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璇正和紫萱冬青合計着搬吳氏的屍體的時候,就見一個丫鬟提着盞燈向院子走來。
陳璇白天見過那丫鬟是李氏身邊的綠蕪,看了眼紫萱,紫萱道:“綠蕪是梅嬤嬤的孫女兒,很得老夫人的喜。”
陳璇頷首,讓冬青去迎接綠蕪。綠蕪見一個相貌清秀的丫頭對自己行禮道:“姐姐怎麼這麼晚過來,可是老夫人有什麼吩咐?姐姐吩咐一個小丫頭過來就是,還親自過來走一趟,三小姐見姐姐過來,特地讓女婢過來迎接姐姐。”
綠蕪笑道:“你這丫頭嘴可真甜,叫什麼名字?三小姐可休息了?”
“奴婢叫冬青。”冬青接過綠蕪手裡的燈籠,道:“姐姐進去吧,三小姐在裡面。”
綠蕪進來後,就見陳璇正在看書,心下微奇,這位三小姐可是從來沒請過夫子的。殊不知陳璇是在裝飾,她根本不認得這個時代的字,只是不想讓人看扁了吧!綠蕪見陳璇放下書,看着自己,行禮道:“奴婢綠蕪給三小姐請安,老婦人請三小姐過去一趟。”
陳璇頷首,笑道:“祖母還沒休息嗎?不知祖母有什麼事情要這麼晚找我。”
綠蕪想了想,反正三小姐一會兒便知,現在告訴她也得了一個人情。“奴婢過來的時候,老爺也在。”
陳璇心思轉了一圈,對紫萱和冬青道:“我去祖母那一趟,你們留在這裡好好照顧姨娘。”看了眼紫萱,見她微微點頭,便跟着綠蕪向李氏的院子走去。路上,陳璇一直在思考着怎麼應對李氏和陳輔。
綠蕪轉過身對陳璇道:“三小姐在這先等下,奴婢進去通報一聲。”陳璇微微頷首。不一會兒,李氏便叫她進去。
陳璇謝過綠蕪便進去了,她先對李氏行禮道:“孫女兒給祖母請安。”李氏應了聲後,便起身對陳輔行禮。陳璇見廳中坐着兩個年紀相仿的中年男子,頓時愣住了,她不知道哪個是陳輔。綠蕪只告訴他陳輔也在,卻沒告訴她除了陳輔還有別人。其實,綠蕪離開的時候確實只有陳輔一人,另一箇中年男子只比她早來一刻鐘的時間。
陳璇正想着從陳琳她們相貌分析這兩個哪個是陳輔時,就聽到一個威嚴的聲音道:“還愣在那幹什麼?”聲音裡帶着濃濃的不耐。
陳璇心下一喜,想着說話的人必是陳輔,陳輔久居高位,自是威嚴的,對她們娘兩五年來不聞不問,對自己的態度當然不會和善。所以,她順着聲音的方向行禮道:“女兒給爹爹請安。”
陳璇的話音剛落就察覺到不對勁,他爹好像在一臉糾結的看着自己,而坐在他爹身旁的男子就更奇怪了,嘴長的微大,瞪着一雙眼看着自己,見自己一臉迷茫的看着他,轉而沉着一張臉,李氏也奇怪的看着自己,身邊的梅紅一副想笑而又不敢笑的表情。看着他們的表情,陳璇立即知道自己鬧了個大烏龍,那個黑着一張臉看着自己的男子纔是自己的爹。
陳璇無錯的看着陳輔,那個被她誤認爲爹的男子大笑了幾聲,對陳輔道:“哥,你就別怪她了,誰叫咱兩長的相呢?這丫頭又好幾年未見你,認錯人是理所當然的。”陳輔冷哼一聲。
陳璇先是感激的看了眼那個叫陳輔哥的男子,然後徹底無語了,他們兩個哪兒長的像啊,一個國字臉,一個申字臉,八竿子都打不着。話說,他爹陳輔的國字臉比那個申字臉的男子好看多了。
李氏也沒想到陳璇會認錯自己的親爹,指着那個申字臉的男子開口道:“這是你叔父,昨兒剛從外面調回京城,你不認識也情有可原。”
陳璇見李氏給自己一個臺階下,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行禮道:“璇兒給叔父請安。”
“嗯,起來吧。”大概因爲陳璇誤認他爲爹的原因,總覺的他對自己比剛纔溫和多了。
插曲過後,正題就來了,陳舒首先出聲道:“娘,今兒在前院的時候怎麼聽說後院死人了?”
吳氏看了眼梅紅,梅紅立即說道:“回二爺,今兒一個婆子突然跑了過來說是吳姨娘去了,後來證實那婆子是胡言亂語的。”
陳璇注意到陳輔聽到梅紅說她孃的時候眉頭就一直皺個不停,眼裡似乎還閃過一絲厭惡。
陳輔自然感覺的到陳璇在觀察他,心裡頓時不屑,和他的娘一樣不是個安分的。這麼想着,便出口訓斥陳璇,“好好向琳兒學習,別學你娘似的,看着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小小年紀就長的搔首弄姿的,長大了還得了?”
