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貞聯軍走的不急不緩,在安桓兩軍戰敗的兩個月後,才抵達霸關城外。
百萬大軍,陣容之浩大可用鋪天蓋地、無邊無沿來形容,兩軍的大營紮在霸關的五里外,站在城頭,舉目望去,這一大片營地,一眼望不到盡頭,大營裡帳篷林立,佈滿旌旗,密密麻麻的士卒穿梭於其中,數不清個數。
不用交戰,只看川貞聯軍的大營,就基本讓關內的風軍打消了主動出擊的。
此時,唐寅以及麾下的衆將、謀士都在城上,眺望敵軍的情況,還未等敵軍發起進攻,只看敵方的陣容,就令唐寅身邊許多未上過戰場的謀士嚇的兩腿發軟,身子突突地哆嗦着。
川貞兩軍的戰鬥力在列國中都算是首屈一指的。川國名將衆多,就當時而言,被列國所熟知的名將有半數出自於川國,全軍的整體作戰能力極爲強悍,甚至都找不出來明顯的弱點。而貞國名將雖寡,但戰鬥力強悍,驍勇善戰,兇猛異常,就單兵作戰能力,與風國比起來只強不弱。
這兩國的軍隊聯合在一起,一方善於指揮,一方善於打仗,單從表面上看,稱得上是最完美的結合。
唐寅望了好一會,面無表情地問彭浩初道:“浩初,你認爲此戰我軍能不能守得住?”
彭浩初是赤峰軍統帥,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他的特長恰恰是防守。他拱手說道:“以我軍的兵力,加上霸關的險峻,可御百萬之敵。”
不管他這麼說是不是客套話,但確實讓唐寅安心了許多,也隨之露出些許的笑容。
不過其他人還是皺緊着眉頭,臉上的表情依舊凝重,絲毫沒有因爲彭浩初的話輕鬆下來。
彭浩初又道:“大王,平原軍和三水軍皆距敵營二十里,有這兩支大軍做牽制,敵軍無法全力攻城,對我方十分有利。”
“恩!”唐寅點點頭,這也正是他當初把平原軍和三水軍留在霸關外的目的。以兩軍的兵力,是無法與敵軍相抗衡,但牽制和騷擾敵軍還是沒問題的。
另一邊,川貞聯軍大營。
中軍帳。
川國是公認是第一強國,但中軍帳裡卻十分簡陋,沒有華麗的佈置,只有些簡單的實用之物,有意思的是,在中軍帳的正中還生起篝火,聯軍統帥任放披着大毯子,把身子包裹的密不透風,伸出雙手,接近篝火,哆哆嗦嗦的直吐哈氣。
他麾下的川國衆將們大多和他一樣,圍坐在篝火周圍,不時的搓手吐氣,一各個冷的鼻頭通紅。川國在南方,屬熱帶,即使是冬天也十分溫熱,但風莫在北方,現在雖然已接近春天,但天氣依然寒冷,這讓南方來的川軍十分不適應。
位於西南的貞國還好一些,一是貞國境內比風莫這邊暖和不了多少,二是貞國環境惡劣,上下將士的適應能力極強,即便感覺寒冷,也能堅持得住。中軍帳裡,以篝火爲中心,坐在四周的都是川軍將領,而在外圍,則是清一色的貞國將領。
“這見鬼的天氣。”任放打着冷戰,說道:“早知道風國這邊還這麼冷,我們的行軍速度再慢一點就好了。”說着話,他轉頭問身旁的副將金卓道:“金將軍,莫國補給的棉衣到了沒有?”
“到了,已經配發到各軍中了。”金卓是任放的副將,也是川軍的副統帥,靈武高強,又精通兵法,能文能武,在川國也是戰績輝煌的名將。
貞軍統帥聶澤看着冷得發抖的川國衆將,暗暗搖頭,這可真是一羣嬌生慣養的少爺將軍啊!他可沒時間聽任放等人無關痛癢的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任帥,我方什麼時候進攻霸關?”
“這個……不着急。”任放含糊不清地說道。
什麼叫不着急?己方這麼多的軍隊,每天要吃要喝要軍餉,那得多少錢?川國財大氣粗,能拖得起,但貞國可打不起持久戰。
聶澤不滿地挑起眉毛,正要說話,任放又呵呵一笑,脖子似乎都被凍得有些僵硬了,艱難地扭向他這邊,說道:“我軍遠道而來,應該讓將士們先歇息幾日,養足精神和體力,再出兵去攻也不遲嘛!”
他這麼講,聶澤也無法反駁什麼,他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低頭解下腰間的皮囊,拔掉蓋子,咕咚咚地灌了一大口酒。
任放從地上揀起幾根乾柴,邊向火堆裡填邊隨口說道:“進攻之前,還應解決掉一個麻煩。”
聶澤放下酒囊,疑問道:“什麼麻煩?”
