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馬路上人煙稀少,兩輛車很快就趕到了市第二醫院,劉壞的車剛停好,就有兩個弟兄到了跟前,“劉哥,嫂子讓我們在這等你。”
劉壞看了看這倆兄弟,雖然叫不上名字,但是很明顯眼熟,下車拍了拍兩人的肩,“弟兄們怎麼樣?”
一說到這話,這倆等劉壞的兄弟臉上出現了一抹悲傷,“咱們那個兄弟中了四刀,有一刀傷到了內臟,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嫂子找來了全市最好的大夫正在做手術,大家都……”
劉壞伸了伸手,“我知道了。”然後看向身後輝騰下來的陳伯光,“先陪我去看看我的兄弟們怎麼樣?”
陳伯光雖然很在意劉壞所說的“兒子”,不過看到劉壞這麼嚴肅,當然不好意思拒絕,攤了一下手,“隨便。”
劉壞就這樣跟着弟兄帶着陳伯光到了病房,先看了看躺在病牀上的一排排受傷的兄弟,又看了看大虎手下的人,雖然大虎的人受了傷沒有那麼多人忙前忙後的照顧着,但是他們也已經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劉壞說了幾句,轉身就衝着手術室而去。
手術室門前,蹲着一排至少七八個兄弟面色焦急,韓月靠在牆角一臉的不安,大奇則忿忿的走來走去,雙眼都要噴火,劉壞一出現在拐角,韓月和大奇同時看到了劉壞,大奇立刻說道,“劉哥!你來了!”
“劉哥!”
“劉哥好!”
弟兄們站起來齊刷刷的喊道,不過聲音都不大,畢竟這裡是醫院,大家還是會注意音量的,韓月則走到了劉壞身邊,抓起他的手,“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劉壞安心的拍了拍韓月的手背,“沒事兒,我兄弟怎麼樣了?”
韓月臉上很是擔憂,“雖然送醫及時,我也找來了全市最好的大夫,但是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脫離危險期,畢竟傷的太重……”
劉壞伸手製止了韓月繼續說下去,掃視着在場的兄弟們,站直了,突然一個九十度的鞠躬,“我劉壞對不起大家!”
劉壞這個行爲不僅嚇壞了這幫兄弟,站在拐角處觀望的陳伯光也是嚇了一大跳,這就是平常下的劉壞?哪裡有一個大哥的架子?!
大奇連忙去攙扶劉壞,劉壞也不做作,站直了看着在場的弟兄,“我劉壞能力有限,不能保護我的弟兄們全部安康,但是我劉壞在這裡承諾,今天流的血,絕對不會白流!兄弟們爲我受的傷,也絕對全部烙在我劉壞的心上,總有一天,我要帶領大家站到最高的位置,任何人都打不到我們的位置!”
幾個弟兄這才反應過來,忿忿表態,“劉哥你這是做什麼?弟兄們走上了這條路,就他媽沒怕過,劉哥你沒有拿槍逼着弟兄們給你賣命,這是弟兄們願意給你賣命,誰都攔不住!”
這話一出,大傢伙忿忿附和,劉壞敞開雙臂就擁了過去,“好兄弟,好兄弟。”
外面上演着這麼感人至深的畫面,突然手術室的門打開,一個穿着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韓月立刻迎了上去,“怎麼樣了?”
醫生戴着口罩看不清樣貌,不過從他說話的語氣明顯看得出他鬆了一口氣,“韓大小姐,放心吧,這小子命真大!愣是生生從鬼門關拽回來了!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事後住院多觀察一段時間就好。”
醫生的話說完,韓月也是重重的鬆了口氣,一幫子小夥子立刻圍了過去,簇擁着醫生表示感謝,醫生被這羣毛頭小子搞的一陣頭大,只好說道,“你們聲音小點,不用這麼多人在這裡了,我還要進去繼續手術,天色不早該休息的也就休息吧。”
醫生說完,轉身進了手術室。
劉壞長舒一口氣,沒有弟兄犧牲,這是最好的情況,沒有什麼比活着更幸福的事情了。劉壞恢復了精神,“大奇,你領着沒啥事的弟兄們去天行閣,好好的犒勞一下兄弟們,吃好喝好;這邊留兩三個一會兒幫忙辦醫院的手續以及照顧傷員就好,記得,今天晚上的所有人都是自己兄弟,就連大虎的手下也要幫忙,別敵視,明白嗎?”
“明白!”整齊劃一的應答聲響起。
劉壞安排的很是合理,畢竟醫院裡有太多擔心自己兄弟和前來幫忙的人,可是人多了反而不好,現在傷員都已經安置了,只要留下幾個人在這裡照顧就好,所以大奇帶着剩下的人直奔天行閣而去,畢竟大家都是出了力流了汗的,吃喝一頓,理所當然。
韓月看出劉壞還有事情,知趣的說道,“要是你有事的話就先忙,我到值班室休息會,有事的話叫我?”
劉壞一把抓過韓月,“對不起,月,讓你受苦了。你還記得我上次送來的那個傷員嗎?”
