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冷!”誠惶誠恐的躬了躬身,小順兒捏捏諾諾的道:“只要殿下不冷奴才就不冷!”
“呵——”輕笑聲響起,皇甫蘭玦淡淡的吩咐道:“去找點吃的過來,最好是熱的,寡人在這裡等着你。”
“是,奴才這就去!”一躬身,小順兒撐起一把紙傘順着牆根屁顛屁顛的跑了。
又是一聲深沉的嘆息,在淒冷的雨夜裡格外憂傷,“你現在肯定是又冷又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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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宮,太后寢殿。
“母后,南歌她雖然犯了錯,但請母后看在她年紀尚輕,又是無心之失的份上莫要太過生氣了,以免傷了御體!”立在堂前,德妃躬身小心翼翼的笑道。
“德妃啊,哀家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求情的!”輕嘆了一口氣,太后沒好氣的道:“肯定又是熙兒那個犟頭央着你來的是不是?”
“母后說的是!”無奈的一笑,德妃輕聲道:“臣媳也知道南歌這次是禍闖的大了,但既然今日誤會已經澄清了,還請母后原諒這孩子一次吧!”
“哼,你以爲哀家想跟她治氣啊!”忿忿的站起了身,太后扶着小宮女的手緩緩走到了窗邊,望着窗外的狂風急雨道:“哀家早就說過,在這個充滿叵測未知之險的宮中,身爲皇子的正妃就更應當謹慎爲懷,步步留心,但這丫頭做事卻全憑一腔子熱情,衝動起來完全不計後果,這雖是她的好處,但也是她最致命的弱點。哀家已經慎重考慮過了,前些日子東路將軍趙普曾寫信給哀家,原來他的女兒與熙兒在東陸時已見過面了,而且一見傾心,兩情相悅。而紫若那丫頭哀家也曾見過,生的容貌秀麗不說,還很是一個極溫柔可疼的妙人兒。像她這麼一個溫婉賢良的女子做熙兒的正妃,只怕還妥當些!”
“母后!”心急的跪在了地上,德妃誠聲道:“當初熙兒身中龍牙劇毒,是臣媳哭求皇上爲皇兒賜下一門婚事以沖喜,並立誓說不管他日如何,臣媳定當會將這個媳婦當作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來疼愛。而今南歌只是一時玩性大闖了禍,但畢竟沒有真正做出過什麼有辱皇家門風的事,還請母后成全臣媳的一片苦心,莫要太過於逼責那孩子了吧!”
悻悻的轉過了身,太后沉着臉想了想方道:“既然這樣,那就把紫若賜給熙兒作側妃吧!”
一伸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德妃,太后長嘆一聲道:“其實皇兒剛纔來過,他把那天鬥春會的事跟哀家說了,言辭間對南歌竟是讚不絕口,似乎覺得這丫頭功大於過,所以哀家也不會如此不顧人情的重懲南歌的!只是你進宮也這麼多年了,見過有幾個后妃去承嗣堂罰跪的?”
“這——”遲疑的看了太后一眼,德妃囁喏着不敢出聲。
“除了已逝的靖端皇后,本朝以來南歌是第二個!”冷冷的看了德妃一眼,太后的臉在燭光的陰影裡陰沉的有些可怕:“別的罪都可以恕,但有些錯卻決不可原諒!哀家這回只不過是小懲大誡,但南歌丫頭若還是長此以往下去,莫說正妃頭銜保不住,只怕……”
一個冷冷的寒顫,德妃滿面驚惶的俯下了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
“哀家言盡於此!”疲憊的擺了擺手,太后直瞪瞪的望向了前方道:“你去吧!哀家後日會爲熙兒和榮慶公主同時賜婚,南歌那邊你這個作母妃的也應該跟她說說了。”
輕聲一應,德妃神色恭謹的退出了大殿。
立在慈安宮外,擡頭望望驚雷閃閃的暗黑夜空,德妃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哽咽的抽泣。
又下雨了,爲何每次有事發生都是在雨天?爲熙兒求親沖喜是在雨天,二十年前皇后姐姐撇下年僅五歲的太子撒手人寰也是在雨天,而今日,原本風和日麗的天氣竟也在瞬間驟變,又是驚雷又是雨,難道又有什麼事要發生了嗎?
順着宮牆緩緩走着,儘管有宮女在前後撐着傘,卻依然不可避免的淋溼了衣衫,一股寒意無情的侵入了體內。
“南歌,請原諒母妃,母妃無用!”一聲嘆息,德妃無奈的淚溼了雙眼。
穿過一道垂花門,卻又想起了熙兒被迫出宮前那充滿憤怒而焦灼的眼神,德妃不由一陣心痛,在心裡默默的嘆道:“熙兒,知子莫若母!南歌對你來說是絕對不同的,只怕你自己還沒意識到吧?但如果她知道你們剛剛成親不到一年你又要迎娶側妃了,她會作何感想呢?!”
一聲驚雷炸響,撼天動地,卻撼動不了有些人的心,那麼執迷不悔而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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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的雷聲在空曠的大殿中迴盪,壓抑沉悶的像直接滾在了心上,歐南歌頹喪的動了動身子,卻發現雙腿早已僵硬的失去了知覺,只剩下了唯一一種感覺,那就是針扎般的痛。
“嘶——”倒抽了一口冷氣,歐南歌用手撐着地緩緩移了移重心,剛想鬆鬆腿卻忍不住一個錯力直接趴在了地上。
“南歌!”一聲驚呼,一道疾風捲過,皇甫蘭玦一把撈起了地上的人兒急聲道:“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是餓了,冷了,還是頭暈?”
怔怔的望着那張似真似幻的俊逸面龐,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淡淡檀香味,歐南歌愣了半晌方纔發現自己竟靠坐在太子的懷裡,不由大驚失色的想掙扎着站起來卻疼得又是“哎呦”一聲,無奈的跌坐了回去。
“是腿疼嗎?”低頭看着痛的滿頭是汗、面色蒼白的歐南歌,皇甫蘭玦二話不說直接抱起她走向了牆邊。
“殿下——”
“小順兒,拿個蒲團過來!”不理會歐南歌的驚呼,皇甫蘭玦冷着臉吩咐了一聲。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又解下身上的斗篷將她圍了個嚴嚴實實,皇甫蘭玦一轉頭輕柔的按上了她的雙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