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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講的是病理嗎?!十句中九句都是萌萌長、萌萌短……

厲楚恆咬牙切齒地瞪着他,猛地握住拳頭擡起來,但手臂被顧萌萌緊緊摟住。

厲楚恆轉過臉,睨向顧萌萌。

顧萌萌抱着他的臂膀,眼珠子轉了轉,無聲地示意他不要打人。

“……”

厲楚恆冷着臉,沒有揍人,但也沒有好臉色。

“行了,老許,別說了,免得讓萌萌難做。”中醫師們見氣氛僵持便開口道。

許中醫年邁,但精神爽利,健朗,想了想便看着厲楚恆冷漠的臉道,“過來這邊,我是厲先生的物理治療師,我會教你怎麼開始做初步的復健。”

“謝謝許伯伯。”

顧萌萌感激地衝許中醫笑了笑,挽着厲楚恆跟着他走。

厲楚恆斜她一眼,壓低聲間吼道,“顧萌萌,你找死?!你還衝他笑?!”

“你別吃這種醋了好不好?”顧萌萌小聲地道。

“以後我來複健,你不準跟來!”厲楚恆冷冷地道。

看着她被一羣猥瑣的老頭子包圍就很不爽。

“那怎麼行,你又不會好好聽醫師的話。”顧萌萌堅決地搖頭,一張清淨的臉上露出認真,“我一定會次次陪你來的。”

就算他吃醋也好,她也一定要陪着。

沒什麼比他的健康更重要。

“我說不準跟來就不準!”厲楚恆不容反駁地道。

“你……”

顧萌萌還想同他爭執,那邊許中醫已經走向服務檯,從抽屜裡拿出一疊資料,“這是物理治療的流程和時間安排。”

厲楚恆冷冷地盯着那張辦公桌,又瞪向整個場地的器材……

“厲先生是第一次接受復健,所以暫時不採用機械。”許中醫知道厲楚恆在想什麼,知道他也不會看,便把資料遞給顧萌萌。

“謝謝。”

顧萌萌點頭。

“像厲先生這樣的舊患治癒的可能性很小,我們暫時還沒有一模一樣的病例可以遵循,所以也是用了最保守的方法。”

許中醫說到專業知識便滔滔不覺,“物理治療一開始時間會短些,但剛開始也是最困難的時候,過程吃力、疼痛,這些都在正常範疇。”

“……”

羅嗦死了!

厲楚恆不耐煩地聽着,轉眸看向顧萌萌,只見她聽得格外認真,好像要做復健的人是她一樣。

“另外,除了資料上所安排的復健之外,病人最好不要用自己多餘的動作,以免動作不當而影響復健的進程!”

許中醫說這話時特別用力,還特地看向厲楚恆。

厲楚恆冷哼一聲,一眼狠狠地瞪過去,眼中狠意盡顯,讓許中醫這個見多識廣的老人家都被嚇住了,半晌沒說出話來。

“……”

顧萌萌站在一旁,無可奈何地抿着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好久,許中醫看着厲楚恆長長地嘆了口氣,語氣不若剛纔尖銳,感慨地道,“厲先生,你也是娶了個好老婆才能這麼有恃無恐,你不聽,反正有萌萌幫你聽。”

“我老婆對我好,你有意見?!”

厲楚恆冷冷地道。

“沒意見……前一陣那什麼亂七八糟的新聞我兒子也拿給我看過。”許中醫心疼地看了一眼萌萌,“難得萌萌還肯這麼照顧你,身在福中不知福。哎……一朵鮮花……”

許中醫說了半句便不說了。

厲楚恆的臉一下子臭了,“你想說什麼?!你有膽子把話給我說下去!”

什麼叫一朵鮮花?

他是不是想說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他厲楚恆是牛糞?!

眼看厲楚恆的怒意已經在邊緣遊走,隨時會爆發,顧萌萌連忙蹙着眉看向許中醫,“許伯伯……”

“好好好,我老頭子不說了,開始物理治療第一步吧。”

許中醫見顧萌萌一臉爲難只好打住。

這丫頭這麼逆來順受的,攤上這麼一個火爆脾氣的老公,指不定在家還會受到家暴!

“……”

厲楚恆狠狠地瞪了一眼顧萌萌,她還衝這個老頭子撒嬌?!

靠!

“我不做了!”

讓物理治療見鬼去吧!

厲楚恆一把甩開她的手就氣沖沖地往外走。

“厲楚恆……”

“萌萌丫頭,這種男人趁早分了對你好。”許中醫看着厲楚恆的背影不禁搖了搖頭,“你這副小身架哪禁得起折騰。”

“許伯伯,我老公對我很好。”顧萌萌無奈地看向許中醫,“他是沒聽你們講的,那是因爲他傷患多年,已經失去信心了。”

他不是消極的人,但幾年了,他的手都沒有好過,任誰都消極了。

“……”許中醫沉默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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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前以爲自己手臂疼是這藥不對,他怕我自責,忍了多天的痛,被我撞破才說出來。”顧萌萌認真地說道,整個人有些無精打采。

