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夢嘗

竹籬青山畔,

茅屋綠水旁,

村前稚子笑,

三五少年郎。

“小古!”

臨近傍晚時分,一聲清脆如黃鸝般的聲音,拖得長長的,在奇林村村東響起!

奇林村村子不大,只幾十戶人家,座落在一處背山面水的山坡地上,村子四周是一圍七扭八歪的籬牆,籬牆上爬滿各家村婦種的瓜瓜豆豆。

“這小古!”

聽到喚聲的村民都是會心一笑!

小古,本名古夢嘗,時年十歲的一介孩童,與姐姐古夢茹兩人相依爲命。別看小古只有十歲,卻是奇林村的孩子頭,常常帶着一衆年紀相仿的孩子們,在村裡村外,東奔西跑。雖常有驚人之舉,亦都是小孩子家把戲,無傷大雅,憨厚的村民們皆是一笑置之,且知他兩姐弟渡日堅苦,村中一應官稅雜費,俱是免去,左右鄉鄰平常亦儘可能對二人予以賙濟,所以,這小古倒也生活的無憂無慮,唯一苦惱之事,卻是自家姐姐對已管教甚嚴,常行訓教之事,在古夢嘗的小小心思中,這實在是十全十美少了一美,甚覺遺憾,但他自小對姐姐相當依賴與信服,姐弟二人的感情那是甚篤的。

此時此刻,古夢嘗正與一班男孩子聚集在村南口的一塊空地上,玩着一些只有小孩子才能體會到快樂的遊戲。因爲是夏天,大家全都裸着上身,山村的孩子,自小幫襯家裡幹些粗活,一個個身上具是黝黑幹練。

“小古,你姐姐叫你呢!”

司空站直身子,提醒古夢嘗。

玩樂是兒童的天性,古夢嘗無奈的拍拍手上的灰塵,老氣橫秋地對大家一招手,有氣無力的說道:

“走吧,回家!”

“古哥!你看,又十好幾天沒吃肉了!”

李東看上去比古夢嘗還要大二三歲,此時卻滿臉堆笑地叫着古夢嘗“古哥”,他周圍的幾個孩子剛想表達鄙視,突然想到事亦關已,連忙跟着司空七嘴八舌地喊起來。

古夢嘗很享受這種被大家擁戴的感覺,特別是被幾個比他年紀還大的孩子叫着“古哥”,不由心中一陣竊笑。

奇林村靠山吃山,村民基本上都是世代狩獵爲生,但是一來山中野味漸稀,二來,村民所狩獵物,值錢的皆都上交了鎮上,一些不值錢的還要與外間換取米糧及日用之物,所以,日子並不是想象的日日有肉可吃。

“看你們那饞樣!”

古夢嘗學着大人的模樣,點指場中孩童,腦袋配合着亦左搖右晃!

在場的幾個孩子,都笑着,也不說話,就是定定的看着古夢嘗,間中能聽到幾聲咕咕地吞唵口水的聲音。

“沒出息啊,真拿你們沒辦法!”

古夢嘗繼續賣弄小大人作派,但他也知道適可而止,一不小心,裝過頭,分分鐘被這羣小兄弟一頓羣毆。

“好吧,好吧,你們在這等着!”

古夢嘗說完此話,轉身朝着離村不遠處的山林裡行去。

古夢嘗自小聰慧異常,手上亦是十分大方,不然他一個“手無傅雞之力”的小毛孩,也不會成爲村裡的孩子頭。而且,自從二三年前,大家發現他有輕鬆“抓雞”的能力後,這個孩子頭的位置便坐得更是牢靠。

一刻鐘的時間不到,孩子們便看到古夢嘗從山林裡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雙手提着被串在一起的十來只花花綠綠的山雞。

對於自已的這種能力,古夢嘗從來不對這些孩子講,也不讓他們跟着自已進山。小孩子具都心思單純,只要有肉吃,也懶得管其他。

古夢嘗將山雞分給每一個孩子,他心中有數,剛好一人一隻,不多也不少,每隻大小相當,即使略有不同,大家也不爭。

獵物到手,孩子們發一聲喊,便一轟而散,各自回家,邊走還不忘相約明天去哪裡玩耍,有的說下河游水,有的說老地方見,有的說媽媽不一定應許出來,等等,最終也沒個定論,一個個小身影漸漸消失在村中各處。

“小林,拿着!”

古夢嘗叫住一個看上去略顯瘦弱的男孩,把屬於自已的那一隻山雞朝對方扔了過去。

小林接過扔過來的山雞,有些不好意思,低着頭不知說什麼好。這已經不是古夢嘗第一次照顧他了。

這個小林家是村裡面除小古家外,家中另一戶沒有壯勞力的人家,聽說小林的父親在一次狩獵時出了意外而亡,現在村中雖然也多有照拂,但日子仍是過得緊緊巴巴。

“走了。”

古夢嘗背起雙手,一步三搖,朝着村東的家中走去。

此時,將落的太陽從古夢嘗的背後照過去,小林看着古夢嘗的背影,模模糊糊的似有一種錯覺,直覺得古夢嘗周身有一圈亦真亦幻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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