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轍批着奏摺,頭也不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兩人,沉聲道:“起來吧。古之慾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今後,你要好好跟着師傅學習,不可再像以前一樣魯莽行事了。”
周澤應下,周轍放下御筆,眯着眼看着陳璇,沉聲道:“把頭擡起來,讓朕瞧瞧澤兒是怎麼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竟然爲 了救你跳入懸崖。”
陳璇慢慢的將頭擡起,看着威嚴坐在龍位上的老人。
“沁兒!”周轍失聲到,疾速的走下龍椅,攥着陳璇的肩,激動道:“沁兒!”周澤眉頭緊皺,將陳璇護在自己的身後,沉聲道:“父皇,她是陳璇,兒臣的皇妃。”周轍失神的看着陳璇,良久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
周澤看了眼低頭沉思的陳璇,安慰道:“不要擔心,萬事有我。”陳璇點了點頭,“現在是去見皇后娘娘嗎?”
“是,無論皇后說什麼,你只管聽着,什麼都不要說。”周澤叮囑道。
陳璇恍惚聽說過周澤的娘是被皇后害死的,想來他們的關係必是水火不容的。
陳璇打量了一下這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的女人,雖然她已經四十多歲了,但保養的好,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殘風猶韻。
皇后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就打發他們走了。陳璇跟着周澤在宮裡七拐八拐的,實在走不動了,拉着他的袖子,微喘道:“你這是去哪?出宮的路好像不是這條路吧!”
周澤看了她一眼,繼續向前走,然後進了一個有些淒涼的宮殿。
“這是哪裡?”陳璇看着落了一地的灰塵,伸手在桌子上抹了一下,“看樣子很久 沒人住了,你來這幹嘛?周澤不知從哪拖來一個箱子,將箱子打開。陳璇被箱子上的灰塵嗆了幾下,微咳道:“你要找什麼東西?”周澤不理她,一個人在那翻着。看到一個畫卷的時候,他拍了拍畫卷上額灰塵,小心翼翼的將它展開。
陳璇好奇的看了一眼,只見上面畫着五個形態各異的五個年輕女子。兩個女子坐在亭子裡下棋,一個年紀略小的趴在那裡俏皮的看着,不遠處,一個女子在彈琴,另一個女子在吹簫。
“啊……”陳璇指着那個吹簫的女子驚訝道:“這不是端王妃嗎?”然後眉頭微皺的看着那個一臉俏皮觀棋的女子,“她怎麼和娘長的那麼像?”
“你確定?”周澤拽住她額手急切的看着她,陳璇點了點頭,“確實很想娘。”周澤將畫卷捲了起來,小心的放在懷裡,“我們走吧!”
“哎……”陳璇拽住周澤,“你還沒告訴我這幅畫的來歷呢!爲什麼端王妃和娘會在這畫裡?她們什麼關係?”周澤揉了揉她的頭髮,“物有相似,更何況人?”陳璇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別想騙我,不可能兩個長的都相似的,告訴我。”
周澤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了,沉聲道:“還記得那個賭約嗎?一年後,我若愛上了你,到時我就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訴你。”陳璇看着他的眼睛,嘆了一口氣,“好吧!”
三天之後,周澤帶着陳璇回門。“你去給老太太請安去吧!陪她說說話。”陳璇看了周澤一眼,便去了後院李氏那裡請安。陳輔坐在客廳陪着周澤,“陳大人,我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請教陳大人。”
陳輔看了周澤一眼,“到我的書房談吧!”將下人打發下去後,沉聲道:“三皇子將璇兒打發走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周澤把玩着茶盞,漫不經心的道:“有關前朝四公主的事情,璇兒她娘就是前朝的四公主吧!”陳輔大吃一驚的看着他,“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周澤臉色沉了下來,“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不能讓璇兒知道,也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陳輔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我本打算今兒就告訴璇兒有關她母親的事情的,現在看來不必了。”
周澤挑了挑眉,“四公主不是跳井自殺了嗎?還有人證實了她的身份。”陳輔沉默不語,眼裡閃過一絲懷念。“跳井的根本不是璇兒她娘,是溫暖。”
周澤突然睜大眼睛的看着陳輔,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那個女子真的叫溫暖?”
陳輔點了點頭,“我和暖兒那時已經私定終身了,暖兒和璇兒的娘長的七分相像。爲了救璇兒的娘暖兒頂替她投井自盡,破城之前,暖兒求我一定要保護好璇兒她娘。”
周澤突然質疑道:“你沒弄錯?”陳輔激動的看着他,“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多年來對璇兒母女不聞不問嗎?因爲暖兒死的時候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周澤眼神銳利的看着他,冷聲道:“你和她的孩子?”陳輔點了點頭,周澤的臉色突然變得比紙還要蒼白,呢喃道:“她是不是嘴角有顆痣?”
陳輔擡起頭疑惑的看着他,“三皇子是怎麼知道的?”
周澤閉上眼,眼若飢鷹似的看着陳輔,“溫暖真的懷了你的孩子?如果那個孩子還活着的話,他現在多大了?幾月份出生?”
陳輔想起那個爲出生的孩子,遺憾道:“那孩子若還活着,現在應該18歲了吧!四月出生。”
周澤鬆了口氣,他是五月出生的,不過……看來又要去麻煩孫嬤嬤了。“我還有要事要辦,就先回去了。天黑之前我會來接璇兒回去的。”陳輔看着匆匆離開的三皇子,纔想起自己還沒問他怎麼知道璇兒她孃的身份的呢!
陳璇略有失望的看着陳府外的馬車,來接她的不是周澤。“三皇子呢?”陳璇出聲道。那侍衛沉聲道:“回皇妃,三皇子還未出宮。”
陳璇點了點頭,看了眼身後的許氏,“姨娘,璇兒走了,以後再來看您。”
許氏擦了擦眼淚,點頭道:“照顧好自己,你放心,若是冬青回來了,我一定派人通知你的。你也別太擔心,冬青那孩子福大命大,會平安歸來的。”
陳璇想起至今杳無音訊的冬青,輕聲道:“但願她平安無事,否則我真的要愧疚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