，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意。他們兩人的關係，已經不需要用言語多解釋什麼。
“另外一件事是什麼？”
“老神仙跟我一起下的山~”
“什麼？！”這下輪到方鴻震驚了！
這事他還真不知道，張福之都多少年沒下過山了！
“人呢？”
之前方鴻還納悶爲什麼韓冬方能全身而退！
“老神仙說難得下一趟山，要去見幾個老朋友，去世的上香，在世的討酒~”
方鴻愣了愣，咧嘴笑了。
這倒像是那牛鼻子的操性。
“老神仙還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方鴻微愣，只見韓冬方微微抿嘴，鄭重道：“四方衝煞，戒殺！”
…………
夜幕降臨，從療養院出來李慕白上了一輛黑色的柏秋納?弗洛。
“去烏托邦！”臉色陰沉，李慕白衝前頭司機說了一句後便再無言語，略顯疲憊的閉上眼睛倚着靠背休息。
司機一言不發，一腳油門，窗外霓虹倒影飛逝。
這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男人，剃了個球頭。身形瘦削體格並不健碩。但他就算安靜的坐在那也絕沒有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鋒芒畢露！
這是對這個開車的年輕人貼合的直觀評價。
面容如刀，目光如炬，那股子猛虎臥榻的氣勢哪怕是隔着一些距離也能讓人感受到壓力。
高手！
“到了~”言簡意賅，未有任何拖泥帶水，李慕白眉頭微皺緩緩睜眼，外頭可不就是金碧輝煌的烏托邦麼。
“走吧，你跟我一起進去。”
“我？”司機有些驚訝的看着李慕白。
跟着李慕白也有兩三年的光景了，作爲客串司機的保鏢，他送李慕白來‘烏托邦’的次數也有上百回，但哪次不是隻將李慕白送到門外。李慕白從來沒有開口讓他跟進去過，他雖然是李慕白最得力的保鏢，但在烏托邦裡面完全不需要他保護，可是這次是……？
“怎麼？有問題？”司機的猶疑讓李慕白有些不悅。
“沒……沒有，大少，我是粗人，沒見過什麼世面，想到能進這裡，難免有些晃神激動。”
惜字如金的年輕人難得蹦出一長串來，足見他是真的有些激動。
畢竟，能進烏托邦的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身家過億的有錢人，他雖然對自己的身手有絕對的自信，但真要上了檯面，骨子裡還是有些囁嚅的。
李慕白瞥了他一眼，面上不懂聲色的點頭，心裡卻有些高高在上的蔑視跟鄙夷。
這時候再想到方鴻，李慕白情不自禁的就牽扯嘴角，莫名的覺得一陣痛快。
腦子是個好東西，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古人誠不欺我。
沒腦子的人，哪怕本事再大，到最後也只是淪爲金錢權勢的奴隸，一如眼前自己的司機。
方鴻那傢伙本事是有，卻不見得多有腦子，來日方長，李慕白突然一陣豁達。
想到這兒，被他爺爺甩巴掌積攢下來的怨氣突然就消化掉了。
“走，跟我去見一個人。”
李慕白大步跨出，走的卻不是烏托邦的正門。
這些年，他一直替李婉茹管理烏托邦，爲人行事都非常低調，一來是爲了在李婉茹面前討個沉穩內斂的好印象，二來也如李德福評價他的一樣，爲了藏拙。所以這麼多人，儘管經常光臨烏托邦，卻也極少有人知道他年紀輕輕的李慕白是烏托邦的話事者，同樣的，除了烏托邦創建之初那一批最核心誠邀核心會員，也沒人知道這是燕京李家的產業，在業界一直都比較神秘。
“大少！”
“大少！”
核心的管理團隊自然清楚李慕白是老闆，專屬通道內，一路走來，都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他們也都跟李家簽過保密協議，工作時間內看到聽到的一切，都不允許向外泄露半點。這不僅僅是替李家保密，同樣的，也是在維護所有客人的人隱私，畢竟每年上百萬的會費可不是白交的。
“他到了嗎？”
“大少，沈先生已經在房間裡等您一個多小時了。”一名工作人員在李慕白耳邊小聲嘀說道。
“一個多小時了？中間他有催過麼？”
“沒有，中間咱們的人進去換過茶水，客人狀態很從容。”
“從容？”
李慕白楞了一下，旋即咧嘴笑了。
