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會喜歡那裡的,咳咳…”韓敘又咳出一點血來,血腥味瀰漫着鼻尖,雲煙望着他,眸子裡波瀾起伏,臉上全是淚水。只聽他又接着說道:“雲煙,你知道嗎,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我知道我就要走了,這麼久以來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這輩子夠了…”韓敘笑着說道,隨即微微擡頭望着雲煙,長長的睫毛上掛着淚珠,訕訕問道:“你還恨我嗎,紅袖…”
只見她猛地擡頭,不敢置信的望着韓敘,隨即嘴角勉強綻出一個笑容,自嘲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原來你一早就知道了。”
“是,從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雖然你改了名字,易了容貌,裝作啞女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可我還是認出了你。”韓敘的聲音十分虛弱,但仍舊勉力一字一句道。
“既然你知道雲煙就是紅袖,那你爲什麼還要娶我?爲什麼還要把我帶回來?你明明知道我恨你,明明知道我的目的什麼!”聲音幾近嘶吼,“你知道我是紅袖,那你肯定也…”她突然想起來這件事,不敢相信地盯着他說道。
“是,我知道這麼久以來你一直在暗中給我下毒。”
紅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不僅哈哈大笑,笑聲聽起來是那麼的絕望哀痛,那麼的悲傷痛苦。
“因爲我愛你。”韓敘看着她的背影,心疼地說道。
“愛我?”聽到這兩個字,紅袖立馬轉過身來喊道:“是你背棄了我們之間的誓言和感情,爲了名利榮華娶了別的女人。是你**了我,殺了大師兄,放我在大火中自生自滅…你現在跟我說你愛我?”
“是。”
“愛我?好一個愛字啊,韓敘,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是,我一直沒有忘記你,我依然那麼愛你!我不後悔當年我所做的一切,我只後悔當初沒有來得及救你。”
“無所謂了,我等了那麼久,一切就要結束了。”言語裡皆是淡漠。
“你在等什麼?”
紅袖緊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等你死。”
韓敘看着她,嘴角卻展開了一絲笑容,道:“那樣也很好。”
紅袖慢慢的轉身走出房門,身後傳來韓敘最後的一句話:“我愛你!”她沒有轉身,而是獨自盯着前方緩緩離開。
韓敘,這麼長的時間,你一直都沒有對我說過對不起這三個字。就算是死,你也不曾對我說過。
紅袖,對不起,我愛你。
…
“老爺,老爺…”紅衣和下人們痛哭的聲音不斷從高高的院牆裡傳來,紅袖聽聞身子一愣,沒有回頭,隨即又繼續向前走。直到看到那鎮子上亭子裡的一口井。
紅袖緩緩坐在井邊,朝裡一望去,發現水面上有一男一女在院子裡舞劍,兩人看上去十分默契,宛若璧人。她的淚水不住地滴落到井水中,慢慢地,淚水從眼眶中流出變成了紅色,她莞爾一笑,閉上雙眼跳入了井中…
“這就是淚泉的由來。”忽然聽到青玄的聲音,幾人緩過神來發現自己仍舊坐在一虛道長的竹屋裡,恍若大夢一場。
“怎麼一個個都不出聲啊?”青玄笑着問道。
“老頭兒,這個故事太悲了,他們實在太慘了。”幕寶捧着雙臉傷心地說道。
“沒有愛,又哪來的恨啊。”青玄感慨道。“這紅袖投井自盡之後,屍體卻不見所蹤,哀傷的氣息從那口井中逐漸蔓延到全鎮,整個鎮子都被這股氣息感染着,村民門的情緒也在不知不覺中被感染,紛紛搬走,沂水鎮逐漸也就成爲了一個荒蕪的鎮子。”隨即嘆了一聲,補充道:“時光荏苒,白駒過隙。過了這麼多年,這井也早易了模樣,變成了一口泉。人們都叫它淚泉,或許是因爲紅袖死前流下的淚水吧,人們一旦接近它,便會感受到濃濃的哀傷。”
“聽柯娜說,這淚泉的泉水有妙用呢。”幕寶說道。
“不錯,只要你們拿到泉水,就一定可以救醒高月。”青玄答道。
“好了,故事聽完了,該吃飯啦。”一虛道長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只見他手上端着一些飯菜,接着補充道:“傷心的情緒對身體可不好,容易長不高哦。你們還是先來嚐嚐我這老頭子的手藝再說吧,不就是泉水嘛,我帶你們去就是啦。”
