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好一會，才說道：“皇上，您想殺了六皇子，其實也不是什麼難事，奴婢願意爲皇上排憂解難。如果皇上信得過奴婢，就把這件事交給奴婢，奴婢一定做的妥妥當當，爲皇上除去後顧之憂。”
“你？”鄭浩東不相信地搖搖頭，“你現在可是欺君之罪，朕怎麼可以相信你；再說了，你的那些人都是江湖人士，朕信不過。你知道的，禁仕衛纔是朕自己的人，這樣的事情，除了他們，朕是不會交給任何人的。你就說出來吧，不然的話，欺君之罪，滿門抄斬，你想想清楚。”
“禁仕衛是皇上自己的人，這樣的事皇上當然不願意交給別人，奴婢可以理解。但如果禁仕衛裡有人向外面通風報信，我覺得對皇上也是不利的。”曹若燕故意說道。
“通風報信？你是說禁仕衛裡面也有他們的人？”鄭浩東不可置信地看着曹若燕，“不可能，禁仕衛裡面的人是朕千挑萬選選出來的，他們對朕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曹若燕，朕希望你不要信口雌黃，凡事都要有證據，如果沒有證據，信口胡說，我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鄭浩東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禁仕衛是自己貼身的人，如果也出現了背叛、利用，後果可想而知？對於禁仕衛的人選，鄭浩東是層層把關，都是沒有背景、信得過的人，付瑞海雖然是武功高強，但他是曹生明的人，所以纔沒有進入禁仕衛。如果這樣做也出現了內奸，而且是和鄭浩軒關係密切的人，鄭浩東只要想一想，就是一身冷汗。
曹若燕看鄭浩東的樣子，好像是害怕了，便說道：“禁仕衛是您的人，當然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怕只怕這些人被人利用，不經意間通風報信，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
“曹若燕，你到底要說什麼，不要拐彎抹角，說出來就是了。”鄭浩東催促道，“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人，不管他是誰，朕是不會心慈手軟的；如果經過調查，沒有這樣的人，你就是誣陷他人。再加上剛纔的欺君之罪，合二爲一，必死無疑。”鄭浩東狠狠地說道。
曹若燕聽到鄭浩東這麼一說，也害怕了，急忙說道：“如果奴婢沒有證據，就絕對不敢在皇上面前胡言亂語。奴婢剛纔說過，奴婢怕死冒充宸妃娘娘的妹妹混入宮中是不得已而爲之，奴婢並不想這樣做，只是父親逼迫，別無他法。奴婢對皇上忠心耿耿，所作所爲都是爲了皇上，天地可鑑。奴婢既然這樣說了，就是證據確鑿。奴婢知道自己已經是欺君之罪，罪無可恕，如果誣陷他人，罪加一等，奴婢擔待不起。所以一定是有理有據，不敢妄加猜測，請皇上明察。”曹若燕說着，磕了一個頭。
鄭浩東卻不以爲然，說道：“到底是胡言亂語還是有理有據，聽完以後，朕會判斷。你不用在這裡表達忠心了，朕沒興趣，說點實際的吧，也許這樣可以救你一命。”
曹若燕聽到鄭浩東這樣說，知道他已經是不耐煩了，看來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輕咳一聲，認真地說道：“奴婢要說的不是別人，就是禁仕衛統領歐陽元。”
“什麼，你說的是他？”鄭浩東不敢相信，“憑什麼？”
“正是。”曹若燕點點頭，看到鄭浩東驚訝的表情，暗暗得意，故意又說道，“皇上可以放心，歐陽大人和六皇子之間沒什麼關係，甚至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但他認識一個和六皇子、和先皇關係非常密切的人物――何太師。”
“是他？”鄭浩東更是吃驚，怎麼會這樣？當初自己登基的時候，何仲並沒有支持，反而想要辭官歸隱、頤養天年，自己沒有同意，因爲鄭浩東知道，何仲與曹生明合不來，這不是什麼秘密；之所以留着他，就是有朝一日對付曹生明，這個人的作用不可小覷。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鄭浩東不可相信，仔細想想，不無可能。登基之前，何仲和六皇子走得最近，要不是曹生明幫忙，自己鬥不過鄭浩軒和那些人。何仲自然是六皇子的人，只不過沒有公開表態。這麼一想，鄭浩東明白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可這和歐陽元有什麼關係？
看出鄭浩東的疑慮，曹若燕趕緊解釋道：“據奴婢所知，這個歐陽元原來就是何太師的人，要不是何太師幫忙，歐陽元只是個普通人，就算是武功高強，恐怕也進不了宮，也做不了禁仕衛。皇上要是不信，可以讓人把何貴人叫過來，一問便知。而且我聽說此人和何貴人關係非同一般．．．．．．”
“豈有此理。”鄭浩東憤憤地打斷她的話，走到她面前，低下頭，看着她說道，“你是不是要說何貴人和這個人做了什麼對不起朕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胡說八道，如果沒有證據，朕會馬上殺了你，維護何貴人
