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皇甫秀臺一揮手,將面前的長老狠狠推開。衆人面面相覷,皆不知該如何是好。他們不相信川軍會平白無故地殺害金宣,就算金宣真的被害,其中也必是另有隱情。
不過他們對整件事只是一知半解,更談不上調查,現在也不知該如何勸說皇甫秀臺。
皇甫秀臺分開衆人,繼續向川營方向走去。
當他來到川營時,川營的內外早已站滿了川軍將士。不等皇甫秀臺接近,川軍當中率先走出一名將領,大聲喝問道:“前來可是皇甫長老?”
舉目向前方望了望,不說川營內有多少川軍,單單是站於營外的川軍恐怕就不下萬人,放眼看去,人山人海,分不清個數。
皇甫秀臺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同時大聲回道:“正是老夫!”
“皇甫長老請止步,大王有令,今日我軍大營謝絕會客,凡有企圖接近者,殺無赦!”那川將冷聲喝道。
皇甫秀臺對他的警告置若罔聞,非但沒有站定的意思,反而向前走得更快。就在這時,前方傳來尖銳的破風聲,緊接着,電光閃過,一支箭矢狠狠釘在皇甫秀臺的腳前。
這是川軍在向他放箭示警。皇甫秀臺只是瞄了一眼腳前的箭矢,冷哼出聲,擡腿邁了過去,繼續向川營接近。
“皇甫長老不聽勸告,也就休怪在下不客氣了!”說話之間,那川將擡起手臂,向前猛的一揮,大叫道:“放箭!”
嗡!隨着他一聲令下,川軍陣營裡騰飛起一大面黑幕,遮天蔽日,呼嘯聲攝人魂魄。
川軍的箭陣也是極爲厲害的,東方府附近那座川營實際上就是一座大宅子,空間有限,並不適合大軍展開,川軍箭陣的威力也全然發揮不出來,而此時不同,川營外是空曠地帶,川軍業已站好整齊的陣型,這時的箭陣可比剛纔要厲害得多,也可怕得多。
皇甫秀臺看得清楚,即便是他也不敢大意。他再次施展兵鎧靈合,將靈兵融入到靈鎧之內,隨後,他的雙臂和後背處的靈鎧皆化爲盾牌,他順勢向下低身,三塊由靈鎧化成的盾牌併攏到一起,嚴實合縫,形成三角錐狀,同時也把皇甫秀臺牢牢護在其中。
叮叮噹噹箭矢撞擊靈鎧,火星四濺,脆響聲不斷。川軍的箭陣密集而持續,其中還夾雜着大量的靈箭,一輪接着一輪,彷彿永無止境。
此時,連皇甫秀臺周圍地面上的塵土都被射起多高,放眼看去,飛沙走石,天地天色,日月無光,哪裡還能看清楚皇甫秀臺的身影。
川軍一口氣射出十輪箭陣,領軍的主將這才高舉起佩劍,下令全軍停止放箭。
等塵土和沙霧漸漸散去,人們向前方細看,百步開外的地面上就像長起一層黑色的雜草似的,箭矢插了滿地,密密麻麻,其場面足以讓任何人不寒而慄。
只是在箭矢的中央,豎立着一個怪狀的三角錐,川軍將士從沒見過這東西,皆忍不住瞪大眼睛,仔細觀瞧。
等了片刻,突然三角錐動了起來,先是三條菱角鬆動,緊接着,慢慢分開,人們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其中的皇甫秀臺業已挺身站起。
他雙臂向左右一分,怒視前方,厲聲喊喝道:“你們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說話之間,他也不收回由靈鎧化成的盾牌,卯足力氣向前衝去。
川軍將士們見狀,無不是臉色大變,在己方這麼強猛的箭陣之下,皇甫秀臺竟然還安然無恙,身上的靈鎧連點破損的痕跡都沒有,他的靈武已高到何等程度了?
“放箭!繼續放箭!絕不能讓皇甫秀臺接近大營!快放箭!”領軍的川將現在也慌了手腳,向周圍的川軍連聲叫喊。
川軍的箭陣再一次開始發動。只見迎面而來的皇甫秀臺以手臂上的雙盾護住身上的要害,迎着箭雨飛快地前衝。
當然,他在前衝時雙盾也不可能擋下全部的箭矢,仍有箭矢會透過盾牌的縫隙,狠狠釘在他的身上。
如果箭矢只是釘在他的胸前,皇甫秀臺根本不怕,別說普通的箭矢,即便是靈箭也破不了他的兵鎧靈合。
他唯一怕的是箭矢射在他靈鎧的薄弱處,如渾身上下的關節,這些地方的靈鎧是最脆弱的,擋不住靈箭不說,哪怕被普通箭矢連續射中幾次,靈鎧都有破碎的可能。
在皇甫秀臺前衝的過程當中,雙盾擋下大半的箭矢,但仍有零星的箭矢不時釘在他的關節處。
當他距離川軍陣營只剩下十步遠的時候,他膝彎處的靈鎧最先支撐不住,被側面飛來的一支箭矢射個正着,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靈鎧破碎,箭頭也狠狠插出他的膝彎外側。
皇甫秀臺疼得悶哼一聲,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蹌兩步,而後站立不住,單膝跪倒在地。
他的中箭跪地讓對面的川軍將士們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前面的軍兵激動的連聲大喊道:“皇甫秀臺受傷了,皇甫秀臺被我軍的箭陣射傷了,兄弟們再加把勁啊!”
