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她答應得那麼爽快,我們再等等看吧!”身邊有個人陪着沒那麼害怕,可要自己一個人去,還真別說,雪青璃心裡的確有點發毛。
搓着冰冷的雙手,左右來回踱步,試圖讓體溫回升一些,可還是冷得渾身顫抖。
又等了一會,她終於聽到有走近的腳步聲,瞬間眉開眼笑,一晴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雪青璃猜得沒錯,果然下雪了,雪花飄下,腳步聲漸近,她準備熱情地打招呼,當她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她張大的嘴定格了,任由雪花飄入口中。
“你在這做什麼?”原來雪青璃等來的人不是一晴,而是慕翎淵。
“賞雪。”她急中生智地指着緩緩飄落的雪花說,嘴裡因爲有融化的雪水,冷得她差點開不了口爲自己辯解。
“我怎麼聽說你慫恿崎裳弟子夜探別人府邸。”慕翎淵凌厲的眼神掃過雪青璃有些呆呆的目光。
“沒有,我哪有,你從哪聽來的。”雪青璃嘴裡解釋,心裡卻說‘死一晴,你不來也不要這樣害我呀!’。
見她冷得臉色發青,嘴脣發紫,慕翎淵心生不忍,說:“下雪了,不要留在外面。”
聽見他這樣說,雪青璃以爲他相信自己的解釋,就跟隨他走進有瓦遮頭的廊道,甩了甩沾在衣裙上的雪花,準備回房,可慕翎淵一動不動地站在她面前,於是,她開口問道:“你不回房休息嗎?”
“我記得我說過,不要貿然去查這間客棧,你現在還敢慫恿弟子跟你一起胡鬧,你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慕翎淵。
“有啊!可那香味真的有問題,要不然,怎麼會連續幾天都查不到那妖人的蹤跡,你敢保證,不是老闆娘將他藏了起來嗎?”她這樣算不算頂撞。
“不管那妖人有沒有藏於此地,你也不能未經主人同意就擅闖別人的地方。”慕翎淵好像教小孩子那樣,跟雪青璃說在人間生活的基本道理。
說起這個,雪青璃更不服氣:“你明知道那老闆娘有問題,她怎會讓我們進去。”
“你踏入人間就要守人間的規矩,我既然將你帶入【崎裳】,你自然也要遵守【崎裳】的門規。”雪青璃鼓起腮幫子,賭氣地說道:“我又沒讓你帶我入【崎裳】,更沒叫你讓我做師尊,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管我。”
娃娃被這氣氛嚇得縮回荷包裡。
慕翎淵眼裡的寒霜在聽到雪青璃的氣話時,剎那間化開,說話的語氣沒那麼強硬了:“我既然答應白夜照顧你,就有義務教你。”
“你教我可以啊!收我做徒弟。”她真會把握時機,可惜,還是失望而歸,慕翎淵撇過頭,堅定不移地回絕:“不可能。”
“你總說不可能,而你也沒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小腦袋倔強地仰起來,望着他,今天,她跟他耗上了。
“沒有理由。”又是這句。
“我不要聽這句。”雪青璃快要崩潰地嘶吼,握緊拳頭說:“是不是和你師父有關,所以你不敢收我做徒弟?”
她真牛,這樣的理由也能搬出來,當毫無畏懼的眼神迎上冷如冰霜的眼眸,她心知自己猜中了,身體被寒風吹得冰冷,心魂被那雙冷眸凍結。
“那不是你該提起的。”一字一頓地吐出,充滿了警告。
“你以爲我願意提嗎?是你自己不肯面對現實,你的師父就是一個看起來好了的傷口,只要刮掉表面那一層,便會看到腐肉,不清理掉,這個傷口永遠好不了。”千年來,她是第一個敢直面提起這件事的人。
“離開。”硬邦邦的兩個字,是那麼的無情。
“走就走,你以爲我非要做你的徒弟嗎,我告訴你,我現在不稀罕了。”雪青璃怒吼完憤然離去。
一直在房門等候的梔皓三人,見她怒氣衝衝地回來,以爲生了他們的氣,趕緊出來解釋:“我們不是有意的,是君上忽然過來找你,我們哪敢撒謊!”
她直徑走過,完全沒看他們一眼,奔向自己的牀,粗魯地掀開被子,脫鞋,到頭便睡。
一晴小聲地問:“怎麼辦?”
梔皓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隨後,回房休息,一晴跟藍晶宜說:“是不是君上把青璃訓得太厲害了?”
