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河“失蹤”的這些日子裡,陰陽兩界均有人開始焦頭爛額地着急起來。
冥界,一座雄偉的宮殿內,老鬼負手來回踱着步子。
“田千衛,本殿吩咐之事可已辦妥?”老鬼陰沉着臉朝殿下一名身穿鎧甲的男子問道。
“回殿主,屬下已探查過方圓數十里,未有發現。”田千衛彎腰拱手道。
“混帳!區區一隻黃毛小子,不足巴掌之地,豈能飛昇了不成?”老鬼惱怒道。
“回殿主,屬下確實未有發現。”田千衛有些膽怯地迴應着。
老鬼不語,繼而轉向一旁的另一名身穿鎧甲男子:“卞千衛,你有何高見?”
被稱爲卞千衛的男子,稍一沉思,也拱手道:“回殿主,屬下有一事不明,此子爲何突然失蹤,此行目的又爲何般?再者,恕屬下斗膽,殿主可謂是星羅棋佈,區區一子爲何如此大動干戈?”
老鬼捋了捋那山羊鬍子:“對於此子突然失蹤一事,本殿也深感困惑,百思不得其解。本殿布棋如蝦如蟻確實不假,但此子乃壽盡之人,豈能終日在冥界遊蕩?莫不成要成爲衆矢之的,而後將本殿也一同揪出水面?”
兩名千衛不再言語,任由老鬼來回踱着步子。
“爲免夜長夢多,你等二人,即便掘地三尺,也務必儘快將此子追回,切勿讓它人捷足先登。若能回則回,否則,可就地處決。”
老鬼臉上閃過一道陰狠之色。
兩名千衛領命準備退去時,老鬼又補充道:“清水溝彼側,務必儘量少逾越爲妙。”
“屬下遵命!”
兩名千衛拱手退去,獨留老鬼孑身仰天長凝。
半晌,它回到了自己住所,又命人傳來吳崑山及剎女。
“天前輩!”
“爺爺!”
吳崑山與剎女齊齊招呼道。
老鬼點頭示意後,問了一些關於鐵河原本好好的呆在吳崑山住所,爲何突然不見蹤影的事,無奈吳崑山與剎女皆是一問三不知,把老鬼氣得頭冒青煙。
因爲鐵河無緣無故失蹤的事,原本打算讓剎女還陽的事,也暫時擱置下來。
毫無所獲的老鬼,最後只能一臉不悅地離開。
同一時間,陽間,吳家。
這天下午,與吳家人圍坐一起的,還有廖文濤。
“廖大師,你就直接透個底吧,小河他到底是怎麼了?”吳林俊雙目無神,一臉的憔悴。
“這……”
廖文濤這些日子一有空就往吳家跑,每次面對吳家人的問題,他發現竟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可他偏偏又不得不往吳家跑。
“廖文濤,你口口聲聲說小河是掉魂,可這都好些天了,這魂也叫了好幾次,也招了三四次,也沒看到有任何作用。你老實告訴我,小河到底是怎麼了?還能不能好了?”吳林俊有些亢憤地道。
“吳老頭,不要以爲只有你關心小河的事,看着小河這樣,我內心比你還着急,有些事你不懂。”
面對吳林俊的斥責,廖文濤突然間竟有種火冒髮絲的感覺。本來因爲鐵河的事就已經很煩燥了,這吳老頭也太咄咄逼人了吧,一天到晚不是問這就是問那,不是催這個就是催那個,搞得他更加煩躁。
“廖文濤,我現在都懷疑是不是你所說的這樣。要不這樣吧,明天如果小河還是這樣的話,我要帶他去醫院看看,有時候我感覺科學比你那玩意要靠譜。”
吳林俊甚至帶着些許的威脅成分。而他也確實有帶着鐵河上醫院的想法,畢竟廖文濤花了這麼多天,也一直未見有任何效果,總不能讓鐵河一直這樣下去吧。
倘若鐵河像吳明再那般,有知覺,有意識,行動自如倒也沒什麼可說的,可現在鐵河整個人躺在那,除了輕微的呼吸能知道是個活人以外,其餘的完全跟個死人一般,每天僅靠灌些營養液來維持生命特徵。
他吳林俊雖然識字不多,但他也知道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生理機能,或是某些方面上出現了問題。
“我比你還着急小河的事。吳老頭,我告訴你,醫院這事,你想都別想,你要是敢帶他去,我現在直接揹着小河走人。”廖文濤不甘示弱地道。
“爸,濤叔,你們都別吵了,這事我們再慢慢商量,小河是去到我的夢裡帶我回來的,有些事我可能比較相信濤叔。”
吳明再插嘴道。
恢復正常後的吳明再,與之前判若兩人。
之前的她,像個三歲小孩般,不知黑白,不明對錯,萬物皆可入口。而恢復正常之後,穿着煥然一新,加上之前吳家人的寵溺,導致三十來歲的她,換了身行頭,儼然二十來歲的姑娘般。
“還是明再這娃明事理。”廖文濤不忘適時誇了一下吳明再。
幾人持續兩三個小時的商討,也沒商討出個辦法來,最後廖文濤是氣鼓鼓離開吳家的。
回到家裡的廖文濤,有些頹廢地坐到了堂屋那張椅子上,兩眼空洞地望着那些布幡,任憑他抓耳撓腮也沒想出個法子來。
這些日子,他也曾試過很多辦法,都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因爲這事,搞得他嚼飯如咀紙也就罷了,連夜裡都無眠。
腦中一片空白的他,坐在椅子上竟然難得地暈暈沉沉斜靠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發現自己正在沿一條大道走着,這條大道,煙霧繚繞,兩側盡是比人還高的蘆葦,沒有人煙,也沒有蟲鳴。
這是哪裡?
