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已經見過他們了。”歐陽元平靜地說道,“雖然和他們接觸不多,但我絕對不會看錯。皇甫夜的性格你應該非常瞭解,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爲父報仇,所以他不會輕易放棄。”
“你在哪裡看見他們的?”
“何府。不過只看見陳雪音一個人,沒有看到皇甫夜。據我瞭解,是皇甫夜一個人來到京城找你父親報仇,陳雪音不放心,就跟來了。她一直在找皇甫夜,可都沒有找到。”歐陽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曹若燕,看着她的反應,等着她會說什麼。
曹若燕沒有馬上說話,只是想了一下,然後問道:“你知不知道皇甫夜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歐陽搖搖頭說道,“他們這幾天都在尋找,可都沒有找到,要不然陳雪音也不會繼續呆在這裡。其實我今天把這件事告訴你,就是希望曹小姐可以幫忙找到皇甫夜……”
“你讓我幫他們去找皇甫夜,你是不是在開玩笑?”曹若燕氣憤地站了起來,質問道,“當初你沒有聽我的話,居然把他們放了,要是我手下的人,如此不聽話,我早就把他殺了。可您是禁仕衛,我得罪不起,也就罷了。現在居然向我提出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荒謬了。明知道這兩個人不能留,還要我幫忙找到他們,你到底是何居心?明白告訴你,我曹若燕不是什麼好人,這樣成全別人的事,我做不出來。”曹若燕一想到陳雪音和皇甫夜就非常生氣,不僅僅是因爲陳雪音和付瑞海關係曖昧,更是氣憤皇甫夜朝三暮四,一見到陳雪音就忘記了自己。表面上非常相信自己,心裡卻更願意相信陳雪音。就憑這兩點,想要曹若燕成全他們,根本就是天方夜譚,不可能的事。曹若燕知道歐陽元和何雲秀的關係,原來今天是爲了這件事,那就找錯了人。沒有心情和他繼續說話了,曹若燕轉身就向門口走去。
“曹小姐請留步。”歐陽元淡淡地喊了一聲,卻沒有去看她,只是笑着說道,“曹小姐和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我非常瞭解。如果我真的想救他們,會告訴你嗎?告訴了你,不就等於把他們往死路上逼嗎?曹小姐你還記得我剛纔說的一句話嗎,我非常後悔當初放了他們,所以這一次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曹若燕想起了歐陽元剛纔的話,回頭看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是欺騙,於是重新坐了下來,問道:“你打算怎麼樣?”
“我知道曹小姐聽了我剛纔說的話,也一定是想殺了他們,否則剛纔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歐陽元笑了笑,繼續道,“我知道曹小姐神通廣大,要找一個人不是難事,何況這裡是京城,雖然說是天子腳下,可據我所知,曹大人在這裡安排的人可能比皇上的人多,只要告訴他們一聲,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
“這件事不能讓我爹知道。”曹若燕突然說道,“你也看見了,在江落城的時候,我爹就以爲他們死了,而且是我師兄付瑞海親手殺死的。如果現在告訴他,陳雪音和皇甫夜根本就沒有死,我爹肯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我師兄命在旦夕,我可不希望看到他這樣。”
“沒想到曹小姐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就算知道了這些,也要拼命維護付瑞海。只怕付瑞海不領你的情,反而會責怪你,你這樣做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用你告訴我,付瑞海領不領我的情和你沒有關係,我就是喜歡他,我就要維護他,和你沒有關係,這樣的事我不會去做的,你也不要挑撥離間。”曹若燕警告地說道。
“難道曹小姐就想怎麼放過陳雪音和皇甫夜?”歐陽元反問道。
曹若燕冷哼一聲,道:“我當然不會放過他們,留下他們就是禍害,我不踏實。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派人去解決了他們,就不勞你費心了。”曹若燕決定把這件事交給柳德勝他們,這些人雖然武功不濟,但對付陳雪音、皇甫夜還是綽綽有餘的;而且還可以讓付瑞海察覺不到。想好了這個辦法,曹若燕非常得意。
“如果曹小姐可以自己解決,那再好不過,也用不着我麻煩。”歐陽元笑道,“不過我希望曹小姐可以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要秘密進行,既不能讓曹生明知道,又不能讓何雲秀知道,最好不要讓他們看出來這件事和我有關。”
“怎麼,歐陽大人出賣了他們,卻想讓我替你背黑鍋?”曹若燕冷笑道,看來這個歐陽元比自己還要奸詐,“天下間有這樣的好事嗎?如果讓付瑞海知道了,他可能就會殺了我,我是有口難辯,而你卻做了一個好人,何雲秀永遠不會知道,以後入了宮,肯定會對我打擊報復;再說了,我爹和何仲是什麼關係你也清楚,如果把他私藏陳雪音的事
情告訴皇上,再加上夜明珠的事他也有參與,那可就是死罪。到時候別說何雲秀入不了宮,何仲也會完蛋。我和我爹就更加如魚得水了,你覺得我會放棄這個機會麼?”
