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的追求者很多,你知道她爲什麼會捨近求遠,寧願遠嫁冥界,也不願留在漠河嗎?”滄閱沒有回答,而是提起另一個問題。
暮夜的眉頭微皺,他不是爲了這個莫名問題,而是因滄閱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殺氣,他感覺到滄閱對自己起了殺意。
“因爲留在漠河,她會時刻遇到她深愛的男子。”滄閱自己提出的問題由自己來解答,這感覺真奇怪。
“我以爲我能接受她嫁給別人的這個事實,可隨着婚禮的時間越來越近,我才知道我不能,如果我們不是姐弟,她就不用嫁給別人了,暮夜,只要你取消婚禮,我就放過你。”滄閱這話驚呆了暮夜。
滄閱竟愛上了自己親姐姐,而安墨竟也起了這樣的心思,難怪安墨對暮夜時而冷淡時而熱情,他們姐弟竟違背倫理愛上了對方。
暮夜的拳頭握緊了,又鬆開了,他忍着心中的驚詫,試着用平靜的語氣說:“如果你是爲了她好,更不應該阻止這場婚禮,滄閱,你可曾想過你此舉可能會讓她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萬劫不復?”滄閱冷笑一聲,接着道:“何爲萬劫不復?難道就因爲我們是姐弟就不能相愛了嗎?暮夜,你告訴我是這樣嗎?”滄閱的眼開始泛紅。
“滄閱,你冷靜一點。”看到接近瘋狂的滄閱,暮夜選擇了安撫。
“暮夜,你很優秀,可你的優秀只會增加我的嫉妒,我不會讓姐姐愛上你的,她只能是我的。”滄閱的紅眸一瞪暮夜,四周的的河水開始涌動,他顯然想殺了暮夜。
暮夜往後退了一步,他凝聚起靈力才穩定住了身形,這個滄閱根本不是約他來談判,而是要殺了他以絕後患,“滄閱,你從一開始就打算殺了我,是嗎?”可惜暮夜察覺得有些晚了。
“你是一個威脅。”滄閱無數次看到過安墨會爲暮夜的一些貼心舉動而感動,這是他不能忍受的,這會讓他覺得安墨離他越來越遠。
滄閱的靈力涌動驚醒了安墨,她明顯感覺到滄閱的妒意,她迅速掀開被子,想要去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可她走了兩步就被一股力量反彈回了牀上。
這是結界,還是滄閱親自設的結界,她心中的警鐘頓時大作,她想要凝聚起靈力來破除這結界,卻發現鮫珠鏈不見了。
沒了鮫珠鏈,等同沒了靈力,沒了靈力該如何破除這道結界?她心急如焚地在原地徘徊。
當曼珠來到漠河,發現河面出現了一個巨大漩渦,這個漩渦大有毀滅一切的可能,她明知危險,可還是毫不猶豫地一頭紮了進去。
濺起的水花很快淹沒在越來越急的漩渦中,原本高掛在空中的明月,也躲進了厚厚的雲層中,周圍的一切變得漆黑一片。
河水的涌動卻沒有驚動滄閱的族人,偌大的漠河只有幾個醒着的人。
滄閱看着在水草中苦苦掙扎的暮夜,說:“在水裡,即便是女媧也不是我的對手,更何況是你,暮夜,不要再掙扎了。”
“滄閱,你覺得安墨會原諒你嗎?”被水草死死纏住的暮夜拋出了這樣一句話,滄閱確實爲這話出現了片刻怔愣,可沒多久,他滿是不在乎地回答:“不原諒也沒關係,只要她還是我的就好。”
水草一點點地勒緊暮夜的身體,脖子,他的臉通紅一片,好像隨時會窒息而死。
“小閱,不要。”安墨終於在暮夜窒息之前趕到了,一顆透明的珠子斬斷了困住暮夜的水草。
滄閱看到那顆近乎透明的珠子,瞳眸一縮,她居然將鮫珠吐出。
安墨跌跌撞撞來到滄閱身邊,她對他搖了搖頭:“不要這樣。”
“爲什麼啊!你爲了這個男人居然把鮫珠吐出,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有多危險?”滄閱抓住她的肩膀大吼。
這力道使安墨皺起了眉,她的手臂被捉得發疼,“誰讓你把我的鮫主鏈拿走了,我若是不這樣做,根本無法離開你對我設下的結界。”
“那是因爲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嫁給他,姐姐,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滄閱一把摟過安墨,此舉突顯了他的佔有慾。
“小閱,我是你親姐姐,我們是不能在一起的,這樣做有違倫理,日後必遭天譴,我不想看到你墮入十八層地獄。”安墨心疼地撫上滄閱的臉,她何嘗不想與他相守一生,可她不能害了他。
“我不在乎,姐姐,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怎麼樣,我不殺他了。”滄閱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安墨。
“小閱,他是我未來的丈夫,你未來的姐夫,我是不會讓你背上這罪惡的包袱。”安墨擺明了立場。
滄閱沉默了許久,他顫抖着聲音問:“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是!”安墨這樣說是想把滄閱從執着中拉回來,卻不想更加激發了他的妒意和恨。
“姐姐,難道你忘了你之前跟我說過的話了嗎?你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的。”滄閱痛心疾首地望着與自己一起度過了數千年的至親之人,難道就因爲所謂的血緣,就要分開他們二人嗎?
