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有具體說什麼時候來，只是說明天讓呂公公把我送到皇極殿，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曹若燕故作無知地說道。
“是嗎，皇上真的這麼說？”梅兒看着曹若燕，似乎不敢相信。看到曹若燕點點頭，才興奮地說道，“恭喜魯小姐，賀喜魯小姐，過了明天晚上，你就是真正的娘娘了，最少可以做個貴人，如果皇上喜歡，說不定可以成爲妃子呢。”
“你是什麼意思，我沒有明白。”曹若燕搖搖頭，接着問道。
“如果皇上今天晚上真的留下來了，寵幸了你，萬一不喜歡了，以後就不來了，甚至不會有冊封。說的嚴重一點，可能你的一輩子就完了。但如果皇上在皇極殿寵幸了你，說明他很重視你，因爲這個事情皇宮裡所有人都知道，就像是明媒正娶一樣，一定會有地位的。所以這絕對是一件好事。”梅兒解釋道。
曹若燕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但在梅兒面前，還是恍然大悟般地說了一句：“原來如此，看來皇上是真的喜歡我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雖然是這麼說，但你明天可不能大意，如果表現不好，讓皇上不滿意，可能還不如現在，所以一定要好好伺候皇上。”梅兒提醒道。
曹若燕點點頭：“我知道，我會盡力而爲的，但我畢竟是第一次，不瞭解皇上，我怕我做不好，萬一惹怒了皇上，讓皇上不滿意，那就……梅兒，你知道那麼多東西，能不能告訴我，明天我該怎麼做？”
“這事情我還真不知道，從來沒有伺候過那些娘娘，別人也沒有和我說過。”梅兒爲難地說道，“不過我也聽人說過一點，呂公公接你的時候，會告訴你很多事情，都是皇上的習慣，你一定要記清楚，就沒問題了。”
曹若燕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乾脆坐起來，披上衣服，下了地，走到窗戶旁邊，看着窗外皎潔的月光，默默地出神。明天，明天到底會是什麼樣，她不知道；可以成功嗎，她也不知道。表面上看好像是成功了，得到皇上的寵愛，前途無量，可實際上呢。皇上寵愛的不是她曹若燕，而是魯月琴的妹妹魯惠鳳。雖然都是一個人，可還是不一樣。明天真的要說出來嗎，還是再等一段時間，曹若燕心裡沒有底。她打算拒絕，可她看得出來，鄭浩東還沒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如果真的沒了耐心，說不定以後就真的不理會自己了，這是曹若燕最擔心的。人心惑測，曹若燕現在才深刻地理解了這句話。皇上畢竟不是皇甫夜，看得出來，非常聰明，要不然也不會不動聲色地對付曹生明，就衝不讓自己入宮這一點，鄭浩東做得滴水不漏，不得不讓人佩服。想要征服鄭浩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須有點資本。想當初爲了得到夜明珠，自己可是煞費苦心。好不容易得到了，卻又被父親交上去了。皇上得到了夜明珠，就不再重視自己，得不償失。除了夜明珠，自己還有什麼？對了，六皇子，曹若燕突然想到岳雲非說的話。皇上想要得到夜明珠，無非就是爲了六皇子的下落，可是這麼久了，父親還沒有查出來，想必皇上也是非常着急。如果這個時候自己親口告訴了他，他一定會非常高興。可是岳雲非怎麼辦？他是自己的人，難道現在就把他出賣了？曹若燕有點不甘心，好不容易培養的實力，一夜之間不復存在，而且是自己親自告密，說實話，不忍心。可如果不說出來，自己怎麼辦？爲了自己的前途，曹若燕考慮再三，終於決定說出來，不管怎麼樣，保住自己再說，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岳雲非不是付瑞海，是可以割捨的。早晚都是一死，讓他現在死了，以後也就沒有麻煩了。這樣一想，曹若燕也就想好了明天的計劃，該怎麼說，也就清清楚楚了。只不過到了那個時候，皇上肯定會大發雷霆，自己必須想辦法控制住。否則的話，讓別人聽見，自己可真的是難逃一劫了。
嘆了口氣，曹若燕覺得已經把事情想好了，也感到了疲倦，嘆了口氣，就打算回去休息。忽然聽見“吱嘎”一聲，門開了，以爲是僕人，轉過頭才發現是付瑞海，心裡面一陣興奮，但突然想到上次見面的事，又是一陣生氣。冷冷地問道：“你來幹什麼？”
“來看看你。”付瑞海淡淡地回答道。看到曹若燕冷漠的樣子，知道是因爲上次的事，禁不住也是一陣心酸。付瑞海知道，自己的拒絕肯定讓曹若燕不舒服，自己傷害了她，箇中理由卻不能跟她說，心裡也是非常痛苦。本來不打算來找曹若燕，想讓她冷靜一下，過幾天再說。可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尤其是那個岳雲非，付瑞海就非常擔心，害怕曹若燕中了圈套，覺得還是應該提醒她，所以就來了，卻沒想到曹
