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一道聖旨下到了各個宮中,明月宮,重華宮,青鸞殿,王爺府,公主府,所有人均是齊齊趕往宮中鳳藻宮等候。
衆人已經在鳳藻宮中等候了一時三刻,在不久前,南宮亦辰也隨後來到了這裡,而後姍姍來遲的,是於太后。
“參見太后。”
“參見母后。”
所有人起身盈盈一拜,於太后未有理會,在李嬤嬤的攙扶下,緩緩走上了主位。
南宮亦辰也隨即起身,拱手行了一禮,只見於太后微微點頭,轉身,落座。
“都坐吧。”
“謝太后。”
“謝母后。”
道了禮,衆人這才落下。
仔細一看,今日的形式恰如往常宮中例會一般,嬪妃,公主,還有除卻南宮浩然以外的韓王趙王,所有人都已經聚到了鳳藻宮中,卻唯獨少了一位,仍在冷宮的傾城。
今時不同往日,所有人聚在這裡,猶如往常宮中例會,卻唯獨缺了那一份其樂融融的和樂感。
於太后也並沒有任何表示,道了一聲坐之後,便獨自品起了茶,對殿中的一切熟視無睹。
然而,於太后不開口,所有人都恰如被封了口一般,也只是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一時間,竟誰也不說話。
“大皇姐,你說太后娘娘召我們進宮,不會就只是讓我們坐着喝茶這麼簡單吧?”南宮蝶湊近南宮月,小聲的說道。
南宮月目光掃了一眼在座的衆人,大家都只是安靜的喝着茶,就連南宮浩然與南宮瑾也只是坐在那裡安靜的品茗,竟也是一句話也不曾開口。
於太后這麼興師動衆的召了所有人來鳳藻宮中,現在卻是一句話也不說,要說只是讓她們來這裡品茗閒聊,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只是,於太后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忍不了心中的疑問,南宮月向來是個直爽性子,這麼猜來猜去的她也嫌煩,既然衆人有疑問卻都不開口,那麼她便先打破了這個沉寂再說。
“太后,不知太后召我們進宮,究竟所謂何事?”
一句話,道出了所有人心中想知道卻不敢開口問出的疑問,不禁一時間讓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目光紛紛落在了主位之上,正襟危坐的於太后身上。
只見於太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略有不善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南宮亦辰,“不是哀家召你們前來,是咱們的皇上。”
雖然於太后有在極力剋制住心中隱隱突起的怒氣,可是這一句話,卻還是叫衆人聽了一個大概。
於太后在生皇上的氣,衆人更加是有問卻不敢問了。
“沒錯,是朕召你們進宮的。”不待有人再問,南宮亦辰已然先一步回答了這個問題。
此言一出,衆人的目光隨即落在了南宮亦辰的身上,殿中卻是更加安靜得可怕了。
南宮月心中有問,現下卻是並不再問,因爲她知道,如今座上的皇帝,已經不再是那個她所熟悉,且始終恭敬待她如長姐的那個皇上了。
有些人變了,便令人心生畏忌了。南宮亦辰現在連自己最寵愛,最在乎的嬪妃都可以二話不說的貶到冷宮中去,連自己親生母親的命
令也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違抗,南宮月可不敢拿自己公主府上下這麼多條人命做賭注,一個弄得不好,她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都掃了一遍,在確定了沒有少掉任何一個人之後,南宮亦辰這纔開口:“其實朕叫你們來鳳藻宮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封后大典。”
封后大典?
