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巧的臉色很不好,九惠有些擔心,不知道這次洗三禮發生了什麼事。一般和柯熙媛出來,都是七巧隨侍左右,九惠守在馬車上,以防有變。
可是當七巧回到馬車後,那臉色簡直就不能用難看形容。九惠一抓七巧的手,大驚。
七巧的手心全是汗,手還在微微顫抖。
“七巧,你怎麼了?”,馬車裡還有黃媽媽還有柯熙好的貼身侍女千葉和千華,九惠聲音極低。
七巧搖搖頭,“我沒事!”
黃媽媽是人精,看七巧的樣子笑了笑,“可是聽說有個通房暴斃,所以七巧姑娘不舒服?嘖嘖……果然是五小姐身邊的大丫頭,心地善良。不過啊,媽媽還是要提醒姑娘一聲,在你們小姐身邊當差,可不能如此。這以後你們小姐要是嫁了,多得是內宅之事,難道你都要如此應對?”
黃媽媽很喜歡柯熙媛,也不介意提點一下她身邊的丫鬟。至於七巧上不上道,也要看七巧的造化。誰開始做丫鬟的時候沒經歷一點這些事?只不過時間長了,會應對了,也就麻木了。就好比她在盧氏身邊,有多少盧氏不適合做的事落在了她的身上?
七巧的臉色更難看,心裡波濤洶涌,眼底卻慢慢瀰漫出一股堅定;九惠若有所思,眼睛漸漸發亮,臉上的笑容也明媚起來。倒是千葉和千華,居然也豎着耳朵認真聽。誰不知道,黃媽媽是除了蘇嬤嬤以外,這個內宅,說話數一數二的媽媽。
回到柯府的時候,七巧的面色已經好了許多。在黃媽媽準備下車的時候,幫黃媽媽打了簾子,極爲機靈。黃媽媽回頭看了七巧一眼,笑了笑,便去迎盧氏了。
九惠輕輕拍拍七巧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也去扶柯熙媛了。
柯熙媛一進二門。就看到了燭心。眼裡波動了些許。沒說話,跟着盧氏去到了榮華院請安。
王氏開心地聽着柯熙媛姐妹二人說貞姐兒的趣事,也瞭解了今日去洗三的貴客。聽到她們說到楊月荷和林月潔的時候。表情也很是愉悅。
“這麼說,貞姐兒倒是個好的,這麼點小,就不哭不鬧。”。王氏還是轉着她那串佛珠。
“是呢!祖母,任嬤嬤們怎麼和她洗。她都沒哭,可精神了!一洗好,就睡着了!”,柯熙媛笑着回道。
王氏點頭。“這點倒是隨卿姐兒!卿姐兒打小就很好帶,不哭不鬧,又愛笑!”。憶起柯熙卿的種種,王氏的心情是十分好的。“不過,今天楊側妃會去看貞姐兒洗三,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不過想來也是得寵的,纔可以這般自由出門。”,王氏有意無意這麼來了句。
盧氏笑道,“瞧母親說的!媳婦倒是聽說,賢王對賢王妃極是尊重,兩位側妃都很得喜愛呢!”
王氏果然笑意更深,“那倒也是,賢王妃和二位側妃都是極好的!”
柯熙媛心裡閃過王幽靜那張臉還有今日偷聽到的秘事。若不是親耳聽到,或許她也不會想到那個叫春穎的通房是林三爺親自送上路的。或許是林三爺親力而爲,又或者……腦中閃過林盧氏的樣子,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臉色極難看了。
王氏掃到柯熙媛的樣子,只當是今日累了,便擺擺手,“得了,不必陪我了,各自回院子休息吧!”
柯熙媛行了禮,這才帶着七巧和九惠回到院子。
一進院子,就見到燭心和羅媽媽在門口守着,等着她們了。
“七巧、九惠,你們在此等着,我自己進去。”,柯熙媛定了定神,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雖然七巧和九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還是聽話地守在門口,眼神在面色緊張的羅媽媽和燭心身上打了個來轉,便沒動作了。尤其是七巧,想到那對墜子,心更沉了。
柯熙媛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房間很靜,似乎靜到只聽得到自己的心跳。
“媛媛,你回來了。”,夏姨娘的聲音不似平常那般柔弱,似乎還帶着一絲堅決。
“娘,怎麼不開窗?”,柯熙媛覺得,這室內的空氣稍稍有些渾。
“娘習慣了!不管在哪,大開着窗戶,就覺得沒有安全感!媛媛,可想聽個故事?”,夏姨娘看着柯熙媛,看着眼前這個含苞待放的少女,有什麼在心底慢慢涌動。
捏緊拳頭,走過去,在夏姨娘身邊坐下,“孃親很久沒給我講故事了,快些講吧!”
