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貴妃媚眼斜睨了一下四周,“妹妹可想過,要對付皇后,唯一的辦法就是你我聯手。以前是你我相爭,皇后只要呆在一邊看戲就好了。如今要是你我一起,她必定吃不消,只憑皇上的寵愛和那幾分機智,怎能顧全你我左右出手。”看到靜妃側臉有些鬆動,她又親近了幾分,“妹妹覺得我說的可對?”
話音剛落,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明玉王爺大步上前先開了口,“參見貴妃,由兒臣扶着母妃吧。”伸手接過靜妃的身子,語氣依舊謙卑有禮,“貴妃娘娘進來起色好了很多,像是又年輕了幾歲。”
任是誰聽了這般甜言蜜語都會心花怒放。雲貴妃媚眼一挑,露出千萬風情,撫了撫自己的髮髻,“明玉王爺就是嘴甜。”轉身之際,媚笑瞬間便掩下,“回宮。”一行人緩緩走遠。
靜妃由着明玉王爺回了怡春/宮,剛進殿中靜妃就差點昏過去,齊寒玉忙把她放到坐榻上,吩咐清月快去準備早膳,而後坐到一旁給靜妃揉着額頭,靜妃才覺得舒服些,齊明玉說了今晨早朝之事,靜妃只是淡淡應了一聲。
早膳很快便準備好,兩人去了偏廳挨着坐下,靜妃心疼兒子,“你也用一些,好久都沒有與你一起用過膳了。”說着夾給齊寒玉最喜歡吃的菜餚,“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是晴宛下毒致使母妃小產,如今不過進宮幾天就被打入冷宮。”
齊寒玉卻想着剛纔雲貴妃的話,“母妃覺得她的提議如何?”
靜妃剛纔在回宮的路上便認真思索了一番,“皇后纔是如今能夠牽制她的最好辦法,如果我這樣做,只會是給自己挖墳墓而已。”
齊寒玉最像靜妃的地方便是眉宇間,都是一股凌厲之氣,不由皺着眉頭,繼續剛纔的話題,“舅舅這麼做,兒臣實在想不通。”
“以往他做什麼都會提前告訴我,這次……難道是出了什麼問題。咱們宮裡的眼線沒有發生變化麼?”這件事的發生使得她越發的不安起來。
“兒臣每三日便會和雷鳴會面一次,絕對沒有什麼問題。”齊寒玉語氣極爲堅定,又接着想了片刻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母妃,那表妹該如何處置,是要兒臣下令處置了她,還是留着,畢竟她也知道很多事,要讓其他人有機可趁了就不好了。”
自從小產後,靜妃胃口便不如以前了,秋眸微微眯起,“她留着還有用,你只要讓人盯着她的安全便好。”
齊明玉在怡春/宮呆了一個時辰就準備出宮,在宮門口正好遇上齊寒城,不由上前攔住他,面帶戾色,語氣亦是字字帶着嘲諷之意,“聽說你府上的丫頭送去給了齊寒城,你可真是捨得呢。一個女人親兄弟一起享用,度量真是讓人佩服。”
齊寒城亦是剛從母妃宮中出來,清冷的目光掃了一眼齊寒玉便上了馬車,冷冷道:“你的王妃還不是任人踐踏。”
齊寒玉垂在袖中的雙拳緊緊握着,冰眸中閃過一抹驟然殺意,看着馬車走遠,他冷哼一聲,扭頭與侍衛輕聲吩咐了幾句,才離開。
這個時候,正街上極其熱鬧,衆人圍着卿月閣,無論男女老少都探着腦袋笑着,翠仙樓三層的雅間的窗口上趴着一個小丫頭,一臉純真的咧嘴傻笑着,還不時扭頭與軟榻上的男子說兩句。遠處好奇的孩童鑽進人羣裡,走到最中間,才聽到人們紛紛議論着。
“這位公子被卿月閣的遙姑姑趕了出來。”
“聽說是睡了姑娘,沒有銀子,這不是明擺的要吃霸王餐麼。”
圍在中間的半坐在地上的男子長得倒不賴,精緻的五官,白皙皮膚,那雙眸子一怒一笑間都令人沉醉,不過此時只能用狼狽來形容,全身上下只穿了件褻褲,光着的上身滿是女子紅脣留下的印記,一旁的遙姑姑狠狠罵了兩句便回了卿月閣,男子想要用手撐起身子來,不知怎的又軟了下去。
“嘖嘖,這麼好的身段的公子,不如讓本大爺睡了去啊。”不知哪個不知好歹的喊了一句,剛說完便感覺一道殺氣襲來,忙止了話。
“哈哈……傾城哥哥也有這麼懦弱的時候,丫頭笑死了……哈哈……”春丫頭可看了好一陣的熱鬧,看見身後的人一臉沉靜,便扭身拉着他一起湊到窗前,齊寒亦瞪了她一眼,春丫頭只好訕訕的縮了手繼續探出頭去。
湊熱鬧的人越來越多,不多時街頭出現一輛華麗的馬車,馬車漸行漸近,簾子被人掀開,窗上的春丫頭看見那張臉倏地就收回腦袋,坐回了自己位置,齊寒亦把她的情緒盡收眼底,“見着誰了。”
春丫頭不自然的撇撇嘴,手指摩挲着茶杯:“嗯……是孤水曜。”
