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們的夾道歡迎下,在文武官員的簇擁下,唐寅風光不限的回到縣守府。
橫城的官員們自然也跟了近來,唐寅現在一身甲冑,風塵僕僕,人也十分疲憊,耐着性子應酬和安撫前來的衆多官員,這時,他瞥到範敏站在院子裡,探頭向廳內張望一眼,隨即又快速退開了。
唐寅心中一動,順勢把上官元吉拉了過來,讓他應付這些官員,他自己則找個藉口抽身去了院外。
他出來時範敏還未走遠,唐寅快步追了上去,笑問道:“小敏,找我有事嗎?”
沒想到他剛纔看到了自己,還追了出來,範敏心裡流過一股暖意,搖頭說道:“沒什麼事,我只是過來看看,見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
說着話,她轉身要走,唐寅搶先一步拉住她的手,輕聲說道:“讓你擔心了。”
這是唐寅第一次主動握她的手,範敏心跳的厲害,這段日子她很難熬,貝薩二十萬大軍圍城,戰火不斷,而唐寅又音訓全無,她在縣首府裡無依無靠,不僅擔心橫城能否守得住,還時刻擔憂唐寅的安危。
此時她的情緒一股腦的涌上心頭,人也控制不住,垂下頭來,豆大的淚珠滴落下來。
女人的眼淚是利器,再剛硬的男人見了它也會變爲繞指柔。唐寅也不例外。範敏的無聲而哭比放聲大哭更令他心痛,可是他不是個善於言辭的人,更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別人,愣了一下,他本能反應的張開雙臂,將範敏緊緊擁入懷中。
庭院安靜,彷彿所有人都消失了似的,此時只剩下他二人。
唐寅伸手入懷,抽出一塊手帕,拭去範敏粉頰上的淚珠。
這塊手帕範敏很熟悉,正是她送給唐寅的那塊,只是比當初她送唐寅時髒了許多。她吸了吸酸酸的鼻子,有些驚訝地問道:“你還留着。”
“恩!”唐寅應了一聲,低頭看看手帕,說道:“可惜被我弄髒了。”
“沒關係,我再送你一塊。”說着,範敏就要接着唐寅手中的手帕。
“不用了。”唐寅笑了笑,將手帕收起,很寶貝的又揣回懷中。他看着靠在自己懷裡的範敏,感覺她比自己離開時清瘦了許多,即使她不說他也能明白這段時間她的日子並不好過,他扶住範敏的雙肩,說道:“我先去洗個澡,等會我們一起吃點東西。”
“好!”範敏輕輕答應一聲。
唐寅回到自己的房中,讓僕人準備好洗澡水,不過範敏也跟了近來。唐寅見狀,笑道:“我要洗澡了。”
範敏好象沒明白他的意思,故作無辜地說道:“你洗你的嘛,我又不會偷看。”
唐寅搖頭而笑,不再多言,回手開始卸掉身上的甲冑。對於修靈者而言,在爭鬥的過程中因爲有靈鎧護體,甲冑所起來的作用不大,最多也只能算是第二層保護,甲冑更多是起到平時防人暗算的作用。
範敏上前,幫唐寅把胸鎧脫掉。
卸去厚厚的盔甲,人也頓時間感覺輕鬆不少。
唐寅的臥房很大,內有屏風,唐寅在屏風內洗澡,範敏則坐在屏風外。
她半伏在桌上,拄着下巴,目光呆呆地看着屏風,過了一會,她打破沉默,問道:“蠻邦的都城是什麼樣子的?很大嗎?”
坐在澡盆裡的唐寅身子後仰,腦袋靠着盆沿,舒適地嘆了口氣,他悠悠說道:“很大,和鹽城差不多,或者更大一些,城裡的商鋪也很多,這次兄弟們應該掠回不少好東西,等都收上來,我帶你去看看!”
“好啊!”一聽到這個,範敏頓時來了精神,她又問道:“那你見到蠻邦的國王了嗎?”
“哈哈!”唐寅大笑,說道:“貝薩的國王也沒什麼了不起,和你我一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如果不是顧慮橫城,我這次就帶他的腦袋回來了!”
“啊!”範敏驚訝的張大嘴巴,眼中的光彩卻更盛了。
“那……以後我們還會和蠻邦打仗嗎?”
這個問題,唐寅也回答不上來。他幽幽說道:“也許會,也許不會,天知道。”
“如果能停戰就好了,我也就不用再爲你擔心了。”說完話,範敏玉面頓是一紅,立刻又接道:“蠻邦的東西很搶手,我相信我們風國的東西在蠻邦也同樣搶手,如果兩國能和平相處,邊境開放貿易,平原縣絕對能成爲全國最繁華的縣。”
唐寅不敢抱這樣的奢望,他聳聳肩,說道:“有些事情,也不是靠人力所能改變的。”
風國與貝薩城邦交惡那麼多年,有多少風人死在蠻兵的手裡,之間的恩怨又豈能在一朝消失?
