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扶聖焰清醒之後發現他是躺在自己臥室的牀上,費神地想了半天竟不知自己昨晚上在阿蠻的屋子裡到底是如何了。坐起後,按着還略微發暈的腦袋搖了搖,再渾身上下的一番監視,發現沒有什麼不對勁,於是匆忙起了身。
他今日起的已是遲了,剛剛穿好衣服,阿蠻就端着一盆溫水進來了。看到扶聖焰,她沒有任何的異常,將臉盆放好,把一條毛巾浸到了水裡,隨後道:“快些來洗漱吧。”
扶聖焰看着她,有些遲遲疑疑地問:“阿蠻,我記得昨晚在你屋子裡睡着了,是吧?”
阿蠻斜一斜眼角,側過頭對着扶聖焰譏笑道:“原來你還記得呀?我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弄回房間的,你這人有意思的很,睡着之後還知道走路、邁步。”
“是嗎?”扶聖焰訕訕地回答,雖然琢磨不透阿蠻的話是真是假,可也只能就此打住,這件事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也不想再提及。
關於前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阿蠻沒有再在扶聖焰的面前提起,而扶聖焰就更是如此了。只是,從那日開始,扶聖焰與阿蠻的關係變得更爲親暱了些,不過,僅限於此。
而同時與阿蠻關係迅速升溫的還有幻祥和伯勞兩個人,兩個人自從汶水泉回來之後,一直對阿蠻很是照顧,遇到阿蠻當值的日子,他們倆都非常勤快地去幫忙,而阿蠻偶爾的吩咐,兩個人也都照做,除了不屑道長,阿蠻幾乎成了鼓殼山道觀裡的第二掌門。
首先是番夙等一夥女妖對阿蠻恭順得很,再加上幻祥和伯勞的故意示好,扶聖焰自不必提,幾乎事事都是阿蠻安排打點的;除了淺幸只是禮貌性的友好,還有高坐道觀之上的不屑道長之外,阿蠻的權威逐漸樹立起來。
所以,接下來,阿蠻姑娘在道觀的日子是很自在和悠閒的,她又不必每日修習道法玄術,正是優哉遊哉、不亦樂乎。
日子過得飛快,眼看着遍山的樹木都已經光禿禿了,山風凜冽而寒冷,整日冷颼颼地刮進山門,即便是山精,番夙她們也覺得衣衫單薄了,她們以前在洞里居住,一到冬天就設法阻住了洞門,不讓寒氣侵入,因此幾乎四季衣物都不變化。
可現在住進道觀則不同了,四季的應時變化很明顯,寒風一吹,番夙倒還好,其他的小妖們都受不住。花妖、樹怪都是應季生長,冬日裡本就枯萎,因此她們最怕冬季。
道觀裡又沒有多餘的儲存厚衣物,包括阿蠻在內,都被凍的得得瑟瑟的。
扶聖焰從淺幸那裡給阿蠻借了一件厚厚的棉袍,可也只此一件,解決不了大問題。不屑道長有些咋舌,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問題,道觀裡多了這些人,糧食還好說,番夙她們幾天不吃糧也是可以的,可這其他生活必備物就很難解決了。
番夙找到不屑,準備帶着一羣小妖回到自己居住的洞裡暫躲過這一季,可沒想到,不屑告訴她說,那處山精棲息的洞穴早就被他封死了,不能再進。
最後,淺幸提出建議,說在第一場雪還未下之前,道觀裡必須派人下山,到周圍有人居住的城鎮去買些禦寒衣物,或者到村寨的集市上去買些棉花和布匹回來,也好加急製作出禦寒棉衣。
這是件急事,若是等下了大雪封了山,時間就來不及了。
不屑同意了,也只能如此,他這處鼓殼山內外可找不到什麼禦寒的東西,只能下山購買了。
不屑將扶聖焰、幻祥、伯勞、淺幸、番夙、阿蠻等人召集到了一起,與他們商量此事。
“你們幾人誰願意領命下山,設法買些禦寒物品回來呀?”
幻祥和伯勞率先領命,“師傅,我們去!”
很久沒下山了,最近師傅都沒派什麼任務給他們,這次下山可權當作遊玩散心了。
“我也去!”聽到幻祥和伯勞搶先回話,站在扶聖焰身後\本不該出頭的阿蠻也說話了。“既是爲我們買衣物,自然該由我們親自去挑選,否則你們買回來的東西若是難看,我們可不穿!”
“好啊好啊,阿蠻姑娘隨我們同去!”幻祥和伯勞分外高興,鼓着手叫道。
聽見阿蠻說要去,扶聖焰也站出來。“既然兩位師弟和阿蠻都去,不如我們四人一起。”
“三位師兄都去,怎麼能丟下我呢?”淺幸看見扶聖焰和幻祥、伯勞都說要去,不想獨自留在山上,因此便也着急要湊熱鬧。
不屑見四個徒弟都要去,還有那個阿蠻丫頭說的也有道理,便沒有阻攔。“那,你們四個就帶着阿蠻一起下山吧,必須趕在冬雪來臨之前速速辦完此事,知道嗎?”
“是!”四個人興高采烈地點頭答應。
唯有番夙帶着一羣小妖留下了,鼓殼山道觀成了不屑道長領着一羣山精駐守。
過了立冬節氣,離着下雪還有段日子,扶聖焰他們下山的時候暖陽高照、天氣非常的好,照的人從頭到腳都暖融融的。
“扶聖焰,你說我穿紅色衣服好看,還是穿黃色衣服好看?”阿蠻蹦跳着步伐,在扶聖焰的前頭走,不時回過頭與他閒聊。
“都好看!”扶聖焰說。
“真的嗎?”阿蠻喜悅的伶俐、悅耳的聲音隨同她跳躍的身體一樣動人,這些話語彷彿水面上輕輕劃過了燕尾,丟下圈圈漣漪盪漾。
“幻祥、伯勞,你們可要好好地挑選,紅色黃色的我都要買下。”阿蠻很快就插到幻祥和伯勞的中間,左右看看,不容置疑的表示自己的意思。
“好,好啊。”伯勞連連點頭。
這個時候,淺幸卻開口問扶聖焰:“聖焰師兄,我們身上一文錢都沒有,拿什麼去買衣物?”
扶聖焰頓時愣住了,幻祥和伯勞也頓住腳步,他們看着淺幸,對他提出這個尖銳的問題感到棘手。
的確,作爲法師的他們,吃喝用度都是有人送進道觀的,根本不需要錢,更不用去買什麼東西。這次,不屑道長讓他們下山購物,好聽了是購物,說得明白了就是讓他們設法去化。能化多少,能不能化到,這都是未知數。
“啊?原來你們都沒帶錢出來,那還買什麼東西嘛?”阿蠻滿臉都是不可思議,看着前後的四個人,問:“要不然,我們回去跟不屑老道拿錢吧?”
“師傅也沒有錢!”淺幸立刻道。
阿蠻很吃驚,不過扶聖焰和幻祥、伯勞卻都知道,鼓殼山裡不可能有錢。
剛纔還興致勃勃的幾個人一轉眼就沒有了剛纔的興奮勁,紛紛低着頭使勁琢磨怎麼才能完成師傅交代的任務。
一路上看見了幾處稀稀拉拉的村落,他們都沒有進去,料想這些山村的小地方也買不到太多東西,直到雲頭下面出現了一個很大的繁華城鎮,她們纔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裡現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