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樓到了, 張茀走出去,站在電梯間口上往左右看了眼。
沒人,她迅速走出電梯間往右邊過去。
張茀快速走過長長的走廊, 走到安全門前然後拉開安全門走了出去。
樓梯間依舊是昏暗只有一點安全出口的綠光, 張茀往上看了眼, 左邊的樓梯就是通往天台的樓梯。
張茀看着昏暗延伸往上的樓梯驀地心跳加速, 她腦子不斷的迴轉着昨晚照見的滿水箱的女屍, 李悅蒼白的臉慢慢轉過來對着她。
張茀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面對這麼多屍體,受到這麼大的震撼,特別當中還有她認識的人。
張茀呼吸急促十分緊張, 手心開始出汗,雖然說昨天警察看過了說水箱裡沒東西, 但她不能肯定警察是不是說謊。
張茀努力平復呼吸, 最後深呼吸了一口, 伸出右腳踏上第一個臺階。
“吧嗒。”
靜謐的樓道里傳來微微的一點脆響,像是門上活釦的聲音, 然後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張茀一下子反應過來,轉身開了門閃了進去。她躲在門後心砰砰的跳,不知道那個天台上下來的人有沒有看到她。
樓梯間的腳步聲很清楚,從上方傳下來一直往下面去,張茀舒了一口氣, 應該只是保安按例巡視。
“嘭”樓下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關門聲, 張茀一下警覺起來, 如果是保安巡視的話不是應該一路巡下去嗎?怎麼會到21樓?
難道剛纔那個人不是保安?
張茀悄悄推開門, 迅速走了出去, 這次她不是往樓上去而是下樓。
張茀順着樓梯悄悄的走了下去,果然走完半段樓梯後就看到樓下安全門透出來的燈光。
武西竟!
張茀幾乎肯定, 如果只是保安巡視絕不可能開燈,敢在21樓大大方方開燈的絕對是武西竟。
張偉不是說他不在樓內,那麼他也是剛來的。
武西竟這麼晚來天武集團做什麼?
張茀腦子裡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那一箱女屍,難道警察沒說謊,女屍確實不見了,而武西竟今天過來就是處理那一箱女屍。
張茀按捺住狂跳的心,她既感到恐懼、緊張又帶着一點期待,她期待能解開女屍之謎,讓武西竟受到該受的懲罰。
張茀趴在安全門外,透着門縫努力的往裡面看,裡面的燈很亮,張茀很輕易就能看到裡面,只是沒看見武西竟,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只看到茶水間的牆以及茶水間左側的一點空間。
突然一道藍色身影走過去,“武總。”裡面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來。
是樓下保安,張茀立即確認。
看來武西竟是在裡面,剛纔從天台下去的也是武西竟。至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天台,肯定是和那一箱子女屍有關,張茀幾乎可以肯定。
“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好嗎?”
“辦好了武總。小剛早上就離職了。”
“他回老家了嗎?”
“回了,我親自送他上的車。”
裡面武西竟沒再答話,肯定是滿意的,張茀這才明白怪不得今天沒看見小剛原來是被辭退了。
難道是跟昨天晚上的事有關?
張茀暗自分析這裡面之間的聯繫,裡面穿藍制服的人不像是一般的保安,能直接向武西竟彙報的想來是有點職位的。
但是晚上只有他們一些實習生在加班,不會有什麼大事,哪裡需要這種級別的安保。
難道是武西竟不放心天武集團?張茀的心思又聯想到那一水箱的女屍去,武西竟肯定是因爲昨天警察來查過,做賊心虛了!
正值張茀要爲自己的推理鼓掌喝彩的時候,突然她的腰被一隻手攬住,她驚得差點叫出來,另外一隻手就時機恰當的捂住了她的嘴,空氣裡只剩一點微弱的嗚咽聲。
她本能的踢了下腳,但後面那個人很瞭解她,迅速將她帶離了門邊壓往一邊的牆上。
然後一道熟悉的低聲傳到她耳朵裡,“你在這裡做什麼?”
溫熱的氣息打在張茀的耳朵上,她甚至能感受到幾釐米外傳來的溫度,這個人爲了不驚動裡面的人,說話的時候幾乎貼在她的耳朵上。
張茀本能的紅了下耳朵,認出了後面的人,是陸衍!
但是第二個念頭跳入張茀的腦子,陸衍和武西竟是一夥的!
這下完蛋了!
張茀渾身僵了下,這下保不定要和李悅作伴了。
張茀一想到那一箱女屍就知道武西竟不是心思手軟的角色,這陸衍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陸衍知道她的嘴巴被他捂住不能說話,但她渾身僵硬發抖也太反常了。
陸衍注意門後動靜的間隙低頭看了眼懷中人,只見她臉色慘白,雙眼緊閉,又黑又長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微微的顫抖着,他知道她肯定嚇壞了。
但他仍然忍不住想罵人,她明明在冰淇淋店,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她也感受到天武集團的不尋常?