的清白。到時候你父親曹生明恐怕也是難逃一劫。曹若燕，你最好想清楚。”
“皇上息怒。”曹若燕趕快跪了下來，“奴婢知道這是皇家尊嚴，事關重大，不能胡言亂語。但這是奴婢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而且是親耳聽見他們說的話。請皇上一定要相信奴婢。”
“什麼，你是親耳聽見？在什麼地方，他們說什麼了？難道是關於夜明珠的事？”鄭浩東急忙問道。看曹若燕的樣子，不像是信口胡說，也許是真有這件事。仔細地想了想，這件事自己只告訴了歐陽元一個人，如果真的是走漏風聲，不得不懷疑歐陽元。
“不瞞皇上說，奴婢在江落城見過何貴人。”曹若燕看到時機成熟，急忙說道，“奴婢看到了何貴人和歐陽大人悄悄地見面，而且這個何貴人還在我們面前故意救走了陳雪音，導致我們的計劃全盤皆輸。”曹若燕故意這樣說，希望引起鄭浩東的注意。果然，曹若燕看到了自己希望看到的結果—
“什麼，居然有這樣的事？”似乎是震怒，鄭浩東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生氣。但他還是不願意就此相信，這個人是曹生明的女兒，曹生明想要對付何仲也是明擺着的事，曹若燕這樣說有可能是一個計謀，目的就是誣陷何仲、何雲秀，自己不可以輕易相信，鄭浩東提醒自己。緩了緩神，鄭浩東問道，“據朕所知，何雲秀根本就不認識什麼陳雪音，怎麼可能出手相救？再說了，就算是何仲真的和陳穆文有什麼關係，那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何太師早就對朝廷大事不聞不問，怎麼會知道江落城的事？你怎麼知道救走陳雪音的人就是何雲秀，難道你們以前見過面？”
“我和何貴人以前沒有見過面，也不認識，如果不是聽到她和歐陽大人說的話，我也是不會知道的；而且救人當天，何華鋒和歐陽元手下留情，她們纔可以順利逃跑。所有這一切都說明了一個問題，何太師參與了這件事，讓何貴人一個人去了江落城，救走了陳雪音和皇甫夜，讓我們耽誤了時間。”曹若燕這樣說道。
鄭浩東聽完她說的話，只是沉默，在屋子裡來回踱步，非常不甘心的樣子。曹若燕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心裡非常着急。但她看得出來，鄭浩東相信了她的話，就算沒有徹底相信，估計也是非常懷疑，這麼說，自己也是成功了一半。最起碼把鄭浩東的注意力轉移了，讓他不要在自己的問題上過分注意，而把注意力轉向了何華鋒、何仲、何雲秀。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曹若燕這樣想着。但看到鄭浩東一直沉默，心裡也非常着急，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主意，對於自己的話，到底相信了多少。看到鄭浩東每走一步，曹若燕心裡就多了一份忐忑，想問什麼，卻也不敢，只能默默地等待。
終於鄭浩東停了下來，坐在曹若燕對面的牀上，看着曹若燕，問道：“你說的話好像是真的，但朕沒有辦法判斷。既然你說這件事和何雲秀有關係，那朕現在就讓人把她叫過來，和你當面對質，不知道你敢不敢？”鄭浩東認爲這是唯一可以知道真相的辦法，不料，卻聽到曹若燕說道―――
“奴婢不敢。”曹若燕擡頭看着他，非常平靜，也不害怕。看到鄭浩東驚訝的目光，笑了笑，又說道，“皇上不要誤會，奴婢之所以不願意當面對質，不是因爲奴婢胡編亂造，誣陷他人。而是怕打草驚蛇，讓他們有了準備，讓皇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知道朕想幹什麼？”
曹若燕點點頭：“奴婢當然知道，當年，皇上雖然打敗了六皇子，取得了帝位，可只要六皇子活着，始終是皇上的心頭大患，如果不除了，恐怕是後患無窮。可能有件事情皇上還不知道，先皇臨終的時候，把何太師叫到跟前，密談許久，大概就是讓他保護六皇子。如果我們現在把這件事說出去，何太師知道皇上已經瞭解了，肯定會想辦法通知六皇子，讓他離開。到了那個時候，皇上不僅找不到要找的人，而且容易引起衆怒，得不償失。”
“那依你看，朕該怎麼辦，難道就讓他們逍遙法外呢？”鄭浩東問道，“何仲可能是唯一知道六皇子下落的人，實在不行，嚴刑逼供，朕就不信他一句話也不說；何況還有夜明珠呢，就算沒有何仲，朕還是可以知道鄭浩軒在哪裡。”說着，重重地握了握拳頭。
聽到皇上要對付何雲秀，曹若燕心裡非常高興，終於除掉了一個對手。轉念一想，不對，就算何雲秀真的死了，何家完了，還有一個李淑敏，自己還是不能一舉成功。不行，事情不能那麼簡單。想了想，曹若燕接着說道：“奴婢還想告訴皇上一件事，皇上可以不必尋找六皇子了，
因爲他已經死了。”
“什麼，鄭浩軒死了？”鄭浩東沒有想到，自己等了這麼半天，居然等了這麼個結果，簡直是難以置信。看着曹若燕，認真地看着她，鄭浩東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沒有可能欺騙自己，但她剛纔說的話，反覆無常，讓人摸不着頭腦。搖了搖頭，說道，“這麼多年了，朕一直在尋找，但都沒有找到鄭浩軒。你現在居然說他死了。你是怎麼知道的，有什麼根據？”