本來中藥起了療效是件高興的事,卻變成這樣。

“是麼?這小子能這樣?!”許中醫有些不相信。

“所以許伯伯,下次他過來請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知道您是關心我。”顧萌萌認真而嚴肅地道,“但事實上他對我的疼愛,比我對他的照顧更多。”

“……”

許中醫聽着她的話,有着皺紋的臉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半晌點了點頭,“好吧,看在你的面上,下次我就少損他幾句。”

“……”

顧萌萌無奈,許中醫是個喜歡玩鬧的老頭子,一張臉表情各種豐富,完全不怕開罪人……

“厲楚恆……”

顧萌萌走出中醫院,就望見幾部e.s跑車停在外面,只見保鏢們還站在車旁,武江站在一旁替她打開車門。

顧萌萌望了一眼空空蕩蕩車,疑惑地問道,“厲楚恆呢?”

“厲先生……步行出去了。”武江望向醫院大門的方向,又多了一句嘴,“厲先生看上去很不高興。”

……

她知道。

“追上去。”

顧萌萌坐上車,司機開車駛出醫院,很快,顧萌萌便望見路邊那個頎長的身影。

路上的車輛來來往往,厲楚恆一個人走在路邊,衣冠楚楚,一個背影便是與衆不同。

有放晚學還穿着校服的初高中女生們走過,紛紛看着厲楚恆在那竊竊私語。

那是談論帥哥的表情。

顧萌萌看得出來。

厲楚恆卻完全沒聽到沒看到一樣,一個人獨自往前走,司機開車慢慢地跟着他。

哪有像他這樣生氣鬧彆扭的男人。

自己一個人生氣走了,卻還把司機和保鏢都留給她。

“停車。”

顧萌萌讓司機停車,拿起車後座手工次劣的狼頭圍巾下車,走到厲楚恆身旁,沉默地將圍巾圍到他的脖子上,輕聲問道,“還生氣?”

厲楚恆頓住腳步,居高臨下地瞪着她,“捨得出來了麼?不跟那老頭子繼續撒嬌?!”

“我哪有撒嬌?”

顧萌萌深受冤枉。

“許——伯——伯!”厲楚恆陰沉地瞪着她,滿臉怒意地從齒縫間逼出這三個字。

“我叫許伯伯也不是撒嬌。”顧萌萌無奈地道,“好了,你跟我回去做復健好不好?我知道許伯伯說話不好聽,他下次不會了。”

“你又跟他撒嬌了?!”

厲楚恆震怒,靠,他一個人走掉,她不立刻追出來,還跟那老頭子撒嬌?!

她是不是想氣死他?!

“我沒有撒嬌。”

無中生有的事,顧萌萌都不知道怎麼解釋,現在又不能說他是無理取鬧,否則,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去復健了。

她只能順着他……

“沒有嗎?!你還衝一羣猥瑣老頭子撒嬌,給他們發戲票!那些老頭子眼珠子都快掉到你身上了!你沒知覺?!”

厲楚恆站在路旁,陰冷地瞪着她,咬牙切齒地低吼,“還是你故意在氣我?!你想看我吃醋?!很好玩麼?!用一羣那麼醜的老頭子來氣我?!”

“……”

聞言,顧萌萌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難以置信,半晌才道,“厲楚恆,你不要越說越過份。”

什麼叫她衝一羣猥瑣老頭子撒嬌?

什麼叫她故意用一羣老頭子來氣他?

“我哪裡……”厲楚恆又要吼,卻見顧萌萌的眼眶紅了,風吹過,長髮遮過她略顯蒼白的臉。

他……一下子說不下去了。

顧萌萌怔怔地看着他,一個字都沒有說,一股刺痛亂躥着全身。

是他的話,還是他的不信任?

他可以吃醋,可以鬧彆扭,可爲什麼要說這種話?

“喂!你哭什麼?!”

厲楚恆瞪着她僵硬地道,他看到她被一羣老頭子包圍都沒哭,她哭?!

“我沒哭。”顧萌萌淡默地道,轉身要往跑車走去。

“你眼睛紅了!”

厲楚恆低吼一聲,修長的五指立刻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說她兩句而已,用得着哭麼?!

“放手。”

顧萌萌想掙開他的手,但厲楚恆攥得緊緊的。

“說清楚!”厲楚恆不容反駁地道,嗓音低沉,五指扣緊。

“我沒有撒嬌,我看不到那些中醫師是猥瑣的,他們只是一些慈祥的老人家而已,對我來說就是長輩。我尊敬他們,給他們戲票、蛋糕是希望他們能在你的病情上多用心。”

顧萌萌看着他一句一句道,眼眶還泛着紅,聲音很輕,比風還輕,“我說清楚了,是你沒聽清楚。”

是他一定要吃醋,是他放任自己的佔有慾在作粹。

“……”

厲楚恆緊盯着她的雙眼,眉頭擰起。

“放手。”

顧萌萌使出全力掙脫他的禁錮,她不想在大街上跟他吵鬧不休。

厲楚恆修長的五指鬆了開來,顧萌萌咬緊了脣,轉過身去,下一秒,她被人往後拉去。

她整個人都撞進一個懷抱,厲楚恆強勢地抱住了她,將她緊緊地摟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