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

一鼓

入宮時已是第二日,纔在宮門通報一聲,侍衛忙的換上笑臉:“大王昨兒等了佛子一日,可算來了,剛下了早朝,正在社廟裡頭候着呢。”

也不多言,翻身下馬,換作宮中行轎,一路創通無阻,趕到社廟。

“參見大王。”韓焉跪下叩首,我一皺眉,他暗地裡一拉我褲腳,不由皺眉一瞪。

“罷了,都起來,你們退下吧。”申王並未回首,只淡淡言語一句。

我立在當下,昂然不動。韓焉嘴角一抿,遲疑片刻,終是隨了宮婢退下。

久之,申王一言不發,我亦樂得自在。隨意打量社廟,一看之下,倒有些詫異。尋常而言,社廟多是供奉祖宗牌位之地,當靜穆深沉,色穩形肅。這申國社廟卻有些不同,色調變化不大,明暗之間卻有異趣,好歹有些人氣兒,不全是朽濁。

正饒有興趣瀏覽令牌上文字,申王咳嗽一聲,緩緩轉過頭來:“孤王卻是不曾想到,衛國三王爺這般大膽。”

我淺淺一笑:“大王神機妙算。”

申王瞅我一眼:“不知三王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啊。”

我打個躬:“尊上言重了,衛鍶絕無此意。”

“此意?”申王冷冷道,“三王爺在豳國大展神威,莫非也想在申國來個兵不血刃?”

我呵呵一笑:“尊上多慮了,衛鍶南下只爲治水。”

“好個治水!那怎麼私自潛入我國,也懣的大膽,簡直不把我申國放在眼中!”申王狠狠一拍桌子,激起浮塵幾絲。

我不冷不熱道:“在衛國,自然是劉鍶,可在申國,不過是個飛景,尊上又在擔心甚麼呢?”

“飛景?好個飛景!”申王慢慢行至我身側,“那麼作個迷惑我兒的男妓,還真是狗膽包天!”

“飛景本就安安分分,卻不知怎地成了佛子,這迷惑二字,還真是冤枉。”一挑眉毛,男妓?呵呵。

申王不是糊塗的主兒,他既有法子察得我身份,我亦有應對之側。先用你昨日之語堵了你的口,看你怎生再宣揚我是劉鍶之事。

申王一皺眉:“好利的口!”

我只一笑:“那也不及尊上眼明。”

“與衛鍶爭口舌之利,真是自取其辱。”申王搖搖頭,“明人不說暗話,三王爺悄無聲息來了申國,只怕不是來看浴佛節的熱鬧吧。”

我點點頭:“浴佛節倒是意料之外,不過此行非虛!何況劉鍶來此,不過類於貴國九王子十二王子之於衛國,尊上又何必偏私若此,倒叫旁人笑話了!”

申王猛地擡首望來:“甚麼?”

“尊上想裝糊塗麼?”

“你說孤王的兩個王子跑到衛國去了?怎地孤王完全不曉得。”

我一挑左眉:“那看來尊上是懷疑劉鍶所言嘍?”

申王眼光一閃:“豈敢豈敢。只是此事滋事體大,還望三王爺斟酌。”

“斟酌?”我朗聲一笑,“若不是在衛國,九王子怎能遇到瓊花樓的飛景?總不至是飛景從天而降,自個兒飛到九王子府中的吧。”

申王面上微紅:“孤王知道三王爺行事周全,入了我國之後,一次也沒去過泠兒府上,毫無破綻。”

“怎會毫無破綻?”嘴角一勾,揶揄道:“尊上不就是明眼人麼?”

申王咳嗽一聲:“既然如此,三王爺請告知此行所謂何事?”

我只一笑,卻不答話。

申王急急所言,不過爲着規避一個問題——他從何而知我來了。

我自恃行事小心謹慎,且入申國之事從未流露過分毫。即便是子敬文思那邊,亦是不知。而郭俊銘兒他們,遲至行前才告知,知曉我要至申國的,只能是慕容泠,慕容浛,以及,韓焉。

不可能是慕容泠,除非他想我死,況且,韓焉定不會叫他曉得我身份;同理,慕容浛雖不知我身份,卻有可能進言申王,說是九王子被個小官兒迷了心智,借刀殺人;看來,韓焉對我隱瞞的,不是一點半點。

或是慕容浛進言,韓焉別有渠道,點撥申王一二,他自然推導得出,方纔試探,我坦然而對,倒叫他坐實了不成?

若非韓焉,又是何人?總不至是父王告知。不由好笑,父王再行事不羈,也不會昏聵至此。

轉念想到昨日開元寺中,申王言行縱有可疑,也無可挑剔,甚至給了劉鍶天大的便宜。若非心有深計,即是暗示暫不願爲敵。只是,我能探得幾許深?

“三王爺也不必高估孤王,從貴主武聖派了三王爺南下,孤王就曉得會有今日了。”申王輕笑一聲,“只不曾想到,三王爺不是帶着百萬大軍前來,而是手擎清蓮一支。”

我拉拉袖子,垂下頭來:“尊上取笑了。‘佛子’現於申國,可是天大的吉兆,百姓心裡不知愉悅幾何。”

申王滿不在乎擺手道:“御心之道,三王爺亦是如此,無甚稀奇。”

交互利用麼?倒是聰明人。復又整整領口:“卻是不奇,劉鍶敬畏的是,申王有如此容忍雅量。”

申王嗓音微微一變:“雅量不敢,至於容忍幾分,卻要看三王爺如何行事了。”

“如何行事?”我斜首一笑,“橫豎死在申國的不過是個飛景,尊上忌諱甚麼麼?”