不足十步遠的距離太近了,已不適合放箭,站在前面的川軍士卒互相看看,接着人們一擁而上,高舉着手中的長槍,對準皇甫秀臺的周身上下劈頭蓋臉的猛刺下去。
咔、咔、咔!他們的長槍皆沒有刺空,全部刺在皇甫秀臺的身上,只是沒有一杆長槍能穿透他身上的靈鎧。
人們又紛紛收槍,準備蓄力再攻,這時,皇甫秀臺猛然擡起頭來,同時回手把膝彎外側的箭矢拔掉,老頭子長哼一聲,咬着牙硬是站起身形。
想不到皇甫秀臺還能站起,周圍的川兵們臉色同是一變,下意識地向後倒退。還沒等他們退回川軍本鎮,皇甫秀臺的雙掌伸出,就聽唰唰唰一陣破風聲,他十根手指指尖處的靈鎧暴長出數米,靈鎧變爲靈刺,精準地穿透十名川兵的喉嚨,其鋒芒在其頸後探了出來。
十名兄弟只是眨眼工夫就慘死在皇甫秀臺的兵鎧靈合之下,其餘的川兵無不是驚叫出聲,不約而同地調頭往回跑。他們才跑出沒兩步,皇甫秀臺指尖的靈刺已向他們的後心襲去。
撲、撲、撲!剩下的川兵一個都沒跑掉,皆是心臟被靈刺貫穿,當場斃命。
後面川軍本陣的將士們看得真切,爲首的那名川將大喊道:“兄弟們一起上,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殺!”
“殺”川將一呼百應,衆川兵蜂擁上前,對皇甫秀臺展開圍攻。
他們想用對付廣寒聽那一套的車輪大戰來對付皇甫秀臺,只是當時有一干長老們牽制廣寒聽,車輪戰術很有效,現在能牽制住皇甫秀臺的人根本沒有,也就不存在什麼車輪戰了。
膝彎處的箭傷對皇甫秀臺是有影響,但他的靈武還在,面對周圍大呼小叫、人山人海的川兵,他毫無懼色,將指尖的十根靈刺化爲兩把長劍,與其戰到一處。
川軍兵力雖多,但對皇甫秀臺幾乎不構成威脅,人們衝上去一波,便被他的雙劍掃到一波,他邊打邊往前走,也不知打了多久,當他再擡頭向前觀瞧時,川軍的營門業已近在咫尺。
他從川軍陣營內一直殺到川營前,這一路上也不知踩着多少川軍將士的屍體走過來的。向他身後觀望,地上的屍體都鋪出數十米長。
他在營門前站定,深吸口氣,運足力氣,將雙手上的長劍猛的向前一插,就聽咔嚓一聲,營門在他的劍下如紙片一般,被輕而易舉地刺出兩隻大窟窿。
皇甫秀臺收回手掌上的雙劍,兩隻打手扒住營門上的窟窿,用力向外一分,咔嚓!營門被他硬生生撕開個一人多高的大圓窟窿。
在他破門之時,後面的川軍也都沒閒着,手中的武器拼命的往他背後又砍又刺。
皇甫秀臺理都未理,好像沒感覺似的,大步走進川營之內。
進入川營裡,再向前觀望,這裡的川軍數量比外面還多,一半是川軍精銳,一半是川國的侍衛。他剛進大營,早已做好迎戰準蓄勢待發的川軍便主動攻上來。
他大喝一聲,再次與川軍戰到一處,邊打邊大吼道:“肖軒老賊,有膽的你就給老夫滾出來!”
聽聞他的喊罵,周圍川軍的攻勢變得更加猛烈,人們完全不懼生死的前仆後繼,就是想靠人多的優勢壓倒皇甫秀臺。
對於皇甫秀臺這把年歲的人,短時間的交戰肯定沒問題,怕就怕長時間的持久戰。他由城內殺到城南,惡戰了這麼久,要說不累那絕對是騙人的。
他現在完全是靠着復仇的怒火在支撐,周圍的川軍將士們撲上來一波,被皇甫秀臺殺退一波,雙方打了足足有半個多時辰,這段時間裡,連皇甫秀臺都不記得殺退川軍多少輪的攻勢。
等他抽出空檔再向四周觀瞧的時候,發現自己業已殺到川營的中軍帳附近,而向中軍帳前看,以肖軒爲首的川軍統帥們正在向自己這邊觀望。
原本已有些力盡的皇甫秀臺在看到肖軒後,眼珠子頓時爬滿血絲,變得通通紅,也不知從哪又迸發出力量,他邊揮舞着雙臂上的長劍邊向肖軒那邊衝殺,大喊道:“肖軒,老夫今日要取你的腦袋祭奠師妹的在天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