聞言,只見於太后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目光更是銳利中帶了冷冽,直直的看着千詩云。
不但於太后,所有人都已經將目光放在了千詩云的身上,可令人有所不解的是,在聽到封后大典這件事情的時候,千詩云似乎並不怎麼開心,臉上也未有什麼欣喜之色浮現,依舊是如方纔進入鳳藻宮時,那一派的淡然冷漠。
衆人都只被南宮亦辰的話所吸引,並沒有再去多加註意千詩云的神色,自然也就無人說些什麼。
“如今雲妃已經懷孕兩月有餘,朕曾經說過會立其爲後,所以,在朕經過了一段時間的仔細考量以後,朕決定,在三月二十的時候,進行冊封大殿,正式冊封雲妃爲後。”
不顧衆人有多難看的臉色,南宮亦辰只按照着心中的意思公佈着這件事情,目光在觸及千詩云的時候,是一片暖色。
聽到了這個消息,原本應該起身謝恩的千詩云,卻是在此時愣了許久,就連所有人都一直看着自己也仍是渾然不知。
看着殿中情況的冷玉微微彎下了身,湊近千詩云的耳畔,用一個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娘娘,皇上下旨立你爲後,你該謝恩了。”
可一轉首,冷玉卻是又冷冽了語氣,用着僅有兩個人才可以聽得到的聲音警告着千詩云,“我告訴你,別再給我分心了,好好做事,否則,有你好看。”
千詩云渾身一震,思緒在剎那間被拉回,芊白的手指緊緊掌握,眸中氤氳一片,卻是強忍下了心中的苦楚,隨即起身。
“臣妾謝皇上恩典。”
南宮亦辰滿意地點了點頭,脣角有着掩蓋不了的笑意浮現。
千詩云應了一聲,思緒不在此,坐下之後便沒再說話。
瞿善回頭看了一眼此時魂不守舍的千詩云,又看了一眼千詩云身後,得意之色盡顯的冷玉,心中卻也只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瞿善雖看了不忍,可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瞿善心中有數,遂別過了頭去,不再看。
但這一幕還是被南宮月眼尖的看到了,順着瞿善的目光,南宮月同樣也看到了千詩云身後的陌生臉孔。
不過說來也奇怪,蝶月雖然死了,千詩云就算是又換了一個侍女,本來這並沒有什麼不妥,也實屬正常,可是此時千詩云身後的那名宮女卻是陌生臉孔,不但從未在明月宮裡見過,甚至在這宮中,竟也是從未見過一般,不禁讓南宮月心中起了疑問。
“雲妃,你身後的宮女好面生,本公主怎麼從未在宮中見到過啊?”南宮月目光一直放在了冷玉的臉上,可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南宮月都十分篤定,這個宮女,一定不是宮中的人。
“這……”千詩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竟吞吞吐吐的不知該怎樣去回答南宮月的問題。
冷玉是爹爹派進宮裡來幫她的,實則也是蕭宇風的人,而且爹爹與蕭宇風也有合作關係,千詩云實在是不知該怎樣去開口,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要是害了爹爹可就不好了。
千詩云遲遲不開口,南宮月心中的疑惑更甚,也就更加篤定了心中的想法。
“怎麼,一個宮女的來歷,也可以讓雲妃你想這麼久嗎?”南宮月咄咄逼人,心中竟突顯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她竟然會認爲,這個宮女不僅僅只是宮女這麼簡單,而且,千詩云似乎也有問題。
“不是不是。”千詩云連忙擺手否認,卻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
見狀,瞿善回頭看着千詩云和冷玉,心中竟也開始有些擔心了,不禁在心中暗付:可別壞了大事纔好。
冷玉更是極度不滿千詩云,在心中已不知將千詩云罵了多少遍草包。
不得已,只能夠自己開口:“回大公主的話,奴婢名叫冷玉,是千丞相派進宮來伺候雲妃娘娘的。”
冷玉極力忍下了心中的不快,面上依舊是賠着笑臉,原以爲這樣就可以輕易的矇混過去,卻不想,只聽見“砰”的一聲,南宮月也已然拍桌怒起,臉上盡是一派的憤怒之色。
衆人皆被這突來的拍桌聲嚇了一跳,就連冷玉也是沒料到南宮月會由此舉動,心中也有些駭然。
只見,南宮月滿臉怒氣的看着冷玉,口下更是毫不留情,“主子說話,哪有你一個奴婢插嘴的份兒?本公主問的是雲妃娘娘,你一個小小婢女,憑什麼在這裡開口?簡直目無尊卑。”
“你……”
“咳咳!”
冷玉也氣了,剛要開口反駁南宮月的話,卻被這突來的兩聲咳嗽聲給打斷。
是瞿善在暗示她不要與南宮月有衝突,小不忍則亂大謀,到時候壞了世子的大事,她們都吃不了兜着走。
冷玉心中明白,可她也已經放下了尊嚴與驕傲,好聲好氣的跟南宮月回着話,可南宮月卻是得理不饒人,偏要在雞蛋裡找骨頭,怎麼可能會叫她不生氣?
但怎樣也還是世子的大計要緊,冷玉可以爲了世子的宏圖偉業進宮來聽候千詩云的命令,自然也可以再一次忍下這一次南宮月給的侮辱。
垂了頭,冷玉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終還是服了軟,“是,奴婢知罪,還請大公主原諒。”
“哼!”南宮月冷哼一聲,心中反倒是怒氣更甚,“反了反了真是反了,本公主乃堂堂天朝國長公主,連王爺與諸位公主也要敬我三分,就連你主子也不敢如此對我說話,你一個小小宮女,也敢要求本公主做事?”
冷玉百口莫辯,這下她總算是知道,爲什麼千詩云明明身爲丞相千金,又是當朝皇妃,可是在後宮之中卻是並不怎麼有威嚴,甚至還處處受挫,原來,皆是因爲一個南宮月。
她明明已經好聲好氣的陪了不是,可南宮月卻是非要扭曲事實,話語間,硬是要憑白誣陷她一個目無尊卑的罪名。
真不知道,那一番話究竟哪裡有目無尊卑的意思了?南宮月啊南宮月,看來宮中除了一個傾城,你也不是一個小角色。
冷玉心中有恨,總有一日,她一定會將今天的屈辱雙倍奉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