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峰和趙先生按照夏遙和他塔的約定,準時到了日式茶館。他塔請兩人入座後,寒暄了幾句便轉入正題。
他塔微笑看着阿峰道:“林氏的能力我已經相信了,但畢竟我們是第一次合作,我希望所有事情都能盡善盡美。”
阿峰也淡淡笑道:“他塔先生想怎麼盡善盡美?”
“林氏有幾條輸出渠道?”他塔問道。
阿峰道:“有三條,一條是我們的貨輪渠道在市郊碼頭,一條是萬業餐飲的物流渠道在市區,還有一條運輸S省的煤礦火車線也在市郊。”
他塔拿起茶壺給兩人杯中再加了點茶水,淡淡問道:“三條線都能隨時調配嗎?”
阿峰點點頭,“隨時可以。”
他塔笑了笑,目光深沉盯着阿峰,道:“那就用萬業餐飲這條吧。”
阿峰點頭道:“好,那我們馬上開始準備。他塔先生的貨什麼時候到?”
“明天晚上。”他塔道。
阿峰笑了笑,“好。”
阿峰和趙先生回到萬業酒店套房,江城、夏遙和宋先生的團隊已經在等他們。兩人身上都安裝了微型竊聽器,阿峰沒有多加複述談話內容,就問江城和宋先生是否可以動手萬業餐飲這邊的安排了。江城低着頭蹙眉看着地面,沒有回答,沉默了會,開口問道:“他塔問你三條線是否能隨時調配時是什麼表情?”
阿峰想了想,道:“他低着頭給我們加了茶水,沒看清表情。”
江城繼續問道:“那他說用萬業餐飲這條線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阿峰迴憶了一下,確定答道:“他盯着我,笑的很沉。”
江城沉吟了會,擡頭對宋先生道:“萬業餐飲這條線不能布人,我們要放這條線出C市。”
宋先生道:“你覺得他在試探我們?”
江城點點頭,道:“他塔非常謹慎,但選這條線,是在市區風險大。他塔也不會輕易讓人看破自己,選這條路線語氣有些刻意。加上阿峰說的當時表現,很有可能是在使詐。”
宋先生點點頭,表示認可。緊接又問:“那你覺得他會選碼頭還是貨運火車站?”
江城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低頭繼續陷入沉思。留給他的線索太少,而下一步又太關鍵,他必須思之再三。
客廳一片沉寂許久,趙先生忍不住急道:“這得儘快定下來,否則來不及安排。”
夏遙不由插嘴道:“那兩邊都安排人不就好了?”
“不行,兩邊都是開闊地,人手沒那麼多,再說,他塔很可能會在另一處再探虛實,一旦打草驚蛇,他塔立刻就能察覺。”宋先生道。
夏遙不說話了,和衆人一樣都把目光轉向了江城。江城眸中一片幽深,腦子在飛快閃過和他塔見過以及聽過的一切,他要在這片零碎線索中尋找那決定生死的蛛絲馬跡。夏遙知道他此時承受的巨大壓力,輕輕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想以此給他一些支持。
江城輕輕握緊她的手,沉默了會,忽然開口對夏遙道:“他塔電話裡和你說的,你能再完整複述一遍嗎?”
夏遙點點頭,低頭回憶片刻開口道:“他問我什麼時候談交易,我按照宋先生之前吩咐的,越快越好,就定了今晚,地點給他定。他定了當時和我見面過的日式茶館,我說我會安排人過去和他談細節。他問我怎麼不去。我就照宋先生教的說我是個寡婦,拋頭露面太多不合適,而且女人越神秘越迷人。他笑了,說我確實是個迷人的女人,等生意結束再約我去欣賞C市江景,我說我會考慮的。就這樣,沒了。”
江城聽完淡淡一笑,轉過頭,對宋先生道:“碼頭。”
宋先生看着他,認真問道:“有幾分把握?”
江城篤定微笑道:“十分。”
“理由呢?”宋先生問。
“第一,去年10月底,曾經有人嘗試過在林氏貨輪運毒品,當時量不大,做的也很隱秘,但卻馬上有人報警叫來了緝毒隊,我當時感覺這事更像是試探我們。可對方做的滴水不漏,我沒有追查到人。現在看來,這倒很有可能是他塔對我的一次考驗。”
宋先生點點頭,道:“那第二呢?”
“第二,因爲他塔是個非常自負的男人,尤其在欣賞的女人面前,更不會輕易低頭。他既然約夏遙去欣賞江景,肯定不會單純看看風景那麼簡單,倒更有可能是要夏遙清楚看到,自己技高一籌。”
宋先生忍不住問道:“這點是個很主觀的判斷,你從何佐證?”
江城臉色微微有些變化,沉默了會,才道:“這怕是這種男人死要面子的通病吧。”
一旁的夏遙忽然噗嗤一聲,輕笑出聲。
宋先生看看夏遙,又看看江城,心領神會,不由也抿嘴一笑。
第二天,萬業餐飲公司的五輛冷庫車在深寂寒冬夜色中出發了,車子駛出高速口,奔向遠途。凌晨一點多,靜候在客廳的夏遙的手機鈴響起。
“您好,他塔先生。”夏遙笑盈盈對電話裡道。
“您好,江太太。”他塔淡淡笑道:“希望我沒有打攪您睡覺。”
“怎麼會,這次是和他塔先生第一次合作,我自然會靜候佳音。”夏遙道。
“我很滿意,江太太。”他塔笑道:“既然您也沒有休息,我們去你們的碼頭走走如何?”
“他塔先生,這大半夜的相約,有什麼能讓我說服自己的理由嗎?”夏遙笑道。
他塔沉吟了會,開口道:“我的貨馬上到碼頭了,江太太不想和我一起去現場觀摩一下?”
夏遙沉默了會,有些生氣的口氣,道:“原來他塔先生還不是很信任我這個夥伴。”
他塔笑道,語氣平靜道:“原諒我的謹慎,江太太,像你這麼有能力的女人,我除了欣賞,其實有點害怕和緊張。”
夏遙故意沉默了,沒回答。
他塔依舊笑意平和道:“怎麼,江太太不願意賞這個臉嗎?”
夏遙笑了笑:“好,你等着。”
掛下電話,夏遙一本正經看向江城,“城哥,抓姦夫去吧。”
一旁的宋先生也忍不住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