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倒是沉穩的可以,聽着廖盛在城外劈頭蓋臉的臭罵,他絲毫不爲所動,冷漠的臉上也看不出他現在是什麼心情。
這時候,唐寅側頭瞧了瞧江凡,然後向他招招手。
江凡出列,走到唐寅身後,拱手說道:“大王!”
唐寅向城外指了指,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當然是敵人,而且還是很囂張的敵人。不過江凡明白,唐寅所想的不可能是這種愚蠢的回答,他乾脆搖搖頭,說道:“不知道。”
“是機會!”唐寅笑道:“外城區的街道雖然很寬,但站了十多萬人,就顯得太狹窄了,而且周圍的障礙太多,只要小心一點,不難接近。”
江凡心中一動,似懂非懂,疑問道:“大王的意思是……”
唐寅收斂笑容,正色說道:“偷襲敵人中軍,刺殺敵軍主將!擒賊先擒王,只要敵軍主將一死,下面人必然大亂,到時我軍便可趁機衝殺出去,殺敵軍個措手不及!”
好主意!周圍衆將聞言,眼睛皆爲之一亮。
正所謂打蛇打七寸,殺敵殺要害,唐寅的辦法,就是正中敵軍的要害,關鍵的問題是,由誰去行刺能最有把握。光明系修靈者可以不用考慮了,就算再小心謹慎,周圍的障礙再多,也難免會被敵人發現,只有暗系修靈者最爲合適,他們也適合去完成刺殺這樣的任務。
人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江凡的身上,江凡的修爲和絕殺的冷箭,是連暗箭都比不上的,只有他去,成功的可能性才最大。
江凡倒也不辜負衆人的期盼,他向唐寅插手請纓道:“大王,讓末將前去吧!”
“恩!”唐寅點點頭,手指城外的廖盛,說道:“廖盛就交給你了,想辦法拖住他,打的時間越久越好,這樣可以吸引敵軍的注意力。”
江凡皺了皺眉頭,以爲大王誤會自己的意思了,忙解釋道:“大王,末將是想去刺殺敵軍主將,而非要與廖盛交戰。”
唐寅好笑地看着江凡,說道:“人家指名點姓的叫你出戰,若是你不出去迎戰,人家豈不以爲你怕了他?我軍的士氣不也被壓下去了嗎?”
可是大王剛纔還說不許出戰呢,怎麼現在非要自己去戰廖盛?江凡還要說話,唐寅已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好了,就按照我的意思辦,不得有誤,快去準備!”
江凡無奈,只好躬身應是,剛要往城下走,又恍然想起什麼,問道:“那……大王打算派誰去刺殺敵軍主將?”
“誰都不派!”唐寅回手點點自己的鼻子,笑道:“我去!”
撲!聽聞這話,在場的衆將都嚇得一哆嗦,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管地形對敵軍再怎麼不利,但那畢竟也是十多萬人呢,大王要親自去涉險,萬一有個意外怎麼辦?
“大王……”
衆將齊齊上前,想要攔阻唐寅,後者揮手打斷他們,說道:“你們放心吧,區區十幾萬的敵軍,還困不住我。”
這一點唐寅還是有信心的,如果是在平原上,他去刺殺敵軍主將就如同是去自殺,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敵軍的周圍都是房宅,暗影漂移施展的空間太大了,打不過,跑還是能跑得掉的。
他說的輕鬆,但衆人又哪能放心得下,邱真走到唐寅近前,低聲說道:“大王的身份非同尋常,應以大局爲重啊……”
唐寅苦笑道:“邱真,自與川貞聯軍交戰以來,我們一直在敗,太需要一場勝利了,不然不僅將士們的士氣要被消磨光,軍中也可能會生變!現在是個取勝的絕佳機會,派旁人前去,我心裡都沒有底,只能由我親自前往,這次,你就不要再勸我了。”
邱真知道唐寅這話可不是無的放失,當風軍強的時候,投靠過來的西境軍和新軍可能會怕你、敬着你,不敢有異心,而一旦風軍勢衰,這些寧人還會不會對你忠心耿耿可就不一定了。
等唐寅說完,邱真暗暗嘆了口氣,想攔阻唐寅都找不到反駁的話。別看唐寅現在已是一國之君,高高在上,實際上,他這個王位不是那麼好坐的,即有外患,更有內憂。
見江凡還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唐寅氣樂了,問道:“江凡,你還有事?”
江凡收斂心神,忙搖頭說道:“末將沒事了。”說完,他轉身走下城牆。
他前腳剛走,唐寅又道:“吳廣聽令!”
“末將在!”吳廣出列,插手施禮。
“若我行刺得手,敵軍必然大亂,只要敵軍一亂,你立刻率三萬精兵殺出城,有多大勁就給我使多大勁,儘可能的殺傷敵軍!”