“那都成了過去,小閱,聽姐姐的話,好嗎?”安墨柔聲勸說,試圖平復滄閱心中的憤恨與執拗。
“不,姐姐,只要他死了,你就能回到我身邊,都是因爲他,你才一點點地疏遠了我,只要他不存在了,我們就能回到過去。”此刻的滄閱已經入了魔,無論是旁人的話還是安墨的,他都聽不進去了。
“小閱,不要,不要!”安墨看到滄閱眼框裡漸漸泛起的紅淚,徹底慌了,紅淚是鮫人的大忌。
已經恢復過來的暮夜,見到如此慌張的安墨,心裡有痛也有酸,他在翻騰的河水中站穩,滄閱眼中的紅淚同樣刺激着他。
“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來啊!”如果用自己的死能換來滄閱回頭,暮夜樂意。
“那我如你所願。”河水因滄閱這話沸騰了,如拳頭般大的水泡不停地從地面涌出。
這個地方已經被滄閱設了禁制,力量的涌動不會驚動他的族人,而安墨與他是至親的血脈,纔會與他有所感應。
暮夜是靈族,本來就不擅長攻擊靈術,更別說在專屬鮫人的戰場中,他完全佔了下風。
滄閱將靈力匯聚於指尖,數條小型水龍捲直面襲擊暮夜,暮夜升起地面一塊巨石來抵擋。
戰況越來越激烈,安墨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她看着空蕩蕩的手腕,心想:鮫珠鏈肯定在滄閱身上,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想拿回來,根本不可能。
暮夜和滄閱的靈力令禁制範圍內的瑚落樹被連根拔起,還有那鞦韆也摻夾在其中。
兩股力量交織在一起,竟形成了一個小漩渦,這個小漩渦把失去了鮫珠鏈的安墨卷了進去,她隨着漩渦轉動,口中吐着模糊不清的話語。
暮夜見到她被捲了進去,立馬停止了和滄閱的對抗,收起靈力的他,瞬間被漩渦吸了進去,他的腦海裡只想着如何去救安墨,卻忘了這個漩渦是他們造成的,如今控制權全落入滄閱手裡,他則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魚肉。
當暮夜的手快要接觸到安墨時,滄閱的雙手忽然一收,漩渦剎那間消散,暮夜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安墨穩穩地落在滄閱懷裡。
那一摔可不輕,暮夜感覺到口腔中有淡淡的血腥。
“靈族的王也不過如此嘛。”滄閱慢慢放下安墨,用水草困住了她,免得她又亂來。
暮夜的嘴角被鮮血溼潤了,他擡起手擦掉,看來剛纔看似消散的漩渦力量全擊中了他。
滄閱的眼角餘光瞄到暮夜的臉變得蒼白一片,他的嘴角一勾,在安墨跟前半蹲下來,“姐姐,瞧見沒,你選的這個姐夫還真沒用,這麼輕易就被重傷了。”
安墨的嘴被一條水草塞住,她只能用搖頭來表達心裡的想法,她的眼角泛起點點淚光,也不知道她是爲了暮夜還是滄閱。
“你說我該怎麼處置他纔好呢!直接殺了?還是折磨致死?”滄閱那冰涼的手指劃過安墨的臉,這感覺宛如一條涼血蛇爬過,那透骨寒的溫度讓安墨渾身冒起了雞皮疙瘩。
“你想要我的命,沒問題,儘管拿去好了。”暮夜閉上了眼,如果這個決定能將安墨解救出兩難之地,那他願意。
“這是你說的,那就不要怪我了。”滄閱用靈力凝聚出一把冰劍,寒氣使他的手更冷。
暮夜面對着爲愛瘋狂的滄閱,臉上始終掛着淺淺的笑,這讓安墨看了,感到無比心酸,如果不是因爲她選擇了暮夜,滄閱也不會做出如此失理智的事來,一切都是她的錯。
那把冰劍直衝暮夜的咽喉而去,可當劍尖快要刺進暮夜的喉嚨時,一抹藍色身影衝了過來,那個身影將暮夜擠了出去,而那把冰劍深深地刺進了那抹藍色身影的身體裡。
溫熱的血飛濺而出,不僅濺到了滄閱的長袍,還有他的臉,這血的味道和溫度讓滄閱定格半刻,他低頭看着自己手上的血,還有緩緩倒下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