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當淳歌很認命地批改公文的時候,一個身影竄進了淳歌的房間,那人身法極快就連阿奴都沒擋住,淳歌擡眼一看,原是蘇佑啓。
“近來無事,便想着來瞧瞧你。”蘇佑啓繞過了守在淳歌身前的阿奴,坐在淳歌的身邊。
“你先回吧,我與定山王有事相商。”淳歌給了阿奴一個放心的眼神說道。
阿奴並不知道淳歌與蘇佑啓的事兒,只是如今冒然見到了蘇佑啓覺着十分奇怪,可淳歌卻沒說什麼,他也只能疑惑地回到自己的崗位。
“你這府衙的守衛可夠嚴實的。”蘇佑啓是翻牆而入,他本意是想給淳歌一個驚喜,哪知還沒來得及要嚇淳歌,就差點被淳歌府中的護衛給抓住。
“我這大門好好的在哪兒,你偏是不進,非得翻個牆,自然是要遭罪的。”淳歌眉毛一挑,又接着幹回自己的事兒。
蘇佑啓一愣,好像就是這麼回事兒,不過他還是很假很裝的說了一句:“我這不是怕打攪到你工作嗎。”
淳歌頓了頓手中的工作,嘴角一勾,問道:“你確定道你現在沒有打擾到我。”
蘇佑啓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了,似乎他這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就等着淳歌臨門一腳,給他踹下去。
“話說回來,你這府衙幹嘛弄得跟銅牆鐵臂一樣啊?”蘇佑啓硬是繞過了先前的話題。有些不自在。
淳歌哪能不知道蘇佑啓這是硬換話題啊,不過他也不揭穿,淡淡說道:“我纔來北方半年不到,得罪人可多了去了,你說呢?”
蘇佑啓想了想,甚至掰起了手指頭。一個一個數着:“一類是北夷。一類是王家”數到這裡,蘇佑啓拍了拍大腿,似乎想到了什麼,說道:“北方也就這兩個大頭,你纔剛來就得罪了個遍,確實該防着點。”
淳歌的眼中發射出強烈的光芒,似是要將蘇佑啓這張破嘴撕了一樣。陰森森地說道:“是啊,得罪了這麼多人,好像也不在乎多加一個你吧。”
蘇佑啓眨眨眼睛,心道,這是生氣的節奏嗎,好像是吧,。
“我在乎。”蘇佑啓撒嬌般地拉着淳歌的手,連他自己都惡寒到了。
“你這回又是跟誰學的這招啊。”淳歌很是嫌棄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有餘光瞟着蘇佑啓說道。
“嗯”蘇佑啓像個做錯事兒的孩子一樣。說道:“好吧被你發現了,這回還是那個人。”沒錯又是蘇佑啓的軍師,軍師名言,要想討好女孩子,必須要放下身段適時撒嬌,激發起女孩子的母性特徵。只是蘇佑啓沒注意到人家軍師說的是適時。而不是隨時。
淳歌的嘴像狐狸一樣裂開,說道:“改天帶我見見你的軍師吧。”
在淳歌‘善意’的目光下。蘇佑啓果斷地投降了,愉快地說道:“沒問題。”倘使那軍師這時候在這兒的話,一定會指責蘇佑啓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沒有原則,但是遇上了淳歌蘇佑啓的原則恐怕早就在黃浦江裡歡快地餵魚了。
“繞了半天,你到底來幹什麼?”淳歌受不了蘇佑啓的注視,終於是放下了手中的筆,擡頭問道。
蘇佑啓倒是拿起淳歌的筆遞給淳歌,笑嘻嘻說道:“你接着,不用理會我的。”
淳歌投去了一個你確定的眼神,在得到蘇佑啓確定後,半個餘光都沒給蘇佑啓,自顧自地投入了永遠做不完的工作之中。蘇佑啓的眼神還是那麼火辣辣,只是淳歌卻從未再理會過,小小的書房內靜得連樹葉落下的聲音都聽得見。半個時辰以後,因爲蘇佑啓的委屈,安靜的書房纔有了一絲聲響。
“你真的不理我了”蘇佑啓眼中泛着紅,絲毫沒有戰場上的大將之風,可憐巴巴望着淳歌說道。
淳歌笑了笑,一看蘇佑啓就知道,那眼中的紅絲是因爲長時間的睜眼,誰讓這傢伙一直盯着淳歌不眨眼呢,這是報應。
“好吧,現在告訴我,你到底要幹什麼?”淳歌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我是想帶你去一個地方。”說着蘇佑啓的眼睛有些癢,就在他要用手揉的時候,淳歌阻止了他,也不知從桌格里拿出了什麼,在他眼周抹了一圈,當時便有一絲清涼透進了疲憊的眼中。
“走吧”淳歌將那一小盒膏藥塞進了蘇佑啓的懷裡,只是他平日裡熬夜用的,想必這傢伙一定也用的着。
“你的公事做好了?”蘇佑啓有些不敢置信,他爲了來找淳歌提前好幾天,也熬了一兩天才將公事完成,怎麼難道淳歌這麼的快。
“早就好了,在你來的時候。”淳歌手下從來不招沒用的人,他本着物盡其用的原則,能給下邊人做的,早就交託下去了,他只需負責籤個名字就行,所以在蘇佑啓進來的時候他就幹完了。
