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頭抱住寒城的身子,低聲抱怨着:“寒城哥哥,丫頭可不可以不喝那湯呀,丫頭肚子憋得難受,下午就喝了那麼多的茶水了。”指指桌上空着的茶杯,委屈的嘟着嘴。
寒城見冷靈也是苦笑着,就吩咐冷婉,“冷婉喝了吧。”拉着丫頭的手出了門,看着她舒展的柳眉,“你不是想去最高的閣樓看看,今晚便帶你去看看夜景。都城的夜景應該算是整個大興王朝最好看的了,而且今晚皇宮裡在放煙花。”
“放煙花,丫頭從來沒有看過煙花。”春丫頭顯然興奮的不得了。
此時的閣樓四周已經放下來珠簾,裡面也添了好幾個暖爐,頓時溫暖了不少,外面大雪飛舞,春丫頭目不轉睛的看着皇宮方向,寒城卻拉着她坐下,“先喝點酒暖暖身子。”
“不喝,每次喝酒都會睡着,丫頭還要看煙花。不過這下雪天能放煙花麼?”
“這是果子酒,喝不醉的。”給她倒上一杯遞過來,與她一起並肩站在圍欄旁,向皇宮方向望去,“能放,今日是雲貴妃的生辰,皇上爲了慶祝特意下令放的。這也是難得一見的場景。”眼底閃過一絲沉寂。
“寒城哥哥的母妃是什麼妃?”她不由盈盈問道。拿着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清涼的酒水酸酸甜甜的,果然沒有烈酒那般難喝。
“碧妃,我的母妃原是雁城城主的女兒,當年正好碰上選秀不得已進了皇宮,因爲母妃一直溫柔淡雅,所以被父皇寵愛着。直到那年生下我的妹妹,就身體不大好,這麼多年一直在呆在自己的宮裡,很少出來。”站在這裡,他甚至可以看到母妃的宮殿,和這裡一樣的清冷。
兩人沉靜間珠簾響動的更厲害了,寒城清澈的眸子迅速抓住一抹黑影,黑影直直朝着這邊而來鑽入閣樓中,那藏青色錦華長衫襯得皮膚越發的白皙,傾城公子燦然一笑,半倚在圍欄上看着兩人:“在這賞景,也不叫上本公子。幸虧是本公子眼神好,尋到這處,要不然還呆在冰冷冷的房間裡呢。”
春丫頭瞪了他一眼躲到寒城的另一邊,寒城緩緩勾起脣角:“傾城公子不是應該在青水城,怎的跑到這來了。”
傾城倒是毫不客氣給自己倒上酒,仰頭飲下,“迷水城再熱鬧也比不上都城,你都回來了,本公子豈能不來湊湊熱鬧。”伸手要抓過丫頭,丫頭卻離得更遠些,話語更加輕浮,“哎,你這丫頭,跟我越發生分了,好歹我們還共處一室。”
“誰跟你共處一室,說的這麼不正經。”又瞥了他一眼扭頭繼續向皇宮方向看去。
“嘭”只見雜亂的雪花中一朵璀璨的銀色牡丹華麗綻放,緊接着又是一朵淡粉色的牡丹升空,就連白色的雪花也被增添了幾分色彩,互相映照着,黑色夜空瞬間被照亮,不斷的華貴牡丹爭相開放,比那後花園的牡丹園都還要開的豔麗。皇宮外聽到放煙花的聲音,許多人都登上高高的樓層遙望着,甚至有的還登上了城牆一睹風采。
又是一聲“嘭”,一朵金色的牡丹在銀色的花雨中奪目光彩的盛開,隨後而來的一朵朵小小的牡丹只是陪襯,金色牡丹一層層的花瓣相繼綻放後又悄然凋落,形成巨大的金色細雨飄落下來。
“看來皇上真的很寵愛雲貴妃啊,就連皇后的生辰,都沒有如此隆重過,更不用說靜妃,碧妃以及其他嬪妃了。所以明辰王爺和明隴王爺此時心裡該是要高興的。”偏偏在這麼熱鬧的氣氛中傾城公子說了句不襯景的話,見寒城精緻的面孔沒有變化的神情,他繼續說道,“寒卿公子這麼聰明,且又掌握着大興王朝這麼多的產業,何不就跟皇上坦白了,皇上聽後定然是很喜歡你的。”
“我對皇位不敢興趣,我只想保護我所在乎的人。”
“孤冷公子算不算是你所在乎的人的其一。”傾城公子搖搖手中的酒杯,語氣雖然輕柔但帶着隱隱的冷硬。寒城並沒有迅速回答,不知道是在猶豫還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傾城反而顯得不在意,“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他失蹤後的事情麼?本公子倒是知道些,如果寒卿公子回答了我前一個問題,我便告訴你,如何?”
