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的公寓,韓峰心裡真堵得慌。從兜裡拿出煙,點上一根,抽了幾口。他真不知道自己怎麼這麼窩囊了,這個叫葉小安的女人讓他簡直要抓狂。正一個人生着悶氣,手機鈴聲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眉頭皺的更緊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接起電話。
“韓峰,你到家了嗎?”電話裡傳來那個小女人的聲音。
“到了,幹嘛?”韓峰強壓住怒意道。
“沒什麼,就是問問你到了沒有。到了就好,那早點休息吧。”葉小安乖乖巧巧道。
“嗯。”韓峰應了聲。
正要掛電話,那女人忽然說,“你喜歡平面設計還是室內設計啊?”
“幹嘛?”
“我就問問。”
“都行。”
“哦。那我掛了啊。”
韓峰掛了電話,一肚子煩悶。
第二天晚上,韓峰忙完事情,剛回到家。大洋打來電話:
“峰哥,晚上去酒吧坐坐吧,蟹仔找了幾個漂亮姑娘過來。”
韓峰笑了笑:“不了,前一陣酒喝多了。”
大洋知道他脾氣,也沒多言。韓峰掛了電話,去房間拿了換洗衣服,準備去健身房。這時手機又響了,又是葉小安那個女人。
“什麼事?”韓峰好聲沒好氣道。
“韓峰,你晚上有空嗎?”
“幹嘛?”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電影。”
“不去!”
“……”電話那頭沉默了。
韓峰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了一句:“我晚上有應酬,沒空。”
“哦,那你先忙吧。”葉小安乖乖掛了電話。
韓峰放下電話,煩悶又生,拿起東西,出了房間。
又過了一天,韓峰和大洋他們商量完賭場的事情,衆人正準備起身散了,手機又響了,還是葉小安。
“韓峰,你今天有空嗎?我想….”
“沒空!我最近都很忙,沒空出去!”韓峰斷然拒絕。
“哦…..”葉小安又趕緊說道:“那你忙完能給我打個電話嗎?”
“忙完再說。”
掛下電話,韓峰的眉頭又結成了一團,掃了一眼還站在那裡的大洋他們。
“你們晚上有事沒?”
“…...沒事。”
“那晚上去酒吧坐坐。”
衆人面面相覷,點點頭。
和大洋他們喝完酒,回到家,已經凌晨了。韓峰洗漱沐浴完,回到牀上。晚上喝了不少酒,身體燥熱一下睡不去,他在牀上躺了會,想到些事情,拿起手機,翻到通話記錄,手指劃到葉小安名字的時候,他想起白天的通話,停留了片刻,把手機一放,關燈睡覺。
然後第二天,葉小安沒再來電話。韓峰暗自慶幸清淨了,心情暢快很多。過了一個多星期,韓峰在車子儲物屜裡找東西,翻找中,那個首飾盒忽然掉落下來,他看着那首飾盒出神了會,心中又有些不安,於是翻找出她號碼,打了過去。電話打過去許久,沒有人接。韓峰猜想她是生氣了,沒再打。放下手機不久,葉小安又打回來了。
“韓峰,你忙好了啊?”她氣喘吁吁道,倒沒有一點生氣的語氣。
“…..忙好了。你在幹嘛?”
“我正要裝電腦呢。”葉小安道:“剛纔在搬機箱,沒來得及接電話。”
“哦。”韓峰想了想,道:“那天應酬太晚,怕你睡了,就沒打電話。”
“沒事,我等到二點多就睡着了。”
“……,以後別等了,早點睡。”
“沒事,我就是怕你喝多了,喝多了回不去家怎麼辦。”
“…..沒喝多。”韓峰沉默了會,道:“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們去看電影。”
“……晚上七點有課。”
“有課?”
“嗯,你這幾天忙,我沒打電話跟你說。我報了一個成人大學,學平面設計。我報的是加強班,晚上都有課的。”
“那挺好的。”韓峰笑了笑。
“嗯,我們週日休息的,週日去看電影吧。”
“好,週日我去接你。”
“哦,我又忘了和你說了,我不住原來那裡了。學校有宿舍,我搬過來住了。這樣晚上上課方便點。”
“好,那你到時候把地址發我。”
“嗯,好的。”電話那頭忽然有人喚了葉小安一聲,她趕緊道:“那先這樣了啊,同學過來幫我裝系統,不好讓人家等着。”
“好的。”
電話就這樣掛了,韓峰忽然感覺葉小安也沒那麼煩人了。
到了週日,韓峰開車去葉小安發過去的那個地址。葉小安已經早早等在校門口了,她穿着韓峰給她買的衣服,清秀的臉上一臉燦爛笑容,在冬天溫暖的陽光下挺招人注目的。等韓峰的車一停穩,她便跑了過來,上了車。
“先陪我去趟文化商城好嗎?我想買點東西。”她說道。
韓峰點點頭,“帶路。”
車子開到了文化商城,葉小安帶着韓峰在一片文具店裡逛了起來。她買了一些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畫筆和顏料,又買了一些繪畫專用紙,然後拎着一大袋東西回到了車裡。
“你會畫畫?”韓峰在車裡道。
“嗯,小時候學過。”葉小安道:“我有錢就會買材料畫幾張。”
韓峰想起她閣樓牆上那幾幅還挺像模像樣的塗鴉,問道:“你以前屋裡牆上那幾幅是你畫的?”