“那你這半個時辰在做什麼啊?”蘇佑啓像是看怪物一樣看着淳歌,淳歌的樣子不是很忙嗎,難道他錯了。
“提前將明日的事兒也給做好了。”淳歌聳了聳肩,說道。
“你厲害。”蘇佑啓不由得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
“並不是我厲害,只是鬆城府衙由上至下都有自己的行事系統,我要做的不是一手抓而是分權出去,這樣他們纔不會排斥我這個外鄉人。”淳歌已經開始着手整理桌上的一堆資料。
“可是鬆城的官員百姓不是都歸順於你了嗎?”經過北夷的事件鬆城不是接納了淳歌,爲什麼淳歌還要步步爲營,蘇佑啓覺着很奇怪。
“你說是仇恨記得深,還是恩德記得牢啊。”淳歌伸了伸懶腰,站起身來。
蘇佑啓也趕忙跟着站起,回道:“當然是恩德,好看的小說:。”
“你以爲天下人都是你啊。”淳歌搖頭說道:“大多數的人都是記仇不記恩,否則怎麼會有養不熟的白眼狼。”
“有些人無論你做了多少幫助他的事兒,只要有一件事兒得罪他,你先前的一切就白費了。”其實淳歌挺羨慕軍營裡的將士的,因爲在軍營裡沒有官場的勾心鬥角,將士們也比文官們重義氣。
“那你還分權”淳歌今日的話倒是給蘇佑啓上了一課,他與季乾雖都是名將,但季乾是在山匪集團裡,要做的是權謀與武力的融合,而蘇佑啓的身份尊貴,本就不屑於官場的那點貓膩,自是不會接觸。
“我就是讓他們實際便宜佔盡了,就算是吃了虧,也不敢說出口。”淳歌向來喜歡用軟刀子捅人,雖然不見血,但勝在夠疼。
“你活得夠累的。”蘇佑啓猛地將淳歌摟進了懷來,狠狠地抱住淳歌,彷如發誓一樣說道:“有我在,我會無條件的幫你,只要你說的就是對的。”這傢伙這句話可不是人家軍師教的,果然是戀愛中的男人,連甜言蜜語都越發順手了。
無論如何淳歌的心中都覺得暖暖的,這個人就像太陽一樣,能夠感染他,又是又像個純真的孩子,明明是那麼謹慎的人,偏是在他眼前變得粗枝大葉惹他發笑。相較於他,林洎就像是一陣淡淡的東風,偶爾飄來,送來陣陣及時的涼爽。只是就連淳歌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無阻礙地想起了林洎。
“好了,你要帶我去哪兒。”淳歌將自己與蘇佑啓隔開了點距離,問道。
“跟我來就是了。”還沉浸在淳歌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中的蘇佑啓,忽然點頭,急急地拉着淳歌往外邊走。
許是淳歌他倆走得急,並沒有發現他們離去後的書房,阿奴從暗處走出來,那樣子在門外照進的陽光之下,顯得蒼白。原來早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淳歌的心中就住進了別人,他一直說服自己他沒關係的,可是心卻止不住的發疼,他看不見自己的神情,否則他就會認出當初林洎離去時,也是這樣望着淳歌背影的。
阿奴在書房獨自療傷,淳歌與蘇佑啓則是來到了一處較爲偏遠的村落,以淳歌的目測這個村落裡似乎只有女人和孩子。當蘇佑啓一來,所有的孩子便都撲到他身上,叫着王爺哥哥,淳歌笑着退到了一邊。
有位三十來歲的夫人,拿了碗水遞給淳歌,說道:“從前沒見過大人,想必是遠方來的吧,先喝口水解解渴吧。”
“多謝了”淳歌笑着接過婦人的碗,喝了一口說道:“我是鬆城的知府,敢問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寡婦村。”那婦人說完便拿着碗離去了。
寡婦村,這個地方淳歌倒是聽過,據說是朝廷特地用來安置那些軍人家屬的地方,只不過這裡住的都是因爲戰爭而失去丈夫的婦女和兒童。
“啊”
淳歌還沒從發呆中回神就被一陣驚呼給嚇到了,蘇佑啓趕緊帶着淳歌來到叫聲的源頭。
只見一個孩子躺在地上,渾身抖動,他的母親則是跪在一旁十分慌張。淳歌是這裡面唯一懂醫術的,他自然是上前爲孩子把脈。
“這孩子是吃了什麼嗎。”淳歌問着身邊驚慌失措的婦人,剛巧就是那個給他送水的。
“他就是喝了這碗水。”那婦人的話中都帶着哭腔了。
這碗水是淳歌剛喝的,他只覺得水味兒有些怪,並沒有什麼大礙啊,他再度接過水,仔細地聞了聞,這會兒他才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說道:
“見血封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