“我也是聽羅媽媽說,你似乎提起當年昌平王府的事情,對嗎?”,夏姨娘摸着柯熙媛的頭髮,見柯熙媛點頭,便起身,拉着柯熙媛來到梳妝檯前,細細拆了她的頭髮,動作極柔地爲她梳起頭髮來。
“那昌平王生性淡泊,很喜歡喝酒交朋友。當年太祖很喜歡昌平王,有立幼的打算,便私下問當時還是四王爺的他,可願繼承大統?昌平王畢生心願就是遊遍大好河山,又豈肯爲了一個位置將自己困住,便拒絕了,而且很快自請離京,封了昌平王,去了封地,那年是建元二十七年。
去了封地的頭幾年,昌平王是不開心的。尤其是建元三十年,太祖駕崩的時候,昌平王極是痛苦。高祖一道聖旨,不準昌平王回京,並以父母在不遠游爲由斥責昌平王。
一晃四年,本始四年的時候昌平王得了一個郡主。此時昌平王有一子一女。世子聰明、飽讀詩書,文韜武略,極有主意。郡主則是昌平王的掌上明珠,因爲酷似昌平王,得到王府上下的喜愛。
昌平王因爲郡主的降生,也慢慢從悲痛裡走出來。因爲在京城的時候,昌平王就有一個知己好友。去封地後,兩人也經常鴻雁傳書。直到郡主出生的那一年,那位友人終於是帶着自己的兩位兒子借遊歷之名,過來探望昌平王。
因爲行蹤極爲隱蔽,所以昌平王和他見面的地方也是一座平日裡昌平王打獵的山頭,不引人注目。他們約好,每年帶着孩子們見一面,不可斷。
於是,郡主一年年長大,和世子二人擁有了兩個不可說的好朋友。而且,漸漸地,郡主愛上了那人的小兒子,小兒子也很自然地愛上了郡主。
可是,快樂的日子總是那麼短暫,在本始十八年,也就是郡主十四歲準備議親的那年,發生了一件大事。
那時,剛剛年滿二十四歲的世子和昌平王發生了一場很大的爭執。高祖是爲十分中庸且心胸狹窄的人,因爲怕昌平王起兵造反,處處打壓昌平王府,一項又一項的政策實在是令人頭痛。可不知爲什麼,昌平王全部忍了下來,且一一照做。
世子是個愛恨太分明的人,他心中的不平之氣難以抒發,終於在高祖下旨讓郡主和親之後徹底爆發。他極力要求昌平王起兵造反,並且希望昌平王能拿出太祖的密旨。
太祖當年駕崩之際,將一封密旨交給了昌平王的知心好友,囑咐他,若是有日高祖對昌平王不利,便可拿出這道密旨。
昌平王拒絕了世子的請求,並囚禁了世子。於此同時,他秘密寫信給好友,又細細囑託了幾個死士,安排好了一切事項,便在郡主年滿十四的那個夜晚,將郡主送走。第二天,封地就傳出郡主暴斃身亡的消息。
然後,郡主沒有想到的是,她前腳到京城,後腳京城就傳來昌平王自縊身亡,世子反了的消息。失去至親,讓郡主痛不欲生,十幾年來,每每都折磨得她死去活來!”
夏姨娘說到這,已經淚流滿面,手中的梳子也掉在了地上,再也說不出話來。
柯熙媛內心波濤洶涌,一些沒想通的,一瞬間豁然開朗。
也就是說,柯有爲就是當年昌平王的知心好友。每年,他都藉着巡遊之際,帶着兩個兒子去看昌平王,敘舊交談。
出事之際,昌平王也十分信任地將郡主託付給了他,可見……
“娘,你就是紅玉郡主,是不是?”,柯熙媛捏緊拳頭,不敢錯過夏姨娘臉上的任何表情。
夏姨娘點頭,“你這孩子自小就聰明,有時,真的很像你外祖父!也很像……”,說到這,夏姨娘的臉色有些灰敗。突然好似又想起什麼,拉着柯熙媛說,“媛媛,不管以後去哪,都要像今天這樣掩面!我竟是不知道,今上的樣子,和父王至少像了九分!你樣子又酷似你外祖父,所以……”
柯熙媛頭上冒出細細麻麻的汗珠,不由得捏了幾把汗。還好很多人都懼怕皇帝的威嚴,沒有細細打量過皇帝。要是被一個很熟悉皇帝的人看過自己,那……
似想到什麼,柯熙媛心裡一沉,覺得什麼都開始不好起來。
“娘,有人暗處保護你,且那人武功很高是不是?”,柯熙媛回過頭,看着夏姨娘,心中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夏姨娘點頭,“灰叔的武功,只怕很難有人能超越!他得父王命令,保護我,這十幾年,若沒有他,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說到這,夏姨娘的眼神也凌厲了起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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