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至鬧市區,本就擁堵的人羣突然嘈雜了起來,原來是不知從哪裡突然竄出來的好幾只兔子,引得人羣好奇圍觀。交通已被成功堵塞了。
隊伍被迫停了下來,隨行的侍衛都開始驅趕兔子,清理擁堵道路的人羣。
姜婉打開車門,看着侍衛們追着兔子跑,眼睛掃了一圈,看見了人羣裡一個俊逸的身影。於是,喊了一聲。
“這兔子我喜歡,給我抓一隻過來。”
得了令,侍衛們不得不從,只好追着兔子跑。
一時間,是好一番的雞飛狗跳。
沒有人注意到,一個人影已經趁亂飛快地竄上了馬車。
馬車內的侍女的一聲驚呼還沒出口,就被姜婉給捂住了。
在姜婉的瞪視下,侍女終於咬着嘴巴,禁了聲。
“去,告訴他們,兔子不要了,走吧。”
侍女偷偷瞅了那個突然竄入馬車的人一眼,點點頭,打開車門,探出頭去。
“不必追了,走吧。”
侍衛們追出一身汗,聞言自是求之不得,趕緊清開擋道的人羣,繼續往前走。
姜婉與端傾城互看一眼,靜靜地不說話。
到了城門口,馬車被攔了下來。
“馬車裡是什麼人?”外面有人在問。
“大膽,車裡的可是代國公主。”
“臣等奉命,對出入京城的人進行嚴格檢查。”
姜婉低低掀開車簾,煩躁地看了一眼那個守衛。
“敢查本公主,活膩了嗎?”
守衛不看她,只是低着頭,態度嚴肅。
“公主,臣等都是奉命行事。”
說完他招手示意其他幾個守衛,“開門。”
眼看着他們就要打開車門,端傾城的目光緊緊盯着車門,手已經握成了拳。
姜婉看了端傾城一眼,情急之下,突然撲了過去,抱着他的脖子,嘴脣貼上了他的的嘴。
此時,車門正好打開來。
從車門外,正好可以看見姜婉的背面,以及正與一個男子纏綿的狀態,卻看不見這個男子的臉。
“看什麼看,不想活了嗎?”侍女看着那個守衛,斥了一聲。
守衛見此場面,乾笑了兩聲,關上了門。
“公主,得罪了,放行。”
馬車緩緩駛了起來,侍女紅着臉低着頭,假裝自己什麼也沒看見。
姜婉鬆開了端傾城,坐得筆直,臉上有幾分尷尬。
瞧着她紅着的臉和故作鎮定的表情,端傾城輕抿了一下脣,笑眼彎得柔媚。
馬車平安地出了京城,在僻靜的漢陽江邊的一個岔路口,姜婉掀開車簾對外面說了一聲。
“停下,本公主要去那邊玩一會兒,你們就在這裡等我。”
“這……”侍衛面色爲難。
“這什麼這,本公主的話難道你們不聽?”姜婉兇巴巴地說。
“是。”侍衛再不敢說什麼。
馬車朝另條路駛去,在一個山腳下,停了下來。
侍女首先下車,叫了
那個駕馬車的人一同走出了老遠。
“你趕緊回漠桑吧。”姜婉垂着眼不去看他。
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她還是很尷尬的。
端傾城笑眼落在她的小臉上,緩緩欺近,姜婉謹慎地擡眼盯着他,點點後退,直到貼近了車壁,她紅着臉急急地解釋。
“你不要誤會,也不要有任何的想法,剛纔是權宜之計,你之前救了我,我剛纔救了你,如今,也已經算是公平了。”
端傾城的臉與她很近,近得她能聞見他的呼吸。
他笑看着她輕輕搖頭,“不公平。”
“還有哪裡不公平?”姜婉氣鼓鼓地瞪着他。
“我救了你兩次,況且,我的傷可還沒好呢。”端傾城淡淡笑着說。
姜婉想了想,覺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盯着他。
“那你要怎樣?”
端傾城手撐着車壁,離她更近,湊到她的耳邊。
“先記下吧,以後再問你討要。”
他的聲音帶着熱熱的呼吸繞着她的耳朵,讓她的耳根子瞬間燙了起來。正窘迫之際,他卻突然轉頭,在她耳垂上吻了一下。
“後會有期。”
說完,他人已經跳出了馬車。
“喂,你……”
姜婉捂着滾燙的耳根,臉頰緋紅地瞪出去。
端傾城卻是在不遠處轉身,輕輕一笑,倒走了幾步,朝她揮了揮手,然後轉身離去。
看着他瀟灑的背影,姜婉有些懊惱。
爲什麼她的心裡並不生氣,還反而有一種很甜蜜的感覺?
