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即使是愛,也該有所爲,有所不爲!”蕭毓軒心中只覺得荒謬,口口聲聲地說愛,那就應該懂得這份愛是誰給予他的,若是白筱語真的死了,他還會愛嗎?難道她死了,自己就會愛上蕭翎兒了嗎?遂又補充道:“即便她死了,我也絕不會和你在一起的!”
“不!只要她死了,這個世上便再也沒有人可以把你從我身邊搶走了!”蕭翎兒定定地說道,神情透着冷漠,她已然被嫉妒衝昏了頭腦。現在的蕭翎兒,腦海中想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殺了白筱語。
“我爸呢!”見她如此,蕭毓軒遂不再相勸,視線看向周圍,肅聲道。
“我不知道。”蕭翎兒把頭扭向一邊,淡淡道。
看來蕭水寒果然被蕭翎兒拖住了,只是不知人被她藏到了哪裡。憑藉蕭翎兒的功力,是斷然不會對蕭水寒的性命構成什麼威脅的。況且,蕭家對蕭翎兒有撫育教養之恩,她不會對爸爸怎麼樣的。但是,既然自己之前也被她成功瞞過,若是她用了什麼手段把蕭水寒同樣迷昏也並非全然沒有可能。
蕭毓軒在闖進爸爸的房間之前,曾向司音問起過蕭水寒的下落。可司音說,蕭水寒在即將出門前,蕭翎兒曾來爸爸的房間,不知是什麼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蕭水寒,而蕭翎兒也沒有踏出房門一步。
看來,這蕭水寒必定還在房間之內。可是自己觀察了這麼久也沒有見到父親的影子,難道是被她用了什麼秘術,將蕭水寒藏了起來?
“我知道這一定是你在背後搞的鬼!我再問你一遍,我爸呢?!”
看到蕭毓軒如此疾言厲色,蕭翎兒並未作答,仍舊癡癡地看着一側,並未言語。
鴉雀無聲中,蕭毓軒側頭看着蕭翎兒譏笑着搖搖頭,“好,既然她活不成了,那我就去陪她,黃泉路上,她也不會寂寞了!”
蕭翎兒聽他如此說,心中一驚,忙扭頭望去,只見蕭毓軒正拿着什麼東西往嘴裡倒。她忽地驚覺,那是裝有妒夫人的瓶子!他居然要陪她一塊兒去死?!
“你瘋了嗎?!”蕭翎兒忙踮起腳尖伸手去奪,可不想自己動作太慢,奪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喝了半瓶。雖然喝下妒夫人時並未有人對他施展秘術,但是即便如此,那半瓶的妒夫人也足已經要了他的命!
蕭翎兒見狀忙從懷中掏出一枚丸藥強逼他服下,“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你寧可陪她去死,也不肯和我在一起是嗎?”言語中帶着哭腔,滿臉的淚痕。
服下妒夫人之後,蕭毓軒只覺得頭腦發脹,五臟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燒那般,彷彿身子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忽地只覺血氣自心頭上涌,嗓子一片腥甜的滋味,旋即忽然噴出一口鮮血來。無窮無盡的痛楚,整個身子好像慢慢的墜入深淵,似是眼前有無盡的黑暗在等着自己。蕭毓軒親自體會到了這妒夫人的厲害之處。“是!”他強撐着意念答道。
蕭翎兒的眼淚唰地自眼角滑落。當自己看到蕭毓軒服下妒夫人的那一刻,心裡原本殘存着的一絲希望便已盡數化作了泡影,即便那本就是自欺欺人。可現在,蕭翎兒的心裡只剩下了滿滿的悲痛,淚水終於滾滾而下。
蕭翎兒扶着桌子哭了半晌,看到蕭毓軒強忍着疼痛站立,遂強忍了悲聲,堅毅而決然道:“好,我救!”
聽到她如此回答,蕭毓軒遂放了心,眉頭漸漸舒展開來,忽地咳出了更多的鮮血,只覺得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重疊的幻影。隱約之中,好像看到蕭翎兒驚懼的張大嘴巴在叫喊着什麼,可自己卻聽不到任何聲音,旋即眼前一黑,整個人定定地向後倒去…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蕭水寒在一旁嘆息着說道。
“宗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求求您快救救他吧!”蕭翎兒跌坐在地上,霎時間,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從臉頰滾落,只覺得心中一片淒涼痛苦。
“原本你用鎖仙繩捆着我,又朝我使了隱身術,現今又要爲了他的性命…”看到蕭翎兒已然哭的像個淚人,蕭水寒又接着道:“可你知道的。若要救他,那白筱語的性命自然也是要救的。”
做了這些事情,蕭翎兒自然是窮兇極惡。可當蕭水寒看到因爲嫉妒而對白筱語萌生殺意,痛下殺手的蕭翎兒的時候,心中還存了一份憐憫。是啊,自己當初不也是因爲子衿的事情還有自己的野心苦心籌謀經營多年嗎?可到頭來呢?他又得到了什麼?
