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在,出門採藥去了,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是因何事找她?”看這位公子毫無病態,想來並非是看病的。
果然,來得真不是時候,慕翎淵無奈暗歎。
“能否派人通知她一聲,就說峨嵋遭逢蝠族毒害,情勢危急。”
急?巧語看不出慕翎淵是因急事來此,瞧這神態淡然,能急到哪去,可是,他說出這樣的話,應該不會有假。
“請你稍等。”巧語回到屋裡,撩起衣袖,對着手腕上的水晶鏈子念動咒語,不一會,鏈子閃爍了一下,“什麼事呀,這時候找我?”慵懶迷糊的聲線透過粒粒晶瑩水晶傳過來。
“有個很英俊的公子來求醫,說峨嵋被蝠族下毒了,情勢危急。”幾乎是原話轉達。
“那可是青丘之外的事,有病人在【荊紫屋】嗎?”
“沒有,他是一個人來的,可能數目太過龐大,無法來青丘。”
“真的?讓他等着,我馬上回來。”聽上去,很興奮呀,巧語隱約聽見某個聲音反駁,“璃璃,你不可以啊,那可是青丘外界……”至於後面還說了什麼,巧語沒心思管,也管不了。
慕翎淵在苑中,凝視石桌上那壺香氣飄溢的花茶,想着那塊寫有‘荊紫屋’三個樸素字跡的門匾。
“公子請稍等,我家公主很快回來。”但能不能去得成峨嵋還是個問題,“不嫌冷的話,可以坐在外面等。”這話怎麼聽上去有點怪怪的。
居然不請人到室內等,莫非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在哪裡等都不是問題,慕翎淵坐了下來,巧語說:“這花茶只是擺設,我重新沏壺茶來。”
青丘的某座高峰上,一團白色物體正高速移動,只能看見影子,瞧不清模樣,還有那誇張的尖叫聲,“啊,你能不能慢點,這是要死的節奏。”
“那你能不能安靜點,吵死了。”
“不帶你這麼恐嚇人家的。”暈死,早知道就不帶這個麻煩精,可惜沒有早知。
以往都是裝滿藥草而歸,這次卻空手而歸,雖然有點可惜,但想到能借此機會出青丘走走,還是很不錯的。
越想越高興,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熱茶換了兩壺,夜已臨,燈已點,巧語做了碗素面端到慕翎淵面前,“我做了碗素面,你隨意吃點吧!”
食物對慕翎淵來說,可有可無,想着她是一番好意,“有勞姑娘。”
“不客氣。”
然而等到面都涼了,也未見慕翎淵動一下筷子,倚在門框的巧語暗想:他到底是誰啊?這性格也太奇怪了,就算是仙,也不會對送上來的食物視若無睹呀。
才半天時間,就迎來了第二場雪,細雪紛飛,細細碎碎地落在慕翎淵肩上,化開成水,沾溼他的衣。
在巧語正要去勸說他進屋時,梅林中傳來一陣嘶吼,“球球好樣的,該獎。”水潤的紅脣貼在毛茸茸的獅臉上。
溼潤的大舌一舔女子的美麗面容,它很享受這個吻。
“君上?”這聲音來自一隻會說話的靈蛙,眼睛瞪得大大的,它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你說什麼?”女子疑惑地擡頭看向屋苑,那雙眼驚了她的心,動了她的靈,擾了她的魂,雪花飛絮,縈繞在他身旁。
燭光將飛絮照亮得如點點星光,似真如幻,明亮的月光掛在高空,彷彿有一束亮光集中在他身上,讓人看起來是那樣不真實,很夢幻。
“他就是崎裳門的掌門,衆仙之首,慕翎淵。”雪白的獅子附和地低吼一聲。
“就是他呀,果然聞名不如見面,這相貌,這氣質,非青丘狐族能比。”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就連呼吸都令人感到不一樣。
那隻背上有金色紋路,肚子脹鼓鼓的靈蛙,跳上少女的肩,“拜託,現在不是露出膜拜,仰慕神情的時候,你不是爲了救人才匆匆趕回來的嗎。”
“對哦!”差點忘了正事,蹲下對獅子說:“乖乖地在這等我。”
推門進去,慕翎淵仰眸望着她,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頭墨黑如綢般順滑的長髮,以及那孤單耀眼的白玉芍藥髮簪。
再者便是好奇又靈動的大眼睛,笑起來有小梨渦的甜美樣子,披風外沿拂過眼前,兩人的目光對上,面對面的距離只有一掌寬。
好清澈的眼,這是雪青璃給慕翎淵的第一感覺。
好冰冷的眼,可怎麼有種溫暖的感覺,雪青璃情不自禁地想要摸摸這雙令自己暖洋洋的眼睛,可一擡手,慕翎淵側過臉,她的手停留在半空。
低眸聳了聳肩,一個轉身,坐到他身邊的位置,使勁地把花茶香氣朝鼻子扇,“峨嵋什麼原因?”
“上百名弟子遭誅眼下毒,不明何毒。”回答夠簡單的。
“難怪病人來不了,那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吸了一會茶香,雪青璃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催促。
卻遭遇巧語阻攔,“公主,您不能離開青丘。”
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出,“不讓我離開,當初就別告訴我啊!”
“公主,你要忤逆老國主的遺命嗎。”這是很少人知道的秘密,除了當今國主,她的一個好友,還有貼身伺候的兩個僕人,沒人明白箇中因由。
“我只是出去那麼一會,你不說,誰會知曉。”說到後面那句話,雪青璃柳眉一挑,擺明是威脅。
“公主,您不能這樣啊,要是讓國主知道的話,肯定會拔了我的皮。”嚇得巧語臉色都變了,快哭的模樣。
“天大的事有我擔着,你怕什麼。”
“可老國主的遺命不能違啊!”搞什麼?不讓離青丘,就別告訴她。
雪青璃背在身後的手,暗藏了一枚細小銀針,走進巧語身邊,“身爲醫者,豈能見死不救,所以,對不住了。”還未等巧語反應過來,一個反手,將銀針刺入巧語的脖子。
如蚊叮咬了一樣,微微疼痛,“這天難不成還有蚊子?”想伸手去撓,可剛擡手,便昏過去了,昏靠在雪青璃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