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蘭蘭轉身朝衛生間走去。李明煒正想阻止，郭蘭蘭已進了衛生間。李明煒臉頰火辣辣的。昨晚他剛洗完澡，突然接到一客戶的電話，便匆匆出門。換下的內褲還沒洗，正丟在盥洗臺上，內褲上還有一些洗不掉的“污漬”，給郭蘭蘭看到多難堪！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過後，郭蘭蘭端着一盆水走了出來。李明煒像是做了什麼錯事，把頭埋得很低，不敢正視郭蘭蘭。
郭蘭蘭卻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邊擰毛巾，邊說：“你家簡直跟豬窩似的！”
李明煒想笑，剛動了一下便覺得臉部疼痛，於是笑不起來，說：“我家就是豬窩，我就是一大懶豬！”
郭蘭蘭拿着毛巾走過來，說：“坐好了，別動，我給你擦擦！”
不等李明煒回答，便在李明煒臉上擦起來。郭蘭蘭的動作很輕很柔，即便是觸到了傷口也不覺得痛。李明煒就想起了母親。小時候，他沒少跟小夥伴打架，每次渾身髒兮兮回來，母親從沒責罵他，拿毛巾細心地擦去他身上的污漬。母親的動作也很輕，就像微風拂在臉上。
李明煒問：“你爲什麼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做去擺攤？”
“什麼好好的工作？”郭蘭蘭彎身將毛巾放進臉盆裡洗了洗又擰乾說：“我的工作哪裡好了？知不知道我以前做什麼工作？”
李明煒搖搖頭：“不知道，但肯定比擺攤好！”
“那是你說的！”郭蘭蘭說：“我以前是飯店服務員，天天給人家端菜，工資少不說，還經常挨老闆罵挨顧客罵。這樣的工作就是做一輩子也沒出頭之日。”
“你以前是飯店服務員？”李明煒很吃驚。他一直以爲郭蘭蘭以前是都市白領。
“嗯！”郭蘭蘭輕輕抹着他脖子說：“正是因爲覺得沒前途，所以我纔出來擺攤。跟當服務員比起來，擺攤也不算太辛苦，收入比當服務員高多了。”
郭蘭蘭突然打住，俯下頭，看着李明煒，問道：“你是大學生吧？”
李明煒狐疑地看着郭蘭蘭。
郭蘭蘭不無羨慕地說：“大學生的氣質跟一般人不一樣，一看就知道。大學生好啊，大學生容易找到好的工作，工資又高。”
李明煒說：“其實大學生也沒什麼好的，現在大學生多如牛毛，街上隨便一抓一大把，再說了，大學生也不一定就能找到好工作。你沒看過報紙吧？報紙不是報道過嗎，一北大畢業生還賣豬肉呢！”
“那是個別現象！”郭蘭蘭說：“總之，我就是覺得上大學好，能學到文化知識，能開闊視野。”
“這麼說，你沒上過大學？”
郭蘭蘭點點頭。
“既然這樣，你當初幹嗎不好好讀書，考大學？”
“你以爲我不想啊？”郭蘭蘭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