說話之間,唐寅清洗已畢,穿上褲子,上身赤膊的繞過屏風,走了出來。
唐寅不象其他練武之人肌肉那麼發達,都高高鼓了起來,他的身材屬削瘦類型,但十分勻稱,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贅肉,背後的肌肉特別發達,呈倒三角形,八塊腹肌排列的整整齊齊,由此也能看出,唐寅在出招的時候不是由身體的某一個部位發力,而是整個身體在集中發力,這也是他在沒有靈武修爲時速度仍能快的驚人、力道也大的驚人的原因所在。
看到唐寅裸露着上身,範敏不僅臉變的通紅,連脖子甚至衣下的身子也紅了,整個人如同煮熟的蝦子。她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沒穿衣服就出來了?”
她還未到二十,又是富賈大商的千金,自有記憶以來,別說男人的裸體沒見過,即使女人的裸體也僅僅是看過她自己的。
唐寅一直都覺得風國的女人比自己都要開放得多,範敏也很少表現出現在這樣彆扭羞怯的樣子,他感覺甚有意思,忍不住逗她道:“你不是要看我洗澡嗎?”
“誰要看你洗澡啊?!”話是這樣說,她人也羞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眼睛卻不受控制的落在唐寅*的身上,目光中有好奇、有驚訝,也有欣賞。
被女人這樣直勾勾地看着,哪個男人能受得了?何況還是象範敏這樣漂亮的女人。
唐寅目光漸漸幽深,低下身子,湊到範敏的耳邊,嗅着她身上柔而不濃的麝香,嗓音沙啞的低聲問道:“你這樣看我,會讓我以爲你是在邀請我。”
他的吐息噴在範敏的耳朵上,讓她的身子幾乎都要酥麻掉。
她根本沒聽明白唐寅的意思,只是張開小嘴,呆呆地回問道:“啊?”
唐寅不再逗她,而是直接以行動來表明。
他一手扶住範敏的後頸,身子也隨之低了下來,狠狠吻住那嬌豔欲滴的紅脣。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並不溫柔,狂野、猛烈又充滿着邪氣。
範敏先是睜大眼睛,腦子也隨之一下子變成空白,但很快便恢復過來,她慢慢閉上眼睛,沉溺於那獨特的甜蜜之中,迎合着唐寅的索取。
在他的吻下,她覺得自己身體裡的力氣都快被吸乾,身子輕飄飄的,彷彿懸在半空中。當她恢復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真的是懸在空中,唐寅強而有力的臂膀已將她攔腰抱起。
縣守府,大廳。
當唐寅重回大廳的時候,橫城的官員們已全部離開,剩下的都是平原軍的將領,另外還有上官元吉和上官元讓。
他坐到正中的椅子上,隨即環視衆人,說道:“這次抵禦蠻邦大軍,各位兄弟都辛苦了,我軍的損失如何?”說完話,他發現在場諸人中少了一位,皺起眉頭,又問道:“張將軍嗎?”
此時唐寅還不知道張周陣亡的消息。聽完他的問話,衆人面面相覷,紛紛垂下頭來。
沉重的氣氛令唐寅覺察到不對勁,他眉頭皺的更深,轉目看向邱真和蕭慕青。
蕭慕青沒有說話,邱真聲音低沉地說道:“大人,張將軍……張將軍在偷襲敵營時陣亡了!”
“啊?”唐寅大吃一驚,他對張周這個人雖然沒有太多的好印象,但也沒有壞印象,覺得此人除了有些謹慎過頭之外,倒也不失爲一名好將領,此時聽到張周陣亡的消息,他當即呆住,怔怔回不過神來。
見狀,蕭慕青不敢再裝聾作啞,不管怎麼說,張周都是在執行他的命令時殉國的。
他輕輕清下喉嚨,說道:“大人,張將軍深夜衝入敵營,火燒敵軍糧草,但自己也身陷重圍,爲了掩護其他兄弟的安全撤離,張將軍頂住蠻軍的騎兵,蠻兵雖衆,但張將軍寧死不降,最後,寡不敵衆,張將軍連同麾下五千將士全部以身殉國,但是張將軍成功燒燬蠻軍糧草,爲蠻軍的被迫撤退立下大功,望大人能多多追加封賞。”
他的話從頭到尾都是在表彰張周,而實際上卻是在爲自己卸責,他的命令並無問題,也確實起到退兵的成效,只是張周被困陣亡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
聽完他的話,唐寅舉目凝視蕭慕青。
後者被他看得心慌,急忙垂下頭去,不敢正視唐寅。
過了良久,唐寅方收回目光,問道:“張將軍遺體是否已經安葬?”
“這……”邱真面露難色,說道:“在蠻軍大營裡並未找到張將軍遺體,只是發現了張將軍的頭盔!”
“啪!”
唐寅聞言,猛的一拍桌案,怒聲質問道:“你們連遺體都找不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