“末將遵命!”這段時間,吳廣一直未上戰場,手心早就癢癢了,現在終於輪到他上陣,吳廣亦是氣血沸騰,憋足了勁頭。
隨後,唐寅又說道:“程錦聽令!”
“末將在!”
“你率領一批暗箭兄弟悄悄繞到敵後,一旦敵軍混亂,你們便衝殺進敵軍之中,我不要求你們殺多少人,但一定要有聲勢,明白嗎?”
“末將明白!”
程錦振聲應道。
唐寅連續下令,都安排妥當了,轉身向東城走去。
見狀,衆將紛紛跟隨而去,唐寅挺下腳步,回頭呵斥道:“你們都跟着我幹什麼?我要由東城出城,你們若跟來,不是把敵軍的注意力也都吸引過去了嗎?”
衆將面面相覷,最後齊聲說道:“大王可要多加小心啊!”
唐寅笑了,充滿自信地說道:“我去去就回!”
他向東城而去的同時,江凡業已出城前去迎戰廖盛。
廖盛見過江凡,後者剛出城,廖盛就把他忍出來了,嘿嘿,江凡小兒還真讓自己給罵出城了,自己要是取下他的人頭,歸國之後,可是要羞煞高俊了。想到這裡,廖盛身上的汗毛都興奮的豎立起來,舉槍遙指江凡,大喝道:“江凡,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江凡沒興趣和他逞口舌之威,默不做聲的催馬衝到廖盛近前,揮手一弓,橫掃廖盛的腦袋。當江凡沒有給紫金弓生出靈弦的時候,紫金弓和靈刀沒有區別,真要是被其砍中,廖盛的腦袋也得搬家。
大喝一聲來的好,廖盛擡槍招架,與江凡走馬盤旋,站在一處。
隨着他二人在戰場上撕殺到一起,兩軍的鼓聲也同時響起,咚咚咚的擂鼓聲和爆豆一般,讓人聽得是熱血燃燒。
唐寅所料不差,江凡和廖盛的大戰,果然吸引了川貞聯軍的注意力,趁着這個機會,他悄悄行到東城,以暗影漂移直接閃到城外的一間民房下,緊接着,再次施展暗影飄逸,繞開江凡和廖盛的戰場,快速的向貞聯軍的中軍潛行過去。
他以爲對方的主將應在敵軍的中央,不過這可估計錯了,竇魁並非文將,也不是膽小之人,此時他就在前軍,在爲廖盛壓陣。
當唐寅快要接近到敵人中軍的時候,他先是抽身攀上一座閣樓的樓頂,然後爬在房檐邊緣,探頭向下觀瞧。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敵兵敵將,究竟誰是主將,他也分辨不出來。
如果敵軍主將在這裡,那麼排場肯定不小,周圍得有衆多將領環繞,可是在敵人的中軍中,還真沒找到有這等排場的將領。
暗叫一聲糟糕!敵軍的主將跑到哪去了?難道料到己方會來行刺,偷偷躲起來了不成?唐寅又慢慢爬了回去,下了閣樓,沉思片刻,然後快速地來到一條十字交叉型的衚衕口。他身子靠着牆壁,伸出半個腦袋向外張望。
這時候,站於主街道上的一名川兵也正好把腦袋向他這邊扭,唐寅反應極快,縮回腦袋的同時,手臂也順勢向外揮了一下。
他的動作極快,那名川兵並未看清楚,只看到一條黑影晃動,一閃即逝。他本能的端起手中的長矛,伸長脖子,向衚衕裡張望。
靜悄悄、空蕩蕩的衚衕裡什麼都沒有,川兵打了個冷戰,心中嘀咕,難道大白天還鬧鬼了不成?他甩了甩腦袋,己方十五萬的大軍在這裡,即使真有鬼,又有什麼好怕的?想着,他端着長矛,一步步向衚衕裡走去,想看看剛剛閃過的黑影究竟是什麼。
好奇,是人的本性,唐寅所利用的也正是這一點。
這名川兵向衚衕走去,周圍的同伴見了紛紛問道:“你幹什麼去啊?”
“我剛纔好象看到點東西……沒什麼,我去解個手。”川兵怕同伴們笑話自己疑神疑鬼,便以解手做搪塞。
“你可快一點,隨時都可能要攻城呢!”
“知道了。”
那川兵一邊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一邊小心翼翼地向衚衕裡的十字路口走去。
等到走到十字路口的中央,轉頭剛要看向剛纔有黑影閃過的那一邊查看,突然間,一隻手臂從牆後伸了出去,正抓在他的喉嚨上,噹啷,川兵沒來得及叫出聲音,人已被拉進牆後,不過他手中的長矛卻摔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衚衕口的幾名川兵都有聽到聲音,人們齊齊轉頭看去,只見同伴的長矛掉在地上,人卻不見了,他們臉色同時一變,驚叫那川兵的名字:“阿福?阿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