“如果你敢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把在江落城的事也說出來。當年陳雪音、皇甫夜,還有那個道士本來都是必死無疑的,是你突然發現了付瑞海,讓我手下留情的;而且爲了給你面子,明明知道付瑞海是胡說八道,還是點頭附和。最後沒有殺了他們,也和你有關係,如果不是付瑞海,而是其他人和我說了那些話,我肯定不會答應。如果我把這些事說出去,或者直接告訴曹生明,不僅付瑞海要死,你也要死;如果告訴皇上,曹生明也要死。”歐陽元把利害關係給曹若燕分析了一遍。
“你是在威脅我?”曹若燕挑挑眉,看着他,不服氣地說道。
“我不想這樣做,可也沒有辦法。知道我爲什麼要單獨和你見面嗎,就是因爲我不想把這件事擴大。曹小姐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你可以害死何仲和何雲秀,我也可以害死你和付瑞海、曹生明。機會對我們都是一樣的,關鍵要看如何選擇。如果我們可以保守秘密,兩個人悄悄地把這件事解決了,就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以後還可以高枕無憂;如果曹小姐反其道而行,和我對着幹,把何仲、何雲秀告上去,那我也不得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歐陽元又一次說道,看到曹若燕皺着眉頭,顯得非常猶豫,又補充道,“曹小姐應該明白,這件事如果說出去,牽扯進來的可不是幾個人,何仲、曹生明、你、付瑞海、我、魯望遠、宸妃娘娘、何華鋒,所有人都逃不了干係,曹小姐真的想這樣嗎,想讓大家都去死嗎?就算其他人你可以不在乎,包括你父親曹生明,可是你和付瑞海,大概還不想死吧。言盡於此,合不合作,就看你一句話了。”說完,歐陽元坐了下來,靜靜地等待着曹若燕的答案。
曹若燕猶豫了,歐陽元說的不錯,如果真捅出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其他人都無所謂,死了就死了,但是自己,並不想死;還有付瑞海,自己也不希望他死。而且現在自己馬上就要入宮了,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一切努力都白費了,曹若燕不甘心。看來必須和歐陽元合作,不過這只是暫時的,等到自己地位穩固,歐陽元是必死無疑的。打定了主意,曹若燕苦笑地點點頭:“看來我沒有別的辦法了,和你合作是我唯一的選擇,那麼好,我答應你,答應你提出的要求,這件事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一旦找到了他們,手起刀落,絕不留情。”恨恨地說着,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急忙問道,“這件事付瑞海知道麼?”
歐陽元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她,怕她接受不了,想了想,還是說出來了:“我在何府附近看見了他。幾天前的一個晚上,我去找何雲秀,剛好看見她和陳雪音出了門,我本來想跟着她們,看看她們到底去了哪裡,沒想到付瑞海突然跳出來,攔住了我,我想他應該是知道的吧。”
果然,聯想到付瑞海早上的表現,曹若燕徹底明白了,原來付瑞海早就知道陳雪音到了京城,可能就在他的保護之下,怪不得早上說了那麼多。閉上眼睛,平靜了一會心情,又問道:“看來歐陽大人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因爲我知道我一說出來,曹小姐就會特別激動,恨不得馬上殺了他們,尤其是知道陳雪音可能和付瑞海在一起之後……”歐陽元說着,冷笑地看着曹若燕,“因爲何雲秀,我剛開始不想殺了他們,我想放他們一馬,也是爲了何雲秀,陳雪音走了,他們就沒有危險了。我剛開始勸過何雲秀,希望他們不要參與這件事,可是沒有說通,他們還是要一管到底,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來找你。找你的本意不是讓你告發何仲,而且希望你和我一起秘密殺了陳雪音、皇甫夜。如果你要把這件事說出去,尤其是把何雲秀牽扯進去,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必須明白這個道理。”
“原來歐陽大人並不是真的想殺了陳雪音和皇甫夜,而是爲了何雲秀?值得嗎?爲了這樣一個女人,她早晚是要入宮的,和你也是有緣無分。”
“我和何雲秀是什麼關係,要爲她做什麼,值不值得,和曹小姐沒有關係。曹小姐爲了付瑞海要去殺他們,我爲了何雲秀也要殺他們,目的是一樣的。你不想讓付瑞海知道,我也不想讓何雲秀知道,所以我們倆必須合作。”
“陳雪音現在在哪兒,還在何府嗎;皇甫夜呢?”曹若燕繼續問道。
歐陽元搖搖頭:“陳雪音已經不在那裡了,你還記得在江落城遇到的那個道士嗎,陳雪音應該和他
一起。如果我沒猜錯,那個道士和付瑞海的關係不一般,如果派人跟着付瑞海,應該可以找到他。”歐陽元提醒似的說道,“至於皇甫夜,陳雪音還沒有找到他,所以我也無法告訴你。曹小姐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自己去找。”