東溪村。
太陽極好,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越來越有春天的味道了。陸承淵和尤大寶一大早就出去了。
佟書瑤現在是儘量不去想京城所發生的事,躺在躺椅上,只想好好享受陽光的。但即使不主動去想,這些問題還是會不由自主地鑽進腦子裡。
厚積薄發,想起這四個字,她的心裡突然有些難過。段子離在京城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地位,如今就這樣離開了?他的努力就這樣被殘忍地摧毀了。他會去哪裡?回漠桑嗎?可是正如他所說,大齊纔是他的家呀!他是會重整旗鼓,東山再起,還是放棄?
這一次的事件,讓大齊和漠桑的關係彷彿又陷入了僵局。本就彼此有恨,如今更是將仇恨明朗化了。端傾城會不會趁着這一次變故索性開戰?也許不會,他應該會顧忌到永澤而暫時隱忍吧!
不知不覺就睡着了,彷彿睡了很長的時間。
當她再醒來時,才發現早已不是在東溪村院子裡的躺椅上了。
眼睛被綁上了黑布條,她看不見任何的東西。想要動一動,手腳也被捆綁着,不能動彈。
鼻端聞見的是一股潮溼發黴的味道,很像她在大牢裡聞過的那種味道。
第一反應是,她被劫持了?
鎮定!鎮定!
可醒來了很長時間,卻一直沒有聽見任何的動靜。她摸索着靠到牆邊,頭在牆上磨蹭了半天,終於將臉上的黑布條蹭了下來。
緩緩適應着光線,睜開眼,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是一間破舊的小木屋,裡面空
空地,除了一堆乾草,沒有別的。
釘滿了木條的窗戶開得很高,有光從外面照進來。
佟書瑤站起來踮着腳朝窗外望了望,外面是一塊平地,地面與窗口齊平,卻看不見一個鬼影子。
這裡的環境她很陌生,她確信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又是什麼人把她帶到了這裡?陸承淵在東溪村會不會很着急?
一直到天黑,都沒有半個生物來理她。
有冷颼颼的風從窗口吹進來,她覺得又冷又餓。這種感覺真是太不美妙了!
抓了她又不理她,難道是預備把她餓死麼?
“喂,有沒有人啊?”她踮着腳朝着窗外喊了一聲。
除了風聲,沒有任何聲音迴應她。
要她死也給她先來頓吃的先啊,她纔不要當餓死鬼。
站在窗口,喊,叫,罵。人家的祖宗想必是聽不下去了,終於派了他的後人來堵上她的嘴了。
“想不到大齊的皇妃竟然這麼地……”
窗口突然出現一個男人,蹲在窗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抓狂的樣子。
而不遠處,有一個男人正領着一個身穿黑色大氅的人向這邊走來。這人不是別人,卻正是剛剛經歷了大變的段子離。
夜色下,他面容沉靜,未看出與平日有絲毫不同,畢竟人生的起伏他已經歷多次,已經練就了他處變不驚的性情。
“公子,今兒我們哥兒幾個抓了個女人回來,您呆會兒看看,保管讓您滿意。”
段子離面無表情地看了眼身邊這個男人。
“青風寨什麼時候也開始做這種不正當的事了。”
這人正是青風寨的大當家向飛,他愣了一下,撓着頭笑了笑。
“公子,咱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嗎?咱們處心積慮這麼久,總不能就這樣認輸吧?他們大齊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我們幾個兄弟也是不容易,在東溪村裡埋伏了好幾日,才抓到這個女人,聽聞她是如今的大齊皇帝最爲得寵的妃子,咱抓了她,還怕大齊皇帝不投降麼?嘿嘿,想來若不是這皇帝風流,帶着她出來遊玩,我們還得不了這大好的機會呢,他……”
向飛的聲音沒了,因爲他看見段子離的臉色已經越來越冷。
“誰讓你們自作主張的?”段子離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我……”
向飛不敢說話了,他自認爲做了一件精明的事情,難道他錯了?
而這一邊,佟書瑤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穿着很普通,長相也很普通,臉上的笑帶着一股子痞相。好不容易召來了活人,她當然要解決最緊急的問題。
“給我來點兒吃的,加點肉,最好是半肥半瘦,順帶二兩小酒。”
段子離在不遠處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調,立在了原地。
窗外的男人愣住了,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呢?
不是應該跪在他的面前,哭着求放過麼?怎麼眼前這個據說身份是皇妃的女人,在被劫持之後,竟然可以這麼淡定,還,還半肥半瘦?
佟書瑤好整以瑕地理一下鬢角的髮絲,瞥着男人見鬼般的樣子。
“不需要別的了,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