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茀上了公交車, 刷了卡找了個位置坐下去。
錢多多看着筆直站在門口的身影一臉的不爽,她走上前去,“看什麼看, 難不成你還想跟蹤我們家小福子不成。”
趙栩回頭, 英氣的臉龐又因爲錢多多突然的靠近染了幾分酡色, “沒沒沒, 不是這麼回事的。”
趙栩發現在錢多多身邊他簡直無法思考, 不是忙於應付她一個接一個的異想天開,就是…就是…像現在這樣她帶着她的馨香肆無忌憚的闖進來,令他的思緒總是隨着淡香飄散開來。
“我走了。”趙栩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頭也不敢回的拉開門快步走出去。
趙栩走的匆忙,不過也沒忘記剛纔見到的, 張茀在站牌上的是10路車, 而早上調取楊逸監控的時候他發現楊逸也是上了10路車, 他多心特地查了下10路車的站點,發現是從東城區穿過中心城區一路往西城區去, 並不經過南城區。
剛纔他問張茀知不知道他們有常去的玩的地方,且是在西城區或者靠近西城區,張茀表現的遲疑已經令他懷疑。而剛纔張茀明明說兩個人住在南城區,她準備去找住在南城區楊逸的舍友問下情況,但是現在她卻上了開往西城區的公交車, 這不得不令他懷疑張茀其實是知道西城區有這麼個地方卻不肯告訴他。
趙栩走到他自己那輛越野車前開門坐了進去, 張茀如果一開始想到這個地方就不會找他幫忙了, 肯定是他今天的話給了她提示, 但是兩個人失蹤畢竟是大案子, 他想不通張茀爲什麼有線索卻不肯告訴警察。
莫非這當中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趙栩開着車不遠不近的跟着張茀所坐的10路公交車,下午4點鐘的馬路被太陽蒸出了一層熱氣, 所幸車輛行進還算正常,即便經過中心城區也不算十分擁堵。
一個小時之後,趙栩的車跟着10路公交車停在了一個叫安寧孤兒院的站牌。
趙栩對這個安寧孤兒院有點印象。
是天武集團最近公佈的慈善性項目,這個孤兒院是私立的,在二十來年前就已經廢棄不用,原先是屬於王安集團的,後來因爲王安集團的破產,這個孤兒院也被廢棄了。
因爲是屬於王安集團的產業,後面既沒有人來轉賣也沒有人管護所以就這麼廢棄下來,但是老城區的人習慣將這裡稱之爲安寧孤兒院,所以這個站牌名便留了下來。
他看到張茀在這個站牌下車,他確定了心裡的猜想,這個位置離南城雖然只有十分鐘的腳程,但是根據張茀現在走的方向來看,絕對不是往南城區。
她的方向是在西城區,且別有目的。
趙栩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停了車,然後看着張茀過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太陽餘威猶在,讓人走在路上仍覺得熱辣辣的,所幸老城區這邊道路狹窄,進了巷子兩邊高低錯落的房子一擋便將日頭阻隔在兩丈天外。
趙栩在遠處不引人注目的站了會,看着前面的身影走進巷子,站在巷口拿出手機看了下似乎在用手機地圖導航,她看了一會手機然後加快腳步往前走去,經過一個岔口往左邊拐進去。
趙栩大步跟了上去。
“唔!”
趙栩捂着右邊肩膀,直覺朝右邊擒拿過去,又一個物體飛來,他訓練有素的身體往旁邊一閃躲過了,然後就往襲擊人撲去。
“啪!”
趙栩左臉捱了一記耳光,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錢多多。
“流氓。”
錢多多一把擼下趙栩擒拿在她肩頭距離胸部極近的手,“流氓,如果不是我躲了下,你是不是要佔我便宜了。”
趙栩臉刷的一下紅起來,剛纔他本能的以爲是男人偷襲他,出手也沒注意,這一不小心就差點鬧了誤會。
“不是,我剛纔以爲誰偷襲我,誰知道…誰知道是你!”
“難道你不該打嗎?”