“我願意!只要他可以醒過來,只要他平安,我什麼都願意!!”蕭翎兒懷抱着昏迷的蕭毓軒扭頭對蕭水寒說道。
聽到蕭翎兒的話,蕭水寒只覺得心中百般滋味。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兩個人是一樣的。每當蕭水寒看到蕭翎兒,就像看到之前的自己。
幸運的是,她愛的人還好好地活着,哪怕他終將和別人在一起,哪怕此刻他心裡對她充滿了厭惡和牴觸。可蕭水寒呢?子衿死了,死去的人不會再回來,此生,自己再也看不到她明媚的笑臉了…
“跟我一起去白家…”蕭水寒定定地對蕭翎兒說道。“這是目前唯一可以救白筱語的辦法,也是唯一可以救他的辦法。”
…
白家那邊早已經將東西準備完畢,得了蕭水寒趕來的消息和蕭毓軒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後,白一宇和幕寶他們急忙將蕭毓軒攙扶到了白筱語房內。一時間,屋內的雜亂人等早已經被白一宇勒令退下。屋內只剩下白一宇、白耀師、幕寶、蕭水寒、蕭翎兒和那兩個身受妒夫人之毒,躺在牀上的患者。
入夜,月亮的光輝皎潔無比。透過落地窗徐徐照耀在白筱語和蕭毓軒身上。
“什麼時候動手?”白一宇問道。
蕭水寒看向窗外的月色,淡淡道:“待月亮的光輝照耀包裹在他們兩個人身上的時候。”
那個時間,會是太陰之精最盛的時候,也是蕭水寒動手的最好時機。
一時間,屋內一片寂靜,靜得好像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這是千鈞一髮的時期,不一會兒,就意味着他們的大限即將到來了。若是成功,蕭毓軒和白筱語他們兩個人都會相安無事,自此之後,會是最完美恩愛的一對佳侶。可若是失敗了,冥殿自此之後便再也沒有少主,雲門白家便也不再有什麼天道師的嫡女了。
蕭水寒言語間雖是極其鎮定,但他額頭上沁出的汗和緊縮的眉頭卻遮掩不過他的心情。是啊,此時此刻,自己的兒子和白耀師女兒兩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若是自己稍後動手時出現任何的差錯,那他自己必定無法再面對他們衆人,也無法面對自己的內心。
蕭水寒緊緊盯着懸在空中的月亮,不時又看了看牀上昏迷的人。良久後,他定定道:“是時候了。”
他身後的衆人聽到這句話,遂立馬按照之前安排好的分工,專心致志的做起自己的事情。
白一宇在屋外守護,防止任何人任何事情前來打擾。
幕寶和蕭翎兒則在一旁護法,當蕭水寒運用太陰之精的力量來施展秘術時,白耀師自會將自己的靈力輸入到蕭水寒身上,以做助力。
太陰之精的力量本就十分強大,即便蕭水寒自身的修爲再過強大,也只能是勉力而爲。但是之前,蕭毓軒爲了逼迫蕭翎兒救白筱語,爲了讓蕭水寒現身,他自己也飲下了大量的妒夫人。
現今,蕭水寒要救的,不只是白筱語一人,還有自己的兒子。
如此一來,蕭水寒一人自是難以運用太陰之精的力量來挽救兩個人的性命。憑他自己,要完成這件事是萬萬不可能的,除非加上白耀師的力量。如此一來,白筱語和蕭毓軒被救的可能性纔會大大提高几分。
蕭水寒閉目輕拈口訣,兩指指向半空中,似乎是在從月亮中汲取着什麼力量,一時間,月色光芒凝聚在蕭水寒的指間。片刻後,只見他兩指一旋,那道光芒慢慢揉團狀,彷彿其中蘊含了無窮無盡的力量那般。
幕寶癡癡地在一旁看着那股光芒,只見它忽地慢慢升騰,漂浮到了白筱語和蕭毓軒兩人上空。
蕭水寒提氣至丹田,雙手忽地定定向前推出,只見那潤澤成團狀的光芒自下蔓延,慢慢照耀到白筱語和蕭毓軒兩人的身上。一時間,兩人緊緊被那道光芒包裹着,屋內光芒四現,他們彷彿置身於另一番天地。
漸漸地,只見那道光芒越來越弱,顏色也越來越黯淡。看到蕭水寒臉頰滴落的汗滴,白耀師覺得時間到了,遂也屏氣凝神,將自己的修爲盡數傳遞到蕭水寒身上。
一時間,蕭水寒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靈力,遂咬了咬牙,定定地將功力注入到那光芒之中。幕寶在一旁觀看,只覺得此時心跳得好似就要蹦出胸膛。她雖然是隻仙狐,千百年間也見過不少的奇聞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