“我鬆開你,你別出聲,然後你上去,當做沒來過21樓。”
陸衍不想將張茀捲入這些事情當中,現在九點十分,他知道她們十點鐘下班,她只要上去安安穩穩再待五十分鐘就能安然出天武集團的大門。
張茀萬念俱滅之際,聽到陸衍竟然肯放她一條生路,忙不迭的點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讓她走她立馬就走。
陸衍見她點頭,試探性的鬆開一點手,見她果然沒有叫這才慢慢鬆開自己的手。
張茀一得了,自由立馬跟只受驚的小兔子一般往牆面縮去,恨不得立即嵌入牆裡去消失在陸衍面前。
陸衍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在天武集團,還這個詭異的從樓梯冒出來,肯定嚇到她了,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只好低聲道:“遲點回去我再跟你解釋。”
張茀驚恐的立即點了點頭,心想她今天晚上一定不回小公寓了,她本來就準備今天搬回宿舍,行李都打包好了,打算趁着下午下班的空隙過去拿東西提回學校,不巧佩佩請假了,這才耽誤了。
她想待會回學校也沒什麼要準備的,宿舍裡的東西都是現成的,她過幾天再去小公寓拿東西也沒關係。
張茀拼命貼着牆壁,試圖現在就消失在陸衍面前。
陸衍伸出一根指頭,碰了碰張茀的肩頭,張茀巍巍顫顫的轉頭看他,陸衍又朝樓上指了指。
張茀迅速的點了點頭,然後貼着牆壁轉過身往樓梯的方向走。
陸衍讓開路讓她過去,見她畏畏縮縮宛如一隻夾着尾巴貼着牆根受驚的小老鼠,覺得又好笑又好氣,心想今天晚上非得好好解釋不可。
張茀神經緊繃,心裡好像吊了十個沉甸甸的大水桶,一秒都不敢鬆懈,她支撐着打顫的雙腿一步一步走上臺階,不敢走太快,就怕破壞現在平靜的氣氛讓陸衍突然改變主意。
半段樓梯走上去已經是冷汗滿身,踏上樓梯拐彎平地她應該已經安全了,張茀偷偷轉頭看了眼陸衍,他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
張茀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的小命應該保住了。
張茀轉過拐彎往上半段樓梯上去,忍不住又偷瞥了下陸衍,確定他不會有行動。
突然已經擡起來的腳碰到一個障礙物,張茀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該死,沒注意腳下被臺階絆住了。
張茀反應很快迅速用手撐住了上面的臺階,而且沒有發出任何身體,她不自覺往陸衍那邊看去,很明顯看到他臉上鬆了一口氣。
背上有東西劃過,不輕不重掠過脊背向右肩滑去。
張茀意識到時揹包掉來,想用手去推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揹包上的拉鍊釦子在樓梯不鏽鋼的扶手上劃了一下。
一聲刺耳又清脆的金屬相碰的聲音在寂靜的樓梯間響起。
張茀腦子嗡了一下,一臉緊張的看向陸衍。
陸衍臉色緊繃,他朝張茀揮了揮手示意張茀往上面去,而他則轉身往下面去。
張茀迅速站起來一步兩臺階往上面跑去,因爲她已經聽到門內傳來一些不太清晰的腳步聲,武西竟他們應該也聽到響聲了,她的動作必須快一點。
張茀迅速跑上這半段樓梯然後轉了個彎繼續往樓上跑去,跑過22樓樓道拐彎處然後又接着往上跑去。
這個時候她聽到樓下傳來一聲跟剛纔相似的金屬刮劃的聲音,她知道是陸衍在替她引開他們。
不過陸衍爲什麼要幫她呢?
而且剛纔她發出聲音的時候陸衍似乎也很緊張,陸衍緊張什麼呢?難道是他今天晚上過來,武西竟是不知道的?
樓下門被打開,武西竟的聲音傳上來,“樓下好像有點聲音,你往樓下看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往樓下去,而另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則往樓上走來。
張茀停在天台門前,腦子裡猛然反應過來陸衍叫她上去是什麼意思,陸衍肯定以爲她是從會議室裡偷溜出來的,而她做賊心虛的竟然沒有想到要去會議室而是跑上了天台。
她想下去也來不及了,因爲她已經聽見武西竟的腳步聲傳上來了。如果大廈裡出現什麼狀況,武西竟第一時間不是跟着保安去查看,而是冒險往天台上來,這上面一定有他覺得很重要東西。
張茀又想起那一水箱女屍,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咬牙推開天台的門,然後悄無聲息的關上。
張茀迅速往水箱的位置跑過去,這裡除了水箱沒有別的可以躲藏的地方,她冒險試一試說不定可以跟上次一樣躲過去。
張茀走上鐵質臺階然後躲在水箱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