“據報,風國的平原軍和三水軍位於我方大營只有二十里,我方進攻霸關,這兩軍必然會來襲擊我軍大營,很麻煩啊。”任放聳聳肩。
“這有何難?”聶澤滿不在乎地說道:“出兵打垮這兩軍便可。”
任放一笑,反問道:“聶澤將軍認爲派多少兵力合適呢?”
“我大貞的二十萬將士足矣……”
任放搖頭,打斷道:“正常情況下,二十萬的貞軍兄弟是足夠用了,但現在我方有個劣勢,不熟悉地形,容易被對方鑽了空子,兩個月前,桓軍就是在這方面吃了大虧。”
聶澤先是吸了口涼氣,而後不以爲然地說道:“這裡是莫國,我軍不熟悉地形,風軍也必然……”
“風軍也必然不熟悉是嗎?”任放仰面而笑,說道:“按理說,風軍是應該不熟悉,但通過風軍能把桓軍一步步的勾引進死谷,說明他們很熟悉莫國的一草一木,這隻有一個可能,莫國在暗中協助風國,風軍內有莫人做嚮導。”
嘭!
聶澤猛的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挺身站起,怒聲道:“莫王邵方早已表態過不會援助風國,他怎能言而無信,暗中幫着風國?我就說風莫兩國沒一個好東西,當初就應該先滅莫,再滅風!”
任放樂了,柔聲說道:“究竟是滅莫還是滅風,這些事情不歸我們管,我們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擊垮風國,奪回天子,我說風軍內有莫國嚮導,也只是爲了提醒聶將軍,風軍雖不是本土作戰,但也差不多,他們比我們要更熟悉莫國的地形,若草率出兵迎敵,會吃大虧。”
“難道放任風軍不理?”聶澤瞪着大環眼問道。
“風國把平原軍和三水軍這兩支戰鬥力最強的軍團留在霸關之外,是想牽制我軍,既然是要牽制,他們就一定會主動來攻,”說着話,任放站起身,雙手抓着毯子,把自己包緊,邊在帳內來回徘徊,邊喃喃說道:“我軍如果事先佈置妥當,說不定,風軍會主動鑽進圈套裡呢!”
“哦?”聶澤眼睛一亮,大步流星走到任放近前,好奇問道:“任帥,你的主意是……”
他話到一半,這時候,帳外走進來兩名士卒,手裡提着又粗又長的杆子,上面吊着一頭已除了毛、開了膛的羊羔,兩名士卒對任放說道:“將軍,已經處理好了,作料也都塗上了,現在可以烤了嗎?”
任放見狀,立刻喜笑顏開,連連招手,說道:“烤啊!爲什麼不烤?快、快、快!”說着話,他又拍拍聶澤的胳膊,說道:“聶澤將軍,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有什麼事,等我們吃完飯再商議。”
“你這不是吊人胃口嘛!”聶澤不滿地嘟囔一聲,不過看着鮮嫩的羊羔,他的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吞口吐沫,厚着臉皮說道:“正好!我也嚐嚐你們川軍烤羊的手藝。”
“哈哈——”任放大笑,拉着聶澤並肩而坐。
聶澤生怕任放瞧不起自己,忙又說道:“你提供肉,酒由我出。”
“甚好、甚好!我對貞國美酒可是垂涎已久了。”任放撫掌稱讚。
在任放的身上,很難看到一軍統帥的架子,無論對誰,都是平易近人,而且他生性活潑,很容易和別人打成一片,但同樣的,你也很難看出他有真心喜歡誰或是討厭誰。
川、貞聯軍在霸關城外一住就是三天。
三天的時間裡,百萬聯軍未對霸關派出過一兵一將,全軍將士要麼休整,要麼穩固大營,完善營地的防禦。
直至三天後,川貞兩國的補給大隊抵達,補足軍中的糧草和軍備,川貞聯軍這纔對霸關發動首輪進攻。
首戰,川貞兩軍都派出了主力,各出兵四十萬,任放、聶澤二人也有親自出營指揮。
需要一提的是,他們這邊的拋石機體型龐大,比正常的拋石機要大出好幾圈,擺放的位置距離霸關也甚遠,足有兩裡開外。這些拋石機全產自於川國,是川國特產,全名叫配重拋石機,也叫重型拋石機,射程遠,發射的石彈重量沉,甚至可以射出二百斤以上的石彈,威力巨大,破壞力驚人。
這種武器是風軍以前從未見到過的,也是不瞭解的,以後風軍會真正見識到它的威力,它所能拋射的也不單單是石彈。
列好進攻的方陣後,川國最先派出一員武將,來到兩軍陣前,討敵罵陣,激風軍出城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