可以肯定的是,這地方他並沒有來過,而且也並非這附近村落的範圍。每天東奔西跑的他,對附近村落的地形地貌不能說了如指掌,但也能知道個大概。
攜着心中百般的疑惑,他小心翼翼地朝前走着。
“濤叔!”
突然,蘆葦叢中有一個聲音響起,細若蚊蟲。
廖文濤停下腳步左右環顧,卻什麼也沒看着。
難道是自己耳朵不好使了?還是自己產生幻覺了?
“濤叔……”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要比上一次更爲拖長。
廖文濤再次仔細環顧四周,依然未發現異常,他又扣了扣自己耳廊裡,似乎也並無異物。
本能的反應令他開始警惕起來。
“濤叔,是我啊。”緊接着,一個身影從蘆葦叢裡徐徐鑽出,賊一般地東張西望着。
“小河?”
廖文濤盯着空降般的鐵河,原本的激動也變成了疑惑。
眼前這個人是當初的鐵河嗎?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
“咋搞的,搞得這熊樣?”原本有意調侃一番的廖文濤,意然滋生起一股心疼的憐憫之心。
“濤叔別那麼大聲。”鐵河衝着廖文濤做了個噤聲手勢,而後又將其拉到了一側的蘆葦叢裡。
“搞什麼嘛?”廖文濤有些埋怨道。
“都說了別那麼大聲,有人在追我。”
“搞得緊張兮兮的,到底怎麼了?”廖文濤白了對方一眼。
“濤叔,找你找得好苦啊,我也沒時間跟你閒扯。”
再次隱匿到蘆葦叢裡的鐵河,簡明扼要的說了個大概。
就是想讓廖文濤幫忙,去找還陽草,以及剛死之人,剛離開身體的那縷魂魄,而且必須是男性,讓那縷魂魄攜着還陽草到㝠界來找鐵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廖文濤依然是百般的疑惑。
“濤叔拜託你了,幫我完成這事。這裡比較危險,你趕緊走吧。”鐵河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樣。
“可你得告訴我還陽草是個什麼東西啊!”廖文濤翻了個白眼,哪有這樣託人辦事的。
“趕緊走!再不走你就走不成了!”鐵河又一次催促道。
廖文濤只感覺被鐵河大力一推,隨後一個趔趄。
本能的反應使得他張開手臂去支撐身體的平衡。
待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竟然是坐在一張椅子上的。
正是原先的那張椅子,屋內陳設如初。
廖文濤再次轉溜着雙目暼了一眼吊着的布幡,若有所悟地呢喃道:“這是託夢?”
也就是說鐵河託夢給自己了?這小子在㝠界?好像還遇到麻煩了,然後找自己幫忙?
可哪有這樣託夢的,來去匆匆,一陣風似的,連還陽草是個什麼東東都沒說清楚,叫人怎麼去幫?
廖文濤暗自腹誹着。
還陽草暫且不說,這個剛離開身體的魂魄?哪有那麼好找的?
廖文濤無奈地搖了搖頭!原本疲憊不堪的他,頓時精神煥發起來。
既是託夢,那就是說明有希望,只要有丁點的希望,那就不能放棄。
廖文濤開始翻箱倒櫃地翻起那些塵封多年的書籍,試圖從上面能找到還陽草的蛛絲馬跡。
直至他將屋內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關於還陽草的記載。
毫無所獲的他,盯着牆上那副畫像喃喃道:“師父,徒兒有愧,當年的事是徒兒有錯,這事也許只有師兄有辦法了,只希望他不計較當年的事。”
一陣唉聲嘆氣之後,他將一紙八字收到了貼身口袋裡,靜待次日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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