“上次?哪一次?”在韓月的印象中,劉壞一直在不停的折騰,不停的整天在刀尖上摸爬滾打,受傷的次數太多了。
劉壞無奈的苦笑了一下,“就是上次我和強子出車禍,當時車上不是還有一個重傷員嗎?他現在怎麼樣?”
韓月回想了一下,很快的恍然,“對,我還記得!不過他傷得太重了,雖然我找到院長,院長答應幫我好好護理,不過我想也不容易康復,畢竟傷到了腦幹。”
劉壞點了點頭,“帶我去看看。”
說完,劉壞招呼了一下遠處站着的陳伯光,陳伯光按捺着心裡的激動,跟了上去,兩人在韓月的帶領下很快的到了重症護理室,病牀上的李剛渾身都是繃帶,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病牀周圍全部都是各種儀器,吊針瓶子有條不紊的滴答着。
劉壞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室內,突然後面傳來一個護士的聲音,“你們幹什麼?都這麼晚了,病人需要休息!”
韓月轉過身去,一笑,“小李,今天是你當班嗎?”
小李護士眨巴了眨巴眼睛,突然一喜,“韓月姐,你咋來了?這兩位是……”
韓月挽着劉壞的胳膊甜蜜的一笑,“這是我的未婚夫,另一位是他的朋友,這個病人怎麼樣了?”韓月其實是認識陳伯光的,不過她不想去費腦子思考陳伯光爲什麼一個人跟在劉壞的後面到了醫院,劉壞這樣做肯定有他的考慮,韓月做爲劉壞的未婚妻,知道什麼事改問,什麼事不該添亂。
小李護士說道,“院長對這個病人很重視,我們一直在免費進行着最高規格的護理,不過他實在是傷的太重了,雖然意識恢復了,但是脖子以下完全都動不了,也沒有知覺,高位癱瘓了……挺可惜的,還這麼年輕……”
小李護士還沒說完,突然陳伯光上前一下子抓緊小李的襯衣提了起來,“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李剛出什麼事了!”
劉壞立刻上前拉開,“你幹什麼!這裡是醫院!”
陳伯光也不是一個易衝動的人,可是李剛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了,此時卻成了這副模樣,難免不激動,雖然,李剛並不知道他其實是陳伯光的私生子,當初李剛的親媽鬧事的時候,陳伯光不在現場,而且李剛當年也就六七歲,這麼多年奢靡的生活,早就讓他忘了那些記憶了。
小李護士費勁的咳嗽着,良久才說道,“你這個人怎麼這樣啊?他現在能夠恢復意識有多麼幸運你知道嗎?院長親自下令免費給他最高規格的護理,我們醫院爲了這個傷員犧牲了多少你知道嗎?現在衝我一個小護士發什麼脾氣!”
小李護士巴拉巴拉的數落了一通,陳伯光也自覺理虧,不過事情畢竟太沖擊,他一時說不出話。
韓月適時的勸導着,“你不用太擔心,意識能夠恢復就代表大腦沒有收到重傷,身體的癱瘓很可能是暫時的……只要不放棄,加強復甦訓練,還是有徹底恢復的希望的。”
陳伯光此時萬籟俱寂,說不出話,難掩悲傷。
外面動靜這麼大,裡面的李剛很快的被吵醒了,雖然他全身都不能動,但是說話、思考和脖子的運動是不受影響的,他歪過頭看着玻璃外的陳伯光,突然流了淚,大喊,“姑父!”
陳伯光聽到聲音,一下子打開病房門,衝了過去看着李剛這呆若木頭的身軀,眼淚止不住就流了下來,輕輕撫着李剛的臉頰,“孩子,好孩子,姑父在,姑父在。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剛看到陳伯光簡直就是看到了親爹的感覺,雖然這本來就是他親爹。只見李剛奮力說道,“那天,我去東區的寧子奶茶店休息,然後……”
李剛還沒說完,劉壞走了進來,突然出聲,“李剛兄弟,你醒了啊?”
李剛一看到劉壞,雙目立刻瞪得巨大無比,他姑父怎麼和劉壞在一起過來了?!李剛回想起劉壞掌握着他的把柄,突然改了口,“然後遇到了田衛和大虎兩人勾結,威脅我幫他們傷害姑父你……我拒絕了,他們就對我下手,幸虧遇到劉壞大哥救了我……”
此時的陳伯光在悲與喜的衝擊下早就失去了判斷能力,直接就相信了李剛說的話,然後轉身看着劉壞,陳懇的說道,“劉壞兄弟,大恩不言謝了!”
劉壞拉了張凳子坐下,衝着門外擺了擺手,韓月會心的把小李護士拉走嘮家常去了,劉壞這纔開口,“李剛畢竟是傷員,當天的情況我來說吧……”
李剛不敢有異議,點了點頭,而此時劉壞在陳伯光眼裡,就是一個捨己爲人、助人爲樂的好少年,陳伯光立刻準備好聽劉壞講述事情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