若燕是這個態度，有點無奈，但也不想責怪她，畢竟是自己的責任。走到她身邊，輕輕地問了一句，“我聽說皇上今天晚上來到了這裡，卻被你拒絕了，能告訴我爲什麼嗎？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放棄了，不遺憾嗎？是不是後悔了，如果後悔了，還來得及。”
“你看我曹若燕是會後悔的人嗎？”曹若燕回過頭，看着他，反問道，“我曹若燕沒有別的優點，就是從來沒有做過一件讓自己後悔的事，包括現在。今天我之所以拒絕，是因爲我覺得時機未到。等到時機成熟了，我自然不會拒絕。入了宮，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陪王伴駕。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所以我不能答應。”
“那你覺得什麼時候纔是時機？”付瑞海又問道。沒想到曹若燕還是這樣，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非常危險嗎？後宮之中，稍不留意，就會人頭落地。本來以爲曹若燕已經看的很清楚了，可沒想到……付瑞海這樣想着，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
曹若燕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要先看看，最起碼在皇上知道我是曹若燕之前，我絕不能陪王伴駕。”
“你還知道你自己是曹若燕啊，”付瑞海冷笑道，“我還以爲你早就忘了。”
“我一直都知道。雖然我討厭曹生明，不願意做他的女兒，可他終究是我父親，我不能不承認。我當了二十多年的曹若燕，早就習慣了，現在突然變化了身份，我還真的不太適應。尤其是魯惠鳳這個名字，本來也沒什麼，但我一想到陳雪音用過這個名字，我就覺得噁心。”說完，狠狠地看了付瑞海一眼。
付瑞海明白她的意思，無非就是覺得自己和陳雪音關係曖昧，關於這個問題，付瑞海不知道解釋了多少次，曹若燕不相信，自己也無可奈何，清者自清，何必在乎他人。所以這一次，付瑞海也不打算解釋了，只是笑問道：“怎麼樣，後悔了？我當初就說想不通，可你偏要，現在知道錯了吧。”
“當初是沒有別的辦法，如果不這樣做，如何進宮？”曹若燕反問道，嘆了口氣，接着道，“進了宮我才發現，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皇上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淑妃娘娘也不是簡單的人，有許多事我現在才知道。當初計劃的非常好，可現在看來，徒勞無功。有時候，確實讓我不知所措。”
“我早就跟你說過，皇上表面上什麼也不知道，其實心裡什麼都清楚，你還不信？比如說我，雖然他什麼也沒說，可我覺得他早就知道我是曹生明放在他身邊的人了。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可有些事情卻故意把我支走。皇上現在是不知道你的身份，以爲你非常單純，所以纔會喜歡你。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付瑞海幫她分析利害。說完之後，看着曹若燕，等着她的回答。卻發現曹若燕看着窗外，沒有什麼反應。只得又問道，“你到底打算怎麼辦，說句話啊。你有沒有聽見我說的話？”
“我打算明天就把我的真實身份告訴皇上。”曹若燕淡淡地說了一句，仍然看着窗外，沒有回頭，彷彿是自言自語。
“什麼，你說什麼？”付瑞海懷疑自己聽錯了，曹若燕居然在這個時候準備公佈自己的身份，簡直是不可置信，“曹若燕，你說什麼啊，是不是糊塗了？”
“我沒有，我現在非常清楚。”曹若燕轉過身，看着付瑞海，認真地說道，“今天是魯月琴破壞了我的計劃，如果不是她，皇上今天晚上是可以留下來的。本來我打算把皇上推給她，可沒想到她居然說自己不舒服，還通知了內務府，皇上提前知道了，也就不去那裡了。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麼也是無用。好在皇上並沒有放棄，明天晚上，呂安達就要來接我去皇極殿，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明天晚上是最後的機會，如果放棄了，皇上就會對我沒有耐心了。所以我一定要好好把握，明天就把事情說出來。”
付瑞海知道曹若燕既然這樣說了，就一定會這樣做，也不多勸，只是問道：“你有把握嗎，能成功嗎，如果失敗了怎麼辦？”
“只有這一條路了，我沒有選擇。至於能不能成功，”曹若燕想了一會，才說道，“到時候我會看他的臉色，具體怎麼說，我有分寸。現在是破釜沉舟，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如果失敗了，就是死路一條，到時候你也不用救我，因爲我已經夠了，不後悔。”
“可你覺得我會看着你身陷囹圄，坐視不管嗎？”付瑞海看着她，脫口而出。
曹若燕聽到他的話，渾身一震，回過頭，對上他的眼睛，深深地，滿是柔情，不可自拔。情不自禁流出了眼淚，看來
