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和瑞典一事最終‘交’由韋爾熱納伯爵前往商談,西班牙大使阿蘭達伯爵和瑞典大使克羅伊茨伯爵皆是本國內能力一流的政治家,自然都看出了法蘭西施展的計謀。不過,由於兩國大使都無法全權替代君王做出決斷,所有事務都需回稟千里之外的馬德里和斯德哥爾摩,他們暫時也就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私’底下的會面、商議變頻繁了。
巴黎是法蘭西的首都,路易在這座城市中已經部署了完善的諜報網,上至貴族、下至平民全逃不出去,兩位外國外‘交’官自然也在其中。雖然諜報網還沒有發達到能將他們兩人的密探探知的地步,可他們兩人何時會面、會面了多久卻被完整地記錄了下來,並在下一刻便被送入了宮廷。
路易並不擔心西班牙和瑞典兩國聯合,也不認爲他們兩國會聯合。
這兩國即使將法蘭西當做共同的敵人,卻也缺少可以聯合的共同利益。這一點在不列顛戰爭中便體現得很明顯。
西班牙苦戰不列顛多年,結果落得個主力盡失。瑞典是歐洲最早承認北美獨立的國家中的一個,可它一直到法蘭西將要出兵之前纔對不列顛宣戰。兩國能在不列顛戰爭時期站在同一陣線,完全是因爲法蘭西在其中起到了紐帶的作用,直至今日,兩國都未簽訂正式的書面盟約。
最令路易有恃無恐的還是兩國不同的戰略目的和危機。
西班牙在戰爭中已經經濟崩潰,戰後首要的目的是恢復經濟。它是一個依賴來自美洲的黃金和白銀的國家,海上航道是關鍵,可它的海軍在不列顛戰爭時期被全滅,重建海軍又需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短時間內根本無法與擁有世界第一海軍的法蘭西在海上爭霸。
瑞典謀求在海外擁有殖民地,看似正在邁向海洋,但它邁向海洋的目的是進行海外貿易、擴充財政。在國外衆多君主之中,除了約瑟夫二世之外,路易最瞭解的就是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三世,這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在他看來,尋找海外殖民地不過是古斯塔夫三世好大喜功的表現,但瑞典身後有俄羅斯這一強敵,未來勢必會將注意力都放在這一東方巨熊身上。
西班牙和瑞典註定不可能聯合在一起,單一國家又全然不是法蘭西的對手,路易自然是堅持立場、毫不退讓。與此同時,巴黎還有一人令他堅持立場、毫不退讓,那就是王后瑪麗?安託瓦內特。
2月22日傍晚,瑪麗?安託瓦內特乘坐馬車回到了杜伊勒裡宮,一下車她便忍不住對身後的朗巴爾親王夫人抱怨道:“終於結束了,明天終於不用再去那麼骯髒的地方看那些無禮的平民了。”
“陛下!”朗巴爾親王夫人皺着眉頭輕聲提醒道,“請注意言辭。”
瑪麗?安託瓦內特看了看左右,雖未見到其他人,卻也感‘激’朗巴爾親王夫人的提醒。朗巴爾親王夫人爲亡夫守了十幾年貞的堅持令她敬佩,可這並非是她對其寵幸有加的原因,最重要的是其身上無時無刻不在的謹慎,這是她自認所缺乏的素質。
隨即,瑪麗?安託瓦內特率領朗巴爾親王夫人和艾德里安娜及其他‘侍’‘女’走入宮殿,剛入大‘門’,便見國王路易站在樓廊入口。
瑪麗?安託瓦內特一見路易便怒氣上涌,隔着五六米的距離便莊重地屈膝行禮,她身後的朗巴爾親王夫人和艾德里安娜等人尤爲驚訝,面面相覷之際亦只能跟着行禮。
路易最瞭解瑪麗?安託瓦內特,知她最厭惡的便是訪問平民,於是才放下公務在‘門’口等候,目的便是想以此消除她的怒火,如今見此情景,自然比任何人都明白髮生了什麼。
行禮完畢後,路易見瑪麗?安託瓦內特仍留在原地,不進一步也不離開,不說一句話也不正眼看他。他暗自笑道:“都幾歲了,怎麼還喜歡用這種方式表達怒意!”雖是不解,可他並非不喜歡,當初他也正是被這樣‘性’格的瑪麗?安託瓦內特所吸引。
“咳、咳!”路易乾咳兩聲,語氣冰冷地對瑪麗?安託瓦內特說道,“熱水已經準備好了,我要和你共進晚餐。”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瑪麗?安託瓦內特看着路易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惱卻也不能發怒。這時,她身側的朗巴爾親王夫人上前低語道:“陛下,您是不是太冷漠了?是不是應該上前道歉?”
她當即回覆道:“沒有關係,就算接下來不和他說一句話,他也會到我的房間過夜。”說着,她便自信滿滿地向房間走回。
“真的會這樣嗎?”朗巴爾親王夫人望了瑪麗?安託瓦內特的背影一眼,又望了遠去的國王一眼,搖着頭疑‘惑’着跟了上去。
三個小時後,經歷了一場無聲的晚餐後,瑪麗?安託瓦內特褪下了王后盛裝,只穿着一條薄紗襯裙坐在化妝臺前。她隨意理了理頭髮,便對身旁的艾德里安娜說道:“你們先出去吧!”