齊寒亦這時興致大起,走至窗前,只見下面馬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在傾城公子前停下,孤水曜滿臉笑意,“怎麼大名鼎鼎的傾城公子坐在這裡是爲什麼哪般,真是笑死人了。”
“滾!都給本公子滾開。”無力的冷意喊出不過是無用的掙扎,傾城咬牙切齒的想着那人。
周圍的人一聽是傾城公子,半好奇半畏懼的瞧着,孤水曜一襲豔麗紅袍裙襬搖曳着,走近傾城,單指挑起他的頭來,“真是大快人心呢,本城主便要一報當年滅府之痛,也讓你嚐嚐撕心裂肺是什麼滋味。”收指後把傾城公子拎起來,扣住他的手腕瞭然一笑,“原來是中了軟筋散。”
窗口上的齊寒亦正看着,感覺衣袖一緊,低下頭便看到春丫頭,聽她吞吞吐吐的道:“主子救救傾城公子吧,孤水曜是個壞人,傾城公子落入她手就不好了,主子……救救他吧。”看他俊顏依舊冷漠,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弱,“他還救過奴婢呢。”
“單風,去把傾城公子請上來。”抽開自己的衣袖,甩袍坐下來。
春丫頭聞言一喜,忙施禮:“謝謝主子。”
隨後樓下一陣騷動便是正常的叫賣聲,單風拉着傾城公子進了房間,齊寒亦看都不看他一眼,傾城勉強幾步走過去,指着齊寒亦雙眼赤紅,“你……你竟然敢如此對本公子,本公子這些年從不得罪你,你竟然讓本公子流落街頭,受人嘲諷。”說完委屈的抹抹眼淚。
齊寒亦隨手推開他,後用錦帕擦擦手,“你這些年胡鬧的可少麼。”
傾城公子對他的動作已經習慣,等着身體漸漸恢復了力氣才坐下來,春丫頭上前給他倒上茶水,傾城公子別過臉不滿的嘀咕着:“本公子好不容易與紋月姑娘共度春宵,滿心歡喜的掏銀子,就發現不見了。遙姑姑也是個狠心的,直接叫來幾個大漢就把本公子扔了出去,你還給本公子下藥,本公子的面子都丟了。”抱怨聲越來越大,“本公子自認倒黴,出門時,罰了受了風寒的小童在家裡栽花,他們倆怎麼就這麼有先見之明呢。”
“撲哧。”春丫頭忍不住笑了出來,“兩個小童受了風寒,你還這樣罰,這主子當的……”聳聳肩膀,不再多說。
“誰叫他們玩女人吧本公司整園的紅牡丹給玩沒了。本公子能不氣麼,沒殺了他們就是好的。”又想起什麼,傾城俯身湊到春丫頭面前,“丫頭如今倒比在寒卿公子那裡快活啊。”
“你可以走了。”齊寒亦耳尖的聽見了,目光冷了幾分,出言打斷傾城公子的話,眼卻是看着春丫頭的反應。
傾城公子自知觸犯了黴頭,乖乖的閉上嘴,見齊寒亦那種殺人的目光,怕再讓他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來,站起來一溜煙就瞬間沒了人影,春丫頭剛纔被勾起的失落又被傾城公子逃般的離開佔據了,撅着嘴暗喜,原來傾城公子最怕的人是主子。
傾城公子離開翠仙樓後先去取了銀子買了身衣衫穿上,之後仿若什麼事也沒發生一般大搖大擺的從街上走過,不過認出他的人還真是少。他又重新回到了卿月閣的四樓,敲敲紋月的門,來開門的卻是一個男子,赫凌仟。
赫凌仟也認得這是傾城公子,可是依舊面色不善道:“紋月被我包下來,公子另尋其他人吧。”不耐煩的關上了房門。
傾城公子也不強求,嘀咕了兩句扇着剛買的檀香扇飛身走了。
午時時分,翠仙樓三層雅間內已經上好了飯菜,春丫頭迫不及待的想要坐下,卻生生收回了腳步,眼巴巴的看着。齊寒亦一邊吃着一邊看着樓下的街道,從神情來說看不出什麼,可是從優雅的動作來看像是在等什麼人。春丫頭正在捂着肚子舔着嘴脣時,響起敲門聲。
“進來。”
推門而入的是一箇中年男子,長相是那種放在人海里只看一眼絕對會忘記的,身穿一襲普通的灰色長衫,先是恭敬的朝着齊寒亦拱拱手,而後緩緩說來,“傾城公子此次前來似乎是在尋找他年幼時失蹤的表妹,他也是毫無線索的尋着。”
“表妹……”
“傾城公子的家世鮮少有人知道,就是我呆在雲城那麼十幾年也不曉得他突然從哪裡蹦出來的。主子也知道我後來在周圍城裡呆過,也是沒有任何線索。看來傾城公子是故意隱瞞自己的家世,或許就和他失蹤的表妹有關係。”
齊寒亦記得有幾次齊寒城叫傾城公子蕭碧天,“不是蕭碧天這個名字麼?”
“不是,那是傾城公子故意盜用的名字。雲城有名的蕭家早在十五年前就因爲生意沒落了,而蕭碧天這個人是蕭家當時的老幺,所以極得寵愛,我們全城的人都見過。再後來因爲一場瘟疫,蕭碧天當時染了瘟疫,家中散盡千金都沒有救過來,沒幾日便死了,當時我還見過出喪的隊伍。直到蕭家完全不存在了,傾城公子才搬入蕭家以前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