“可能吧!剛纔就應該死口不說青璃去幹什麼。”現在才後悔,有什麼用。
慕翎淵是那麼容易被矇騙的嗎?藍晶宜比一晴看得透,“你當君上是瞎子啊,深夜不見青璃在房睡覺,又見你偷偷離開房間,不起疑纔怪。”
“不管如何,是我害了青璃,明天帶她去散散心。”就此說定,安心回房睡覺。
狂風掃過飄落的雪,落在廊道,落在慕翎淵的身上,雪花化開了,沾溼衣袍,要問冷不冷,看慕翎淵站了一夜,應該不冷吧!
梔皓想着雪青璃的心情不太好,應該不會到大堂吃飯,於是,端着早飯敲響三個女孩的房門,一晴打着哈欠開門,顯然是剛睡醒,眼睛還沒完全睜開,聽到梔皓問:“青璃的心情有沒有好點?”
“我不知道,因爲我和晶宜醒來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不知去哪了。”一晴讓開一條道,梔皓放下早飯,望向那個整潔的牀位,輕嘆。
“大師兄,你說君上昨晚到底訓了青璃什麼,居然惹得她那麼生氣?”藍晶宜。
“我怎麼會知道。”梔皓。
“我們要不要出去找找她?”一晴。
房門被敲響,一晴去開門,看到慕翎淵站在門外,大吃一驚,“君,君上。”
“我來找青璃姑娘。”一晴側過身,好讓他看清屋裡的情況,三人齊全,唯獨少了那個他要找的人。
“我和師姐起來之後,一直沒見過她,正商量着要不要找她。”藍晶宜站起來嚮慕翎淵一本正經地報告。
“不用了,今天你們去西郊探查。”有任務?不管雪青璃了嗎?
“是。”一晴答應地有些不情願。
交代完任務,慕翎淵走出了客棧,在行人稀少的大街上漫步,他不知不覺走到雪青璃爲人診治的攤子附近,果真見到她已經候在那裡。
這麼冷的天,該說她敬業好,還是說賭氣好,慕翎淵靜立一會,不知他在想什麼,既看不出他介懷昨晚的事,又不見他上前跟她和好。
站了一會,最終還是轉身離去,球球在雪青璃懷裡嗚咽一聲,然後使勁地蹭她的手臂,她輕笑着撫摸它的腦袋。
娃娃舒服地趴在球球的背上,長長的白毛又被它利用起來。
話說梔皓三人接受慕翎淵的任務後,馬上前往西郊,剛出了城門,他們見到莫瑩神色匆匆地從跟前走過。
一晴呼喊莫瑩幾聲,她居然沒聽見,依舊走自己的路,梔皓覺得有些奇怪,說:“大清早的,一個客棧老闆娘那麼急,去幹嘛?”
“她去的方向好像是西郊,正是君上要我們去的地方。”藍晶宜指着某條小路說。
“反正同路,我們跟上去看看。”於是,他們三人跟了上去。
西郊是一片茂密樹林,雜草叢生,不熟悉這片山林的三人,很快跟丟了,跟到深處的他們,頓時覺得汗毛全豎了起來,陣陣微風吹過,冷到骨子裡,膽子小的藍晶宜說:“這片樹林陰森森的,那個老闆娘來這幹什麼呀?”
“肯定沒好事。”一晴握緊手裡的劍,警惕着四周會不會帶來危險。
“小心點,就算那個老闆娘沒問題,在這種地方,野獸和小妖是常有的。”梔皓叮囑道。
沒有一絲陽光透進來,稍有大一點的聲響,嚇得他們心肝‘噗通,噗通’亂跳。
眼觀四路,一下子沒注意腳下,藍晶宜不小心踩到一根小樹枝,這聲音彷彿響遍天際,她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儘量控制自己不要尖叫。
一晴瞪着她,小聲地說:“你看着點路,沒被小妖嚇死,倒被你嚇得魂魄不齊。”
“是,我會小心的。”沒等藍晶宜說完,四周的樹葉發出一陣較大的沙沙之聲,地面有幾條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他們腳邊,沒有半刻猶豫揮劍斬斷,可當他們斬斷一條,枯藤便會以幾倍數量纏繞而上。
藍晶宜很不幸地被難纏的藤蔓纏住,握着劍的手使不上力,梔皓見狀,去幫她,利落的一劍,使她擺脫藤蔓的束縛。
“使用火攻靈術。”根據木怕火的定理,梔皓率先念動咒語,發紅的雙指往劍身一劃,亮白的銀劍化身爲火劍,在衆枯藤中穿梭自如。
一晴和藍晶宜照做,很快,枯藤被消滅乾淨,長劍消去火焰,恢復銀劍模樣回到他們手中。
“這裡果然有問題,大家小心。”梔皓說完,三人背靠背地向前緩慢移動。
不遠處的草叢忽然猛烈地晃動幾下,他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朝草叢走去,還有五步之遙,只見草叢竄出一道黑光,朝他們身後飛去,他們擡起步就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