申王一瞪眼:“三王爺願殺身成仁,卻要孤王擔着千古罵名,何苦來哉?”

我眯起眼來:“尊上若要動手,自飛景一入貴國,多得是機會。現在飛景在這宮裡,死得不明不白,總會有些不便吧。”

申王暗自握拳,久之不語。

“自然,尊上能叫飛景消失得無影無蹤。”我復又一笑:“只是,若飛景只是飛景,尊上也就無需如此費神了吧?說來,倒是飛景的不是呢!”

申王恨我一眼,才道:“三王爺何必拿話要挾?”

“要挾?豈敢豈敢。”我擡眼望望社廟高堂之上座座牌位,垂首一躬,“不過劉鍶六弟總是申國血脈,算來,劉鍶也該喚尊上一聲舅舅呢。”

申王一愣,方道:“既然三王爺也知是姻親之誼,何苦…”

“正是呢!”料定他不會想到我竟敢用劉銳這張牌,自是親親熱熱上前拉住申王右腕,“兩國久不往來,難免爲小人所趁,劉鍶此來,就是爲了兩國日後啊。”

“日後?”申王一皺眉。

心頭暗嘲一聲,申王你想的,無非是想借衛豳二國商談之事,賺些甜頭。只是拿發了白槿,卻又派着慕容泠慕容浛二人入衛國南郡,不是送上門來的好藉口麼?

申王面色一沉,卻扯着嘴角一笑:“倒是,不知賢侄有何見教?”

“不敢不敢。”我呵呵一笑,放開他手,“尊上一開始不就曉得劉鍶此行目的了麼?”

申王望我一眼,滿目探詢,疑雲重重。

我負手而立:“劉鍶確爲治水而來,貴國位在河川上游,想來受災情形比衛國好多了。”

申王面色稍緩:“若爲治水,大可交換文諜,互通往來,何必弄得這般詭秘?”

“尊上所言極是!”我假意頷首,又作難色,“只可惜,因着一些個緣故,不可堂而皇之來啊。”

申王道:“甚麼緣故?”

我旦笑不語。

“哎呀,莫非是因爲白槿?”申王突地一頓,才嗔怪道,“果然多心,果然多心了!”

到底是一國之君,言談間竟能滴水不漏。我皺皺眉頭,含笑道:“甚麼多心,尊上…”

申王擺擺手:“白槿來申國,是爲了求佛,不是外頭傳得那些個!”

我面上一笑,心裡暗恨。好你個申王,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無恥!

“三王爺定是以爲申國要以白槿爲質,要挾豳國。”申王急道,“但三王爺不妨細想,衛豳兩國結爲姻親,親國之間交接事宜,那是兩國之事,他國縱有不滿,又有何話好多言?”

心頭冷哼一聲,雖不答話,卻面上一緩。

申王一頓,方道:“何況,若是想拿發兩國,扣住白槿有多大用途?莫不如直接殺去北疆捉了白柵,豈不是更有用?”申王細細打量我臉色,見我面色和緩,又道,“何況,以武聖英明睿智、三王爺果敢進益,怎會將這點子小事放在心上?”

我一皺眉,嘴裡責怪道:“唉,也不曉得是甚麼人在父王面前亂嚼舌頭,劉鍶早勸過父王,旁的也就罷了,可申國是甚麼人?慕容家與老劉家是緊緊密密,血濃於水,怎會幹這些個自塞門路之事?”

申王稍稍一頓,口裡親親熱熱的:“就是,所以孤王從不曾將那些個流言蜚語聽進去,還望三王爺莫要多心纔是!”

我自一笑:“尊上怎地這般見外,劉鍶來此,原是不想驚動了尊上,奈何尊上目明如電,洞察千里,真是叫劉鍶心服口服。”

申王哈哈一笑,朗聲道:“三王爺既然來了,且安心在宮裡住下,也好過在城裡每日奔波勞頓。”

找個藉口將我軟禁宮中麼?我淡淡一笑:“多謝尊上費心,只是劉鍶畢竟是男子身份,停居宮中,多有不妥吧。”

申王側頭一想:“無妨,現下你是佛子,停留宮中講經泓法、祈福驅邪也無不可,待到合適時機,孤王再派精銳之士,護送三王爺到想去之所。”

先軟禁,再押送,申王你懣的小看人了。敢把劉鍶留在身邊,我倒要看看你這禁宮真是固若金湯不成!

也就笑笑:“多謝申王!”

多謝尊上小看劉鍶,多謝尊上野心不小,多謝尊上言語過慎,多謝尊上提點白柵之事,看來不動作些個,倒有些對不起你一片苦心了。

兩人說笑之間,牌位炯炯,可惜不能言語,和該你申國遇上我劉鍶!你有張良計,我卻無需過牆梯,明面上的佛子,暗地裡的王爺,韓焉,我倒要看你能翻起多大浪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絕對是多災多難,停電,停電,停電!!!!某L恨不得殺到送電公司去!!!!

多謝幾位大人的支持!!某L十一期間定會多多用心的!畢竟畢竟,劉鍶是某L最疼的兒子啊~~~~~~~

PS:落紅大人,那個“紅媽媽”的名字,只是某L一時興起,其實某L是非常喜歡“紅”的,只是叫老鴇“紅姐姐”不太合適,所以,那個...嗯,致歉致歉...

終於可以不用上班,好好睡覺了!!!

國慶國慶,祖國媽媽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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