“有點兒意思~”
烏托邦一間包廂門外，李慕白推門而入，司機緊隨其後跟進去把門帶上。
沙發上坐着的沈威廉下意識的起身想要迎接，但屁股剛離開沙發又是面容痛苦的坐了回去。
“大少，我……抱歉，不能起身相迎~”
沈威廉一臉歉意，看着情真意切似是自然流露。
“不妨事不妨事，Willian你身體不便，咱們也不是外人，不用那麼講究。”
李慕白走過去，笑聲爽朗，拍了拍沈威廉的肩膀，以示安慰。
與此同時他眼睛有意無意的瞥了眼沈威廉身旁放着的雙柺，臉上一抹曖昧一閃而逝，快到沈威廉都未曾察覺有異。
“大少，是我無能，有負大少重託！”
李慕白一靠近，沈威廉普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
跪都跪了，跪一次跟兩次三次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李慕白故作驚訝：“Willian，你這是幹什麼？兄弟一場，你怎麼老是跟我下跪呢，快起來，快起來！”
說着，伸手去攙扶沈威廉。
沒成想沈威廉固執的不肯起來，道：“大少，是我無能，壞了大少的大事，我不配坐着。”
李慕白也不強求，說道：“不關你的事Willian，是我部署的不夠周密，害你跟我一起吃苦了。起來吧Willian，地上涼，況且你老是這麼跪着，我這當哥哥的也過意不去。”
論年紀，沈威廉比李慕白害大一歲，但是這番話說的卻沒有半點違和感，現實的社會環境，年齡從來不是長幼的判定標準，實力纔是。
“扶他起來。”
李慕白給司機打了個眼色，年輕人上前把沈威廉扶起來，這一次沈威廉沒有拒絕。
“那個草蠱婆呢？”
李慕白笑意盈盈，屁股剛沾座的沈威廉卻是臉色一僵。
“大少~我……對不起大少！”
“怎麼了？”
“那個廢物壞了大少的大事，我氣不過，就讓人把她做了！”
“殺了？”李慕白瞳孔猛的一縮，臉色瞬寒。
這事他還剛從沈威廉嘴裡知道！
他原本打算留着以後還有大用的，沒想到沈威廉直接自作主張給做了！
“大少？”
“大少，對不起，我……”
“我……我該死！請大少責罰！”
沈威廉一直在注意李慕白的反應，此時此刻，他的心懸了起來。
李慕白深吸一口氣，臉上陰晴不定，沉默了一會兒，他笑了。
重重的拍了拍沈威廉的肩膀，溫潤笑道：“不錯Willian，我原本也是這麼個意思，沒想到你率先替我分憂了，幹得不錯~”
沈威廉仔細的端詳着李慕白的臉體會着他話裡的語氣，沒有品出異樣，這才鬆了口氣。
不曾想，還不等他這口氣完全舒展開，李慕白已經猛地起身。
“要他一條腿！”李慕白聲音冰冷，變臉比翻書還快！
跟進來的司機二話不說，直接奔沈威廉走過去。
他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今天李慕白特意叫他進來了。
其實不管有沒有這檔子事兒，大少恐怕都會要讓自己在這姓沈的傢伙身上留下點什麼，只不過眼下，似乎他給了大少一個更好的藉口，可惜這傻子到現在都沒明白！
“大少，你這是什麼意思？”沈威廉驚聲道。
他不明白是哪裡出錯了，按照事情的發展的形式，李慕白難道不該大度一笑以此博取自己的死心塌地麼？
之前正式因爲算準了這一點，沈威廉纔敢對草蠱婆動手的！
“你不是讓我罰你麼？我成全你啊~”
李慕白還是在笑，但笑容已經變得尖銳冷冽。
“大少，我…可我的腿已經廢了啊！”沈威廉驚聲道。
李慕白的不按劇本出演讓沈威廉有些慌亂，儘管他內心並沒有用那麼害怕，但臉上仍是驚恐示弱。
不過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年輕人直接攥住了他的左膝，說話就要摳指碾碎。
沈威廉倒吸冷氣，他可不想再變成廢物！
“大少！”
“動手！”
李慕白看都不看他一眼。
司機再不猶疑。
沈威廉眼中兇光迸濺，再也不裝瘸子猛地擡膝朝司機的下顎頂過去。
球頭的司機不屑一笑。
“不知死活！”
“咔嚓！”
五指成爪猛地內合，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沈威廉面容扭曲慘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