“嗯,你覺得怎麼樣?”葉小安期盼的望着他。
“…..我不懂的。”韓峰道。
“你以前不是做設計的嗎?怎麼會不懂畫?”
“…….”韓峰轉頭道:“中午了,先找地方吃飯。”
兩人一起吃了個飯,便去電影院。葉小安挑了部片子,選座的時候,工作人員向她推薦11排7號8號位置很好。葉小安斷然拒絕,“不要11排!”於是選了8排的邊角位置。
韓峰不由問她:“爲什麼不要11排?”
葉小安沒回答。
看完電影,兩人逛了會街,葉小安也沒買什麼東西晃到了傍晚。然後又一起吃了個晚飯,韓峰開車送她回學校。車子停穩了,葉小安卻沒有動。韓峰真怕她又要提出接吻的要求,大氣不敢出。好在兩人安安靜靜坐了十幾分鍾,葉小安便下車了。
韓峰看着她慢慢走進校門的背影,迴轉頭,開車離開。
之後的日子,葉小安基本都會在晚上9點半多打個電話給他,話也不多,就簡單說說一天學了什麼,學校同學情況,最多到10點,她說宿舍要關門了就會掛。韓峰語氣也好多了,敷衍着應和幾句。到了週六晚上,葉小安會先問他明天有沒有空,韓峰不忙的話第二天也會去學校接她,兩人一起吃個飯,逛個街看電影什麼的,到晚飯結束就會送她回去。韓峰發現,她對11這個數字特別排斥,桌號11的不肯坐,電影11排或11座的不肯看,連買飲料,找她11塊,她也只收10塊。他心裡好笑,這小丫頭跟11槓什麼槓。
時間到了元旦,學校放假兩天。葉小安問韓峰有沒有空,韓峰想了想,挪了一天時間給她,陪她去鄰市新開的大型遊樂場。
葉小安還是個孩子性子,拉着他非要玩海盜船,誰知道機器一轉動,嚇得她哇哇大叫,抓着韓峰的手眼睛都不敢睜,一下船,吐得稀里嘩啦。
韓峰幫她拍拍背,責怪道:“你沒那膽子幹嘛還上船,折騰不折騰。”
葉小安漱了口水,漲的通紅的臉一臉逞強:“這海盜船他們說是最可怕的項目,我覺得也沒什麼。”
都嚇成哪有還嘴硬,韓峰好氣好笑。
玩完海盜船,葉小安休息了會,又要去什麼過山車,蹦極,盡挑兇險刺激的來,韓峰只當她玩心重,也依次陪着。玩到蹦極的時候,安裝好安全繩索,臨跳前站在那百米高臺,葉小安的臉色慘白,渾身發抖。韓峰有些擔心,“算了,別玩了。你膽子小,別逞強了。”
“不!”葉小安斷然拒絕,忽然抱住他。“我不怕的。”
說完她轉身,便向前衝了過去。
“啊~”葉小安的驚恐尖叫從底下遠遠傳來,忽然沒聲音了。韓峰的心一悸,衝到臨跳點欄杆上,往下一看。葉小安掛在繩子底端一動不動。
工作人員趕緊把她拉了上來,韓峰一把接過抱住她。葉小安的臉色已經白的發青,一動不動,韓峰用手測了測頸部動脈,跳的簡直要爆表,應該是嚇暈過去了。
“ 葉小安,葉小安。”韓峰趕緊掐她人中,拍拍她臉。
搖晃了一陣,葉小安慢慢睜開眼,雙眼迷茫失神了會,忽然抱住他就哭了。邊哭還邊說:“韓峰,我不怕,再危險我都不怕。”
韓峰忽然明白了什麼,輕輕摟緊她沒有說話。
從蹦極高臺下來,葉小安的還在渾身發抖,披着毛巾毯縮在休息室椅子上,蜷了很久。一直死死抓住韓峰的手。韓峰陪着她在休息室裡坐到天色都暗下來了,葉小安才慢慢起來。兩人一個心事重重,一個驚魂未定,匆忙吃了點晚飯,啓程回去。
開了近兩個小時車,回到C市葉小安那學校,學校大門已經緊鎖了。韓峰想了想便開車去酒店,因爲是元旦長假,來C市遊客衆多,找幾家酒店,全部都客滿了。韓峰看了看一臉疲憊的葉小安,把車開回了家。
兩人一起進屋,韓峰讓葉小安在沙發上先休息一下,便去收拾客臥。他一個人住這個大公寓,平時客臥和書房基本都是閒置,他把房間收拾了一下,回去客廳叫葉小安,發現她已經蜷在沙發上睡着了。
沉睡中的她縮成小小一團,像只小貓一樣。也許白天的蹦極真的嚇壞她了,她的眉頭還微微蹙着,驚魂未定。韓峰看着她出神了會,心裡有些東西一點點在涌動,涌的他目光深沉又迷茫。
他站了會,緩步走上前,輕輕抱起她,把她放到客臥牀上,小心蓋上被子,關上燈,走出房間。
這一晚,他沒喝酒,但也沒睡好。
第二天韓峰起牀走出房間,葉小安已經安安靜靜坐在客廳沙發上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說:“我本來想做早飯的,但是沒在廚房找到米。”
韓峰點點頭,“沒事,我不在家燒飯,都沒買,一會出去吃早飯好了。吃完我送你回學校。”
葉小安咬咬嘴脣,輕輕點點頭。
韓峰漱洗完,便帶她下樓,一起吃了點東西,然後開車送她回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