陳璇見他無緣無顧的就訓斥自己,心裡對他的感官更低了,低着頭,輕聲道:“爹爹教訓的是,女兒定好好向姐姐學習。”
陳輔見她態度良好,心情也好了不少,略帶溫和的道:“你也不小了,也該學習些詩書了,雖說女子無才便是德,但咱們家的女兒向來都是飽讀詩書的。你原本就比你姐姐們讀書晚,人也不聰明,若在不勤奮,哼,將來別說是我陳家的女兒。”陳輔見陳璇跟個木頭似的處在那,不禁來氣,話也說的越來越嚴厲。
陳璇有點搞不懂陳輔了,對她忽冷忽熱的,難道進入男人更年期了?“女兒謹記爹爹的教誨,必會好好讀書,不辜負爹爹的期望的。”
陳輔道:“我本就對你沒什麼期望。”
陳璇忍不住的想翻白眼,她那是官面話好不好,她纔不稀罕一個冷漠的爹的關懷。
氣氛有些沉悶,李氏轉頭對陳舒道:“董氏和瑾兒也快到京了吧?”
陳舒回道:“後日便到京了。”
李氏點了點頭,“瑾兒和璇兒年紀相仿,待瑾兒回來後,就讓璇兒和她一起學習好了,這樣,瑾兒也有個伴。”
陳舒應下。
陳璇謝過李氏後,就被李氏趕回院子了。
陳璇走後,李氏對兩個兒子道:“我老了,也享受不了幾天了,咱們家已經做到最高官位了,再升也升不了了。以後的陳府的重擔也要交給珅兒,珅兒日後做官沒有兄弟可依靠,只有和他的姐夫妹夫相互扶持。再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咱們家現在是受寵,可日後呢?”
“娘......”陳輔沒想到李氏竟然想的這麼多,當今皇上剛五十出頭,身體又硬朗,他暫時也沒想過關於日後的事情,主要是幾個皇子還沒成年,除了大皇子周澈,十八歲,剛剛行完成人禮,二皇子,周辰年十二,三皇子,周 澤年十一,四皇子, 周毓 年十歲。
李氏嘆了口氣,道:“四個皇子中,大皇子現在已經成年了,待大婚過後便開始辦差了,可惜咱們家沒有適齡的女兒,要不然即使是嫡妃也是使得的。瑤兒今年十四了,明年就要笈會了,到時若能成爲大皇子的側妃也是個不錯的出路。”
陳舒想了想道:“大皇子的生母是前皇后,又比其餘幾個皇子早入朝,待其他皇子入朝後,大皇子就已經有自己的勢力了,兒子覺得,大皇子的可能行比較大。”
陳輔搖了搖頭,“我倒覺得四皇子的機會更大些,四皇子的生母是當今皇后,更重要的是,四皇子年紀雖小確是個早慧的,在衆皇子中最得皇上的歡心。皇上經常在臣子面前誇讚四皇子,說四皇子是最肖他的。二皇子的生母是聖寵不斷的貴妃娘娘,機會也不小,三皇子嘛,生母是已世的宮女,還不得皇上的寵,機會很渺茫。”
李氏靠在榻上,思考良久道:“可惜琳兒比四皇子要大上幾歲,瑾兒,璇兒和琬兒年紀倒是相當。你們在考慮考慮,是讓琳兒成爲二皇子非還是讓瑤兒作大皇子的側妃。瑾兒 ....."李氏眯了眯眼,“若瑾兒能得了皇后娘娘的眼,成爲四皇子妃,只要不犯誅滅九族的大罪,那咱陳家百年無憂矣。”
陳舒見李氏有意讓瑾兒嫁給四皇子,欲言又止的道:”娘,瑾兒已經許了人家了,若要讓人知道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李氏瞪着他,冷哼道:”都是你做的好事,瑾兒尚在襁褓時就給她定了人家,還是個三品的小官。“
陳舒有些無奈,他給陳瑾定的人家是義威將軍府的大公子,秦邵。當年他和義威將軍秦祿一起剿匪,秦祿對他有救命之恩,又見秦祿的兒子秦邵,小小年紀就頗爲不俗,長大後定是個有出息的,當時瑾兒才幾個月大,便口頭上約定了婚約。其實,威義將軍甚的皇心,在朝中也是頗有分量的,只是在李氏的眼裡,自然是有可能成爲皇上的四皇子。
陳舒之所以早早爲陳瑾訂婚,怕的就是她娘將陳瑾嫁入皇家,皇家,看着尊貴,榮華富貴享受着,但實質上不過是個金絲籠罷了,他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嫁過去受苦。沒想到,她娘還是...........
李氏眯着眼道:”當年你也只是和秦祿口上約定,又無真憑實據,等皇上下旨後,他也只能保持緘默。“
陳舒看着他娘,心裡卻想着等瑾兒回來後就讓秦祿過來提親,l先交換更帖,待瑾兒笈會後在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