“陛下,那您呢?”艾德里安娜不解地問道。在正常情況下,她和其他‘侍’‘女’是要等着王后上‘牀’後才能離開的。
瑪麗?安託瓦內特長嘆一聲,道:“今天不需要你們,你們留在這裡只會看見一些不應該看的事。”
艾德里安娜仍然不解,可又不敢違抗王后的命令,於是,她和便帶領着其他‘侍’‘女’在行禮後退出了房間。她剛一出‘門’,心中的疑‘惑’便豁然開釋,原是國王陛下來了。接着,她只見國王陛下徑直走入了王后臥室,再然後,便只聽着房內傳來王后陛下的一聲驚叫。之後發生了什麼她猜得到,可在事情發生之前,她便出於盡忠職守,帶着其他‘侍’‘女’遠離了能探聽到國王、王后隱‘私’的地方。
歡愉之後,路易懷抱着衣衫凌‘亂’的瑪麗?安託瓦內特躺在‘牀’上,久久不願睡去。他貪婪地對懷中佳人說道:“我真想永遠這樣抱着你,這幾天我太想念你了。”
瑪麗?安託瓦內特長吸了口氣,憤懣道:“那你還要讓我出訪平民區。”
出訪的地點並不只在巴黎市區,還有巴黎郊區的工廠、農村等地。因此,瑪麗?安託瓦內特在多數時間住在郊外別墅,偶爾還必須做客部分貴族的宅邸。
路易微笑道:“這樣才能夠讓你獲得民衆的支持,他們可是比我還有力的護盾。”
瑪麗?安託瓦內特自嘲道:“我是法蘭西的王后,奧地利的瑪麗婭?特蕾莎‘女’王的‘女’兒,現在居然只能依靠這些和我毫無關係的人,真是可悲!”
“別忘了,還有我。”路易說着在她臉頰上輕輕一‘吻’。
“你?哈哈哈!”瑪麗?安託瓦內特失聲笑道,“我實在不明白,你在一次又一次地將我推到危險境地後,爲什麼還能面不改‘色’地說‘爲了我’。”
“我從來沒有將你推入危險境地。”
“你拒絕讓特蕾莎嫁給弗朗茨。”
“這件事我已經解釋過了,我是爲了特蕾莎。”
“你在舞會上對安東尼發火,事後還將安東尼的家庭教師辭退。”
“安東尼太不成器了,那些家庭教師在教他異端邪說。”路易語氣冰冷地說。
瑪麗?安託瓦內特冷哼一聲,道:“那些人以前是瑪麗安娜和維多利亞的家庭教師,而且多數和伏爾泰‘交’好。重用伏爾泰,將伏爾泰的異端邪說正式施行的不是你嗎?”
“伏爾泰和他們不一樣,安東尼和我也不一樣。”路易道,“人的社會有一套人制定的規則,國王必須學會駕馭規則,而不是被規則駕馭。安東尼如此信奉三權分立,實際上是被規則綁架了,未來無法駕馭整個國家。”
“可你讓安東尼怎麼辦?”瑪麗?安託瓦內特嘆了口氣,耐心地說,“他本來就善良、仁慈,不可能像你這樣。能夠駕馭國家的人在歷史上很少,有些人有野心卻沒有這個才能,有些人有這個才能卻沒有野心,有些人有才能又有野心卻不合時宜。凱撒試圖控制羅馬,可也被反對獨裁的元老會成員刺殺了。安東尼不是第二個你,現在這個時代也不是君王能隨心所‘欲’的時代了。你不是也對民衆的力量深有感觸嗎?”
“那你要我怎麼樣?”
“召回被辭退的家庭教師。”
路易長嘆了聲,正經問道:“你是爲了讓安東尼獲得那些家庭教師背後的學者的支持,是嗎?”
瑪麗?安託瓦內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路易冷笑一聲,說道:“母親保護孩子,我可以理解爲天‘性’嗎?但你認爲我不會保護他嗎?不過,無論我們怎麼保護他,他都有長大單飛的一天。你難道想看到他被強勢的朝臣擺佈,一點一點地失去手中的權力嗎?”
“不!”瑪麗?安託瓦內特搖了搖頭。
“國王要保護自己,就不能放棄手中的權力。”路易道,“在他成爲國王之前,我會將威脅到你和他地位的所有障礙清除,同時,我也會盡我所能教他做一個合格的國王。”
瑪麗?安託瓦內特內心一熱,可仍然對此抱有疑慮。她不管政務如何,可聽着路易的話便越發擔憂安東尼的前景,因爲她知道,安東尼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路易所要求的那樣,而萬一安東尼因此被路易厭惡的話,一切都將不妙。
ps:第三更。
本來想開個頭,說明如何瓜分西班牙,留到以後再說吧!下一章可能要進展到對付奧地利方面了,瓜分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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