錢多多提着“兇器”又朝趙栩甩了一把,趙栩敏捷的躲過了,看着她手小磚頭一樣的包心有餘悸,幸好剛纔她不是對着他腦袋砸。
“有話好好說。”趙栩朝張茀消失的地方看了兩眼,有點着急,這些小巷縱橫交錯,他怕再不跟上去就要跟丟了。
“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錢多多火蹭的一下冒出來,又是一包甩過去,“你這個變態。”
趙栩動了兩下,額頭已經冒汗,他心裡着急又無奈,但是時間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有什麼誤會待會再跟你解釋好嗎?我現在真的有點事。”
錢多多氣的牙癢,看兩下不能打到他,自己親自上陣,一腳就踢在趙栩的小腿上,“你這個變態,你竟然跟蹤小福子。”
趙栩見她腳上七釐米的高跟鞋來勢洶洶,怕她重心不穩也只好站着受了這一腳。
別說高跟鞋踢人真的挺疼的,趙栩差點就齜牙咧嘴了。
趙栩暗自在心裡叫喚了一聲,聽完錢多多這句話,才知道她爲什麼上來就打,心裡覺得很冤枉,“不是,我真的不是跟着張同學。”
“呵呵。”錢多多冷笑,“我親眼看着你偷偷摸摸盯着她上公交車,然後馬上出去開車,要不是我多個心眼打車跟過來,還真不知道你這麼變態。”
錢多多說着就從包裡翻出電話,“我要報警。”
趙栩一急上前就抓住她翻包的手。
錢多多柳眉一橫,“怎麼,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敢動手不成。”
趙栩真的認輸了,他發現這個大小姐就是個吃軟不吃硬,他如果再跟她耗下去她肯定就將警察招來了,到時候他自己也有口難辨,而且今天這事他也沒把握,無論怎麼解釋都要被她當成變態了。
趙栩靈機一動,立馬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臉色,“我真的不想跟蹤張同學,但是你不覺得張同學的行爲很蹊蹺嗎?”
“蹊蹺?”錢多多睨着趙栩,一副看他有什麼說辭的模樣。
趙栩點點頭,“你也聽到了,她剛纔明明說來南城區找人,但是一轉眼就到西城區這邊,你不覺得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小福子去哪裡是她的自由,難道還要跟你警察報備?”
“不是,我不是說她不能來西城區,就是覺得她這種行爲很異常!”趙栩見錢多多不信,又加了句,“想想你那天夢遊。”
錢多多臉色一下變了,“你是說小福子中邪了?”
“不一定,但是作爲朋友我們是不是該關心一下?”
這倒是,錢多多贊同這句話,眼看着張茀消失,心裡也有點擔心,前面打趙栩的事倒也不計較了,倒是拉着趙栩催促他,“趕緊走,趕緊走,我們跟上去看看。”
趙栩不敢露出笑意,繃着臉嚴肅道,“你跟着可以,但是不能搗亂。”
錢多多隨便點了下頭,着急忙慌的拉着趙栩往前面巷子跑。
經過長長的巷子,在張茀剛纔轉彎的岔口,趙栩小心的停下下腳步然後探頭朝巷子裡看了眼。
前面張茀正好經過一個岔口往右前方過去,右前方的巷子只是一條斜長的巷子,並不拐彎所以趙栩不敢貿然往前。
錢多多緊張的躲在趙栩後面,探出半個頭往前看,“小福子來這邊做什麼呀?”
趙栩搖搖頭,“你跟她是好朋友,你知道這個地方嗎?”
錢多多搖搖頭,“我們從沒來過這裡。”隨即緊張的抓着趙栩的衣服,“小福子肯定是中邪了,你快點聯繫你的同事來救她。”
“不急,我們先觀望觀望。”
前面的身影往左拐去消失在巷子,趙栩拉着錢多多立即跟上前去。
趙栩帶着錢多多穿過長長的巷子,跟着張茀的路線進入右側斜長而去的巷子,最後停留在巷子口。
雜亂無章的街道佈局使得趙栩和錢多多現在雖然在巷口,但是往左邊探望一眼,所看到的並不是筆直的街道,而是一條蜿蜒緩緩朝左拐去的一條新的巷子,只是這條巷子比他們所處的巷子稍微寬敞些,西落的日頭餘暉散在對面房子的地腳線上,一金一灰將對面的房屋與這一邊切割開來,這條巷子勉強可以稱之爲街。
“喝~”
趙栩反應很快,第一時間捂住了錢多多忍不住低呼出來的聲音。
張茀背對着他們站在右邊過去街道對面的房子前。
房子已經很破落,前院兩邊牆已經剩下半截,孤立的門框敗落殘舊,搖搖欲墜,似乎風一吹就能傾倒與大地融爲一體,門框上面是幾個掉了漆的水泥澆成的大字,依稀可以辨認“安寧孤兒院”。
張茀的上半身落在太陽金色的光線裡,姣好的側臉被鍍上一層和煦的光,看不清神色,只覺得面目猙獰。
是的,是面目猙獰!
錢多多驚訝的也是這個,張茀的臉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神色。
趙栩捂住錢多多的嘴巴,攬住她的腰身將她往後拖進巷子裡。
“你認識那個人嗎?”
錢多多驚訝的搖搖頭,然後拉下他的手,低聲道:“我從來沒見過,我也肯定小福子也不認識,但爲什麼小福子好像認識他一樣對着他好凶,小福子不是這樣沒有愛心的人。”
“小福子真的中邪了。”錢多多重複這句趙栩灌輸給她的念頭,肯定道:“她肯定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