付瑞海心裡還是有自己的，想到這裡，曹若燕心裡非常激動，想要說什麼，可就是開不了口。說了又怎麼樣，已經是有緣無分了，說出來，徒增傷悲。別過臉，擦乾眼淚，半天沒有說話。
付瑞海說完這句話也突然意識到什麼，輕咳一聲，也轉過頭去，沒有看她。停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我沒有別的意思，這麼多年了，你應該瞭解我，我不是一個袖手旁觀的人，尤其是對於你，更不可能。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謝謝。”曹若燕也淡淡地回答道，“那是你的事，我無所謂。可你也應該瞭解我，我是一個不甘心失敗的人，如果你救了我，卻沒有讓我反敗爲勝的機會，還不如讓我死了，也許我會舒服一點。”
“人活在世上，時間短暫，爲什麼要爲了那些看不見的東西鬥爭一輩子？難道你不願意平平靜靜、快快樂樂地過一輩子嗎？”付瑞海不明白地問道。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願意平平靜靜、默默無聞、庸庸碌碌地過一輩子；而有的人卻喜歡轟轟烈烈、成就一番事業。我就是後一種人。這種人，不甘人後，哪怕失敗了，也是心甘情願。如果你想讓這一種人去過平平淡淡的生活，還不如把他們殺了，我也是這樣。”曹若燕深吸一口氣，充滿惆悵地說道，“你說過，我們倆不是同一種人，我原來很生氣，現在想想，你說的不無道理，也許我們真的不是一種人。”
“既然你已經承認了，就應該放了我，我們各走各的路，互不干涉。”
“我也是這麼想的，也許我們確實應該分道揚鑣了，光爲這件事，我們吵了多少次，你生氣，我也生氣，還不如各走各的。可是最後你還是留下來了，你如果真的想走，早就走了，所以我覺得你是不想離開。既然不想離開，就好好地幫幫我，我不虧待你的。”曹若燕看着付瑞海，非常真誠地說道。
“是啊，我是放心不下你，要不然早就走了。可你越來越讓我失望，我簡直不知道該不該幫你。”付瑞海苦笑地說道，語氣裡竟是無奈，“你說得對，我留下來確實是因爲你，可不是幫你，而是爲了救你。我知道你最後一定會失敗，我希望自己到時候還可以救你一命。”
“你真的希望我失敗嗎，你就那麼盼望着我失敗嗎？”曹若燕不明就裡地問道，“我看得出來你是爲了我好，希望我可以好好地活下去。既然如此，爲什麼不幫幫我？如果我們兩個人齊心協力，什麼都不是困難。你怎麼就那麼沒有信心呢？”看到付瑞海也不說話，只是嘆氣，曹若燕知道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既然這樣，自己還有什麼好說的，浪費口舌而已。轉過身，背對着他，又說道，“你既然不肯謝謝，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一定會成功的。明天，我就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訴皇上了，剛開始他可能不會相信，你是曹生明的人，說不定他會讓你過來，問問你認不認識我，我是不是曹若燕。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
“你想讓我怎麼說？”
“實話實說。”
“好吧。”付瑞海沒有考慮就答應了，他知道曹若燕是不會讓他考慮的。說罷，又問道，“曹生明怎麼說，他答應沒有？”
“昨天出去的時候我已經問過他了，他答應了。你應該清楚，他比我還着急，我現在是魯惠鳳，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即使我步步高昇，也對他沒有好處，反而對魯望遠有好處，曹生明當然不樂意，巴不得讓皇上現在就知道我的身份，然後對我寵愛有加。他還和我說，如果可以讓我恢復身份，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他讓我告訴皇上，這就是他曹生明的主意，和我沒有關係。”
“沒想到曹生明可以這麼說，看來他是真的着急了。不過這也說明，他是真的希望你過得好，看來他還是非常關心你的。”付瑞海覺得曹生明可以做到這一點已經不容易了。
可曹若燕卻不以爲然，哼了一聲，說道：“他是知道皇上已經喜歡我了，他纔會這麼說的；如果皇上根本不喜歡我，他還會同意嗎，我可不相信。其實他剛開始也是猶猶豫豫，後來我答應他，事成之後，再跟皇上解釋，他才勉強同意。說來說去，還是爲了他自己的權力。”
“原來這是你出的主意，看來你是早有預謀。”付瑞海突然想到，曹生明不可能這樣的，一定是曹若燕，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那你準備怎麼樣，真的那麼說嗎？”
“當然，既然父親願意承擔這個責任，我爲什麼要反對。不過我覺得光說這個恐怕起不了什麼作用；想要皇上信任我，事情就不能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