曹若燕想了想,突然說道:“必須在我爹發現他們之前,找到皇甫夜,解決陳雪音。”回頭看着歐陽元,說道,“既然歐陽大人想做個好人,那這件事就別管了,我自會處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
“我相信曹小姐的能力,一定可以馬到成功,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答應我兩件事。其一,派去的一定的是武功高強之輩,最好一次成功,那個道士不好對付,如果沒有一次成功,讓付瑞海知道了,恐怕對曹小姐不利;其二,這件事決不能發生了何府門口。因爲何雲秀知道,我清楚這件事,就會懷疑是我告的密,我很難解釋清楚。”
“沒想到歐陽大人居然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而且都推到我頭上了。”曹若燕冷笑道,“要不是沒有其他辦法,我是肯定不會答應你的。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我馬上就要入宮了,和魯月琴一起,雖然只是她的丫鬟,可你也知道我的本事,只要我努力一點,肯定會前途無量的。你如果有時間就去告訴你的何雲秀,讓她不要和我做對,沒什麼好處。我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勸她不要輕易得罪我,不然我可不給她什麼面子。”
歐陽元看她不可一世的態度,有點厭惡,有點後悔今天過來找她,可畢竟是有求於人,也不敢放肆,只能說道:“好,我會提醒她的,不過你也知道,自從知道進宮的事,她就不怎麼和我來往了,估計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說到這裡,一聲長嘆,拱拱手,又說道,“何雲秀年輕氣盛,入了宮以後難免不知道規矩,希望曹小姐多多包涵,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計較,我歐陽元以後一定會爲曹小姐馬首是瞻。”
“這還差不多。”曹若燕笑着點點頭,似乎非常滿意。雖然不知道歐陽元說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可既然說出來了,以後就是自己的人了,而且何雲秀是他的把柄,以後說出來,不怕他不爲自己做事。如果真的有一天,歐陽元和自己對着幹,就衝這一件事,也可以把他們一網打盡,有了這樣的打算,曹若燕非常得意。古語說得好,有進有退,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回去的路上,曹若燕想着歐陽元說的話,想着陳雪音和皇甫夜,眉頭皺起,原本以爲他們死了,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沒想到又出了這樣的事。都是付瑞海,壞了自己的事,想要恨他,卻恨不起來,只能想辦法把皇甫夜和陳雪音解決了。可現在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裡,而且自己馬上要入宮了,好像並沒有多少時間,必須找個可靠的人去做這件事。找誰呢,付瑞海嗎,肯定不可能,如果讓他知道,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們藏起來,看來這件事還要交給柳德勝那些人。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柳德勝兩次失利,曹若燕就非常生氣,覺得他們幫不了自己,唯一可以做事的是岳雲非,不如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想想辦法。主意已定,轉過頭對喜梅說道:“你明天去找柳德勝他們,說我要見岳雲非。”
回到曹府,看到裡面燈火通明,知道是父親回來了,曹若燕有些緊張。轉念一想,有那麼多人爲自己證明,有什麼好怕的。於是平復了一下心情,主動走進了曹生明的房間。“女兒給爹爹請安。”曹若燕對着父親盈盈一拜。
“你去幹什麼了,怎麼現在纔回來?”曹生明嚴厲地問道。
曹若燕故意做出很緊張的樣子,說道:“爹爹上朝去了,師兄又不在,女兒閒得無聊,就出去走了走,然後就在茶樓裡喝茶,看到天色晚了,就回來了,爹爹贖罪,女兒貪玩,忘記了時間,請爹爹責罰。”說着,曹若燕跪了下來。
曹生明嘆了一口氣,扶她起來,說道:“我也不是責怪你,只是這麼晚了,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你有沒有帶人和你一起出去啊?”
“帶了,除了喜梅,我還帶了幾個人,他們武功高強,可以保護我的安全,你就放心吧。今天茶館裡非常熱鬧,我在聽他們說書,所以就忘了時間,下次不會了。”曹若燕扶着父親走到椅子上坐下,給父親倒了一杯茶,問道,“師兄怎麼樣,進了宮,皇上有沒有難爲他?”
“他那麼有本事,皇上怎麼會難爲他呢,不僅沒有難爲他,而且非常器重他,立刻就把他留在身邊。”曹生明得意地說道,“以後付瑞海留着他身邊,我們想知道皇上的情況可就易如反掌了。皇上今天特別高興,尤其是知道付瑞海在江落城做的事更是大加讚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