寒城緊盯着一座樓宇的一角,“在乎。”
“寒卿公子果然爽快,其實當年寒亦到達匈奴王宮後那晚就被匈奴首領給遺棄到了草原上,他命好,遇上了我的義父。在雪山上學了兩年的武功,而後獨自下山,一夜之間性情大變,隨後應該是一直呆在遙中鎮。隨後的事情我便不大曉得了。”
寒城沉思着低語着“遙中鎮……”看了一眼春丫頭純真的側臉,“原來……怪不得……”隱隱覺得有了一絲明瞭,“你和他是師兄弟?”
“不,他是我師叔,是我義父的爹爹親自教武功的。你……真的不會武功麼?”傾城公子略帶試探性的問問。
寒城冷眸迅速射過去,“那晚在街上是你的人。”
“不是。”傾城立即否認了,才知道自己過於急躁,有些掩飾的意味,又喝了一口酒才慢慢說道,“真的不是。那晚我只是偶然看見你們在街上,然後比你早發現了跟着的人,我就想知道一下你真的是否會武功,沒想到你竟然就拉着她躲在角落裡。”他說着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春丫頭聽到提起關於自己的事,就拉着寒城撒嬌道:“寒城哥哥,你可不可以趕這個壞人下去,丫頭不想看見他,他竟然嘲笑我們。我們躲也是光明正大的躲,你知道我們有危險還不過來幫忙就是小人。”
傾城握緊拳頭想要把丫頭拽過來狠狠的揍一頓,他可是小肚雞腸,纔不會這麼寬宏大量就原諒這個不知好歹的小丫頭,藏青色的長袍一揮,他舉步而來,寒城自然不會坐視不管,抓住傾城的胳膊,“你還要與一個小丫頭計較。”
傾城感覺到了他力道不小,就冷哼一聲:“你不要這麼寵着她,等到她該離開的那天,自有你好受的。”
“蕭碧天!”寒城迅速推過他,面色一寒。
“不要自欺欺人,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且你能留住她麼?”
“寒城哥哥,他說什麼,寒城哥哥要拋棄丫頭!寒城哥哥不是說永遠不會丟下丫頭麼,他爲什麼要這樣說……寒城哥哥不要丫頭了,是不是……是不是寒城哥哥不喜歡丫頭了,丫頭……哇……”春丫頭鼻子一酸,帶着淚眼質問着寒城,寒城輕嘆一聲沒有很快的回答,丫頭便大哭着提起裙襬跑下了樓去。
寒城蹙着眉頭也立即追下去,傾城攔住他揪住他的衣襟,“難道我說的不對麼,她對你越發依賴,也就越發離不開你。你心裡清楚她終究不是你的,這樣你傷害的是兩個人的心,儘管你只把當妹妹寵愛。”
寒城一閉眼就想到春丫頭梨花帶雨的痛苦模樣,他哪還顧得想那麼多,聲音不由放大:“蕭碧天,這是我和她的事,請你不要屢次傷害阻攔我們之間的關係,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希望你在說這樣的話,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咬着牙警告他後,急匆匆下了樓,“丫頭!丫頭……”
冷婉正在房間裡收拾牀鋪,門嘭的被打開,只見春丫頭捂着淚眼跑了進來一頭栽進了被褥裡,冷婉看了一眼跟着進來的冷靈,冷靈迷茫的點點頭,冷婉俯身下去,輕聲問道:“丫頭,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你們出去好不好,丫頭想累了想睡覺了。”春丫頭哽咽的說着。
冷婉才緩緩點點頭熄了燈與冷靈出了房間,就看到公子匆匆跑來,冷婉忙說道:“公子,丫頭……說她累了想睡覺。”
寒城才收回腳步,擔心的問道:“她還說了什麼?”
“沒有,就只這一句。公子就放心好了,丫頭她性子淺,睡一覺就什麼都忘了。天冷,公子還是顧着點身體。”她在府中很少看到公子怎麼着急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呢,很顯然丫頭在他心裡的位置很不一般。
寒城又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才轉身回了屋子。
要是以前,冷婉絕對說的很對,丫頭睡一覺就什麼都忘了,再加上一點討好就又綻開了笑顏,可是第二日冷婉來敲門時,春丫頭只是說了句她不餓,而且推門發現門從裡面反鎖着。冷婉又叫了兩句,裡面就沒有迴應了,這個時候她才意識到昨晚春丫頭是真的因爲什麼傷心了,或者是生氣了。
冷靈焦急的在原地打轉,“這可怎麼辦,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丫頭又不說話。我們總不能就這樣一直等着吧,要是丫頭一天都不開門怎麼辦?”
冷婉也站在門口想着辦法,“要不我們去找前院的侍衛,讓他們想辦法通知一下公子。”想來想去最快的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神色越發的凝重起來,“我去,你在這等着千萬不要離開。就怕丫頭一時想不開。”她跑去了前院找到了冷牧,與他簡單的說了一下,冷牧便吩咐另外一位侍衛出了府。冷婉微微放心下來回了院子裡,耐心的等着公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