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古夢嘗照舊起的很早,他雖年幼且有一定程度的頑劣,但卻並非不懂事,他總是會幫姐姐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計。比如清掃院落,擔水劈柴等等,待這些都收拾停當時,姐姐的早飯也差不多做得了,姐弟倆個一起隨便用些粗茶淡飯,然後便各自開始忙碌各自新一天的事情。
此時,古夢嘗正揮着那把快禿了的掃把,有一下沒一下在院子裡劃拉着,眼睛時不時地瞟一下在小廂房竈上忙碌着的姐姐的身影,心裡思量着昨晚大妖所交待的借劍一事該如何與姐姐開口。
姐姐古夢茹今年也才十多歲所紀,模樣十分的清秀俏麗,正如那山中翠竹,雖無鬧市牡丹的雍容華貴,但自有一股可人的綽約風采。古夢嘗很少見姐姐停下來過,不是在家收拾家務,就是去村中各處攬些活計來做,掙些銀錢,供二人用度。古夢嘗經常在心中暗自發誓,將來一定讓姐姐過上好日子。也因此,每每姐姐對其實施各種教訓之時,古夢嘗從未反抗過,反而甘之如飴。日子很平常,亦很甜蜜,就這樣平平淡淡,姐弟倆相依爲命,一年又一年。
“小古,過來吃飯!看你掃那地,象雞爪子刨的一般!”,姐姐招呼古夢嘗。
古夢嘗回過神來,不由一笑,來到屋檐下已經擺好的一張小桌旁坐下,桌上飯食碗筷已經擺好,兩碗黃米熬的清粥,二三個粗糧做的饃饃,一碟不知什麼根莖泡的小菜,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古夢嘗心中有事,低着頭一口一口的啃着手中饃饃。
古夢茹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在古夢嘗的對面坐下,看着的弟弟,眼中全是憐愛。
“說,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古夢茹突然發話。
古夢嘗被姐姐這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跳,加之心裡本就有鬼,手中的饃嚇得差點掉到粥碗裡。
“沒有,沒有,怎麼會!”,古夢嘗連忙應道,心裡想着是不是姐姐發現了什麼。但對自已的回答又有點後悔,後悔不如藉着姐姐的問話,把事挑明瞭還好些,這接下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沒有?沒有爲什麼光吃饃不吃菜!”,古夢茹似嗔實憐的說道。
“原來如此!”,古夢嘗舒了一口氣,忙夾了塊小菜,就着饃囫圇吞下,吞得急了,不免堵在喉嚨處一時咽不下去,就又端起粥來喝了一大口,不成想這粥剛剛出鍋,卻是有些燙口的,一時間吐又不是,咽又不下,不知是燙的還是急的,眼中立時涌出了不少淚水來,在眼圈的打轉。
古夢茹見此情景,撲哧一笑,忙遞過一方毛巾來,古夢嘗接住,擦拭着雙眼,感覺很是面上無光。
古夢茹見此,不由頭疼又心疼,說道:
“慢點吃,看燙個好歹!”
而此時古夢嘗已經將粥強忍着嚥了下去,這燙粥一路下去,古夢嘗不免以手拍胸,硬充好漢地說道:
“沒事,沒事!”
古夢茹拿這個弟弟沒辦法,通常情況下,她不會在吃飯的時間教訓古夢嘗,況且,最近幾天,這小古倒表現的乖的很。
古夢嘗思緒仍在想着大妖所言之事,突然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自已何不化被動爲主動,大妖之言當是不假,自已這個姐姐也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於是暗自不免爲自已的聰明才智擊節叫好起來。
古夢嘗放下手中饃饃,咳嗽了一聲,這咳嗽倒不是做假,那口燙粥到現在還是讓他十分不舒服,然後看着姐姐,故做姿態地說道:
“姐,你說,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
古夢茹聽說,心中一愣。爲了這個弟弟可以健康順利長大,她這個做姐姐的確實是有很多事瞞着古夢嘗,但想來自已平日做得十分隱秘,這個弟弟才十歲年紀,應當不至於留意或發現。興許是昨晚上自已去村南小空地上的事被他知道了,但這卻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想到這裡,古夢茹如釋重負,笑了笑,對古夢嘗說道:
“沒有,沒有,怎麼會!”
古夢嘗也是個會察言觀色之人,見剛纔那一刻姐姐明顯的有些不自然,心中對大妖的話更是信了一百分。便打蛇隨杆上,一直身子,問道:
“那你說,那把劍是怎麼回事?”
“噗!”,古夢茹聽了這話,驚得將口中米粥一下子噴了出來,形象全無。
古夢茹一拍桌子,嚴歷的問道:
“說,你是怎麼知道的?”,話一出口,便就後悔,這一問,等於變相承認了古夢嘗所問之事,不過,她倒也不太在意,古夢嘗已經十歲了,心智較很多同齡人成熟許多,有些事,早晚是要說與他知曉的。
聽姐姐這樣一問,古夢嘗不由得心中得意,還是讓自已給詐出來。
一見古夢嘗這表情,古夢茹便知上了這小子的當,心道,今天怎麼就讓這小子給擺了一道!腦子裡快速想着該怎樣才能搬回一局。
“我怎麼知道的,自然是……”,古夢嘗頓了下,他本來想說是他自已發現的,但想來這話自已都不信,姐姐自然更是不會相信,便接着半真半假地說道:
“自然是得高人指點了!”
古夢茹心中暗翻白眼,瞪了古夢嘗一眼,不緊不慢地道:
“得高人指點?那去村西山林也是高人指點嘍?”
“姐,這事你怎麼知道的?”,這次輪到古夢嘗大吃一驚了,在他想來,如果姐姐知道此事,那鐵定會以各種藉口不讓他成行。如此,他的計劃必定是泡湯了。
“我怎麼知道的?自然也是你那位高人指點的!”,古夢茹說完此話,看着古夢嘗驚慌失措的樣子,再想到自已終是搬回了一局,自已這個弟弟還是沒能逃得了自已的手掌心,不由得笑起來。
古夢嘗見姐姐笑的歡暢,並無責備之意,再加之想到借劍之事上自已的勝利,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會,古夢茹先是停了笑聲,鄭重地看着古夢嘗,想了想,沉聲說道:
“小古,有些事,姐姐確是要說與你知了!”
古夢嘗聽了,不由神情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