“皇上還記得奴婢剛纔說的話嗎，奴婢剛纔說認識一個江湖人，他和六皇子有點關係，是他告訴我的。”曹若燕這樣回答道，她並沒有直接把岳雲非的名字說出來，其實是不打算說出來，岳雲非還有用處，如果不是沒有辦法，曹若燕不會那麼早把事情和盤托出。
“那他是怎麼說的，鄭浩軒是怎麼死的？”鄭浩東並沒有問那個人的事情，而是直接問鄭浩軒的情況。對他來說，鄭浩軒現在纔是最關鍵的。
“就是被那個人殺死的。”曹若燕知道他要問，所以纔會這樣說，早有準備，曹若燕沒有猶豫。
“你是說那個人殺了鄭浩軒？”鄭浩東糊塗了，既然那個人和鄭浩軒有關係，那他爲什麼要殺了鄭浩軒，又爲什麼告訴曹若燕，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陰謀？又問道，“曹若燕，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他爲什麼要殺了鄭浩軒，而且告訴了你。快快從實招來。”
“皇上，奴婢對皇上忠心耿耿，如今實話實說，也是希望可以幫助皇上掃平障礙，奴婢沒有什麼陰謀，請皇上明察。”曹若燕磕了一個頭。看到鄭浩東不耐煩的樣子，急忙說道，“據奴婢觀察，那個人野心勃勃，剛開始是想利用六皇子，顛覆朝廷，李代桃僵。被六皇子拒絕以後，懷恨在心，殺人滅口。”
“這些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不是，是他親口告訴奴婢的。”曹若燕說道，直視鄭浩東，毫無懼色，“他是想利用奴婢，到達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你是怎麼做的，答應他了？”鄭浩東挑挑眉，問道。
“那個人此舉大逆不道，奴婢看的清清楚楚，怎麼可能爲虎作倀？”曹若燕說的義薄雲天。放緩語氣，接着說道，“不過此人武功高強，膽識過人，奴婢不是他的對手。爲了穩住他，只好委曲求全，暫時答應。奴婢想要入宮，也是爲了把這件事告訴皇上，讓皇上早作準備，切除後患。”
鄭浩東聽了她的話，不但不生氣，反而拊掌大笑：“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的確是個人才，看來你父親和歐陽元說的沒錯。你做的不錯，既然你現在已經告訴了朕，就把這個人說出來吧。朕馬上派人捉拿，永除後患。事成之後，大大嘉獎。”
“皇上，奴婢覺得還不是時候。”曹若燕又說道，“那個人告訴奴婢，他在宮裡面還有一個內應，這個人神通廣大，非常了得，但卻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如果皇上可以耐心地等待一段時間，允許奴婢繼續和那個人交往，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曹若燕故意技說的非常神秘，她相信自己這樣說，一切可以引起鄭浩東的興趣。
鄭浩東聽了她的話，果然動了心，似乎也是害怕，如果真的是這樣，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真的是讓人寢食難安。曹若燕是不是真的可以把這個人弄出來，鄭浩東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要把這個人挖出來，否則自己寢食難安。“你真的可以找到這個人嗎？”鄭浩東不確定地問道。
曹若燕覺得鄭浩東已經相信了她，急忙回答道：“奴婢一定盡力而爲，爲皇上排憂解難。只求皇上可以免奴婢一死。”
“如果你把這件事辦妥了，所有一切，朕可以既往不咎。”鄭浩東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如果這件事讓別人知道了，不僅是你，還有你父親，統統沒有翻身之日，欺君之罪，罪無可恕。不管你們以前做了多少事，朕都是不會心慈手軟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辜負皇上的希望。”曹若燕使勁磕頭。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起來吧，不必如此。”鄭浩東拉她起來，兩個人走到牀邊，坐了下來。看着曹若燕，鄭浩東嘆了口氣，說道，“本來以爲你是個無知婦人，沒想到竟然如此厲害，朕不得不對你刮目相看。原來歐陽元說的話，朕還以爲是誇大其詞，現在看來，不僅沒有誇大其詞，反而一語中的，甚至可以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皇上不喜歡奴婢，奴婢再聰明，似乎也沒什麼用。”曹若燕故作遺憾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朕不喜歡你？”鄭浩東把玩着她的頭髮笑着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