白筱語他們聽到一虛道長的話,又看到豐盛的飯菜,原本沉浸在故事中的愁緒連同傷心悲切感慨的滋味轉瞬淡了許多。說得對,先填飽肚子再說那泉水也不遲啊。
話說這一虛道長的廚藝還真是不賴,一桌酒菜讓他們吃了個乾乾淨淨,心滿意足,方纔的哀傷在不知不覺中轉眼也消失不見。
飯畢,一行人跟着一虛道長來到了那淚泉之外。
承蒙青玄方纔所言,剛一接觸到淚泉的地界,便只覺得一股濃濃的哀傷瀰漫在心頭,揮之不去。面色不知不覺中也陰沉了下來,淚水情不自禁地也從眼眶中流露了出來。
“好了,我們兩個老頭就送你們到這裡了。”
“什麼,您不跟我們進去嗎?”白筱語詫異地問道。
“笨!這兩位前輩都是仙人,只有人才可以進的。”蕭毓軒白了她一眼說道。
“哈哈哈,幕寶,你也跟我們兩個老頭子一起走吧,讓他們四人玩去罷。”只見幕寶心不甘情不願的跟着青玄和一虛道長離開,走前還依依不捨的望着白筱語,白筱語心裡也只有無奈。
“好了,咱們走罷。”見他們幾人離開,蕭毓軒說道。
只見前方一片濃濃的白霧,緩緩走進,周遭呈現出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幾棵參天大樹分落在各處,中間拱着一口泉水,那泉水不斷地從中央溢向四周,生生不息,源源不斷。泉水順着石壁蔓延到地面,滲入地底深處,滋養着周遭的生靈。想必這淚泉便是這瑤山靈氣的源頭無疑了。
“那就是淚泉了吧。”蕭翎兒自顧自的朝着那淚泉近處走去,想要伸出手掬起一捧水來。可整個人卻像是碰着了結界一般突然整個身子騰空躍起彈向遠處,時暮恩看到連忙運功躍過去接着她。
“喂,你怎麼不過去救她啊!”白筱語看到蕭毓軒杵着不動,倒是時暮恩去救她,不由心裡鄙視了一下他,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有難,居然還能如此淡定,甚至由着別的男人抱着自己愛的女人,這蕭毓軒心還真是寬啊。
“有人救她我幹嘛要過去?”蕭毓軒反問道。
“真真薄情啊…”看着蕭毓軒如此回答,白筱語不免搖了搖頭。
再看那廂,時暮恩抱着蕭翎兒緩緩地落到地面,看着好不浪漫。突然,白筱語聽到了“啪”的一聲,原來是蕭翎兒給了時暮恩狠狠的一巴掌!
“蕭翎兒,你是不是瘋了?!”
“誰讓你抱我的!”蕭翎兒憤憤地說道。
“我不接着你只怕你早就摔死了!”時暮恩捂着自己的臉怒道。
“我寧可摔死也不要你救我!”
“你…狼心狗肺!”白筱語倒是沒想到從時暮恩嘴裡吐出狼心狗肺這四個字的模樣,她一向是用這四個字來損時暮恩的,聞言不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蕭毓軒看着她,轉瞬又立即望向他處。
“是誰?!”突然一人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擡頭一看,原來在他們正前方的參天古樹上有一個長髮飄飄的男子,慢慢打着哈欠說道。
“想必他就是一虛道長說過的守泉人擎天了。”蕭毓軒盯着他緩緩說道。
只見那擎天慢慢坐起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望向他們,隨即轉身旋到地面。
“又是幾個不知死活的。怎麼,爲了這泉水而來?”擎天笑着說道。
“不錯,勞請仙人給個方便。”白筱語見狀恭敬地說道。
“方便?我與人方便,你們又能予我什麼方便呢?”擎天嘴角劃過一絲譏諷道。
“我們是要用這泉水救人的!性命攸關啊!”時暮恩也不顧自己臉上紅色的掌印了,走到他面前說道。
“哼,來到這淚泉的哪一個不是說救人的?若這泉水任求任予,那這天下豈不是要亂了?”擎天不屑地說道。
“那你說,究竟怎樣才肯把這泉水給我們?”
“一虛道長先前曾與我打過招呼,看在他的面子上,我自然不會爲難你們。但我身爲守泉人,須得公私分明,我不會輕易地讓你們把泉水帶走,除非…”
“除非什麼?”白筱語焦急地問道。
“除非,除非你能打敗我!”
“簡單,我來吧。”蕭毓軒上前一步淡淡說道。
只見擎天微微一笑,看向蕭毓軒,隨即又盯着白筱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只要你。”
“我?!”白筱語吃驚地反問道。
“不錯,就是你。我能感受到你們四個人的心境,這其中就數你最着急,想要迫切地拿到這泉水。所以自然就是你咯。”
“什麼?!你要筱語和你打?”時暮恩吃驚地盯着擎天問道。白筱語怎麼可能是這人的對手啊!
“怎麼?不行?我的條件已經開出了,如果她能打敗我,我就會把泉水交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