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許樓。
今天長安來了幾位富商,現在都在千許樓內,老鴇也沒有閒情到玉蘭的房間。玉蘭雖是頭牌,可是富商到千許樓的時候玉蘭的房內已經有人了,老鴇也就沒有再多打擾她。
等到人離開了,玉蘭纔到側殿沐浴,小憐便坐在一旁的方椅上等她。
擦拭着溼漉漉的長髮走出來,玉蘭見到不施粉黛的小憐就坐在方椅上,手上拿着一小瓷瓶發呆,眼神呆滯似乎也全然沒有發覺她已經走了出來。
爲小憐倒了一杯茶,玉蘭微笑着對上回過神來的她的雙眼,像是不經意的問道:“在想什麼?”
想到劉梅枝說玉蘭當年就用過這種藥丸,小憐雖然不打算讓太多的人知道她手中有這種藥丸的事情,可是玉蘭雖然是青樓女子品性卻是很好的,所以她不擔心玉蘭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
到底是一個親身體驗過的人,問玉蘭是最好不過的了。
小憐沉默了半晌,看着已經坐在自己身側的玉蘭,忙起身從一旁的圓桌下抽出了圓椅坐到了玉蘭的身邊,笑嘻嘻的看着她。
玉蘭的身上還有些水漬沒有擦乾,而小憐的笑意莫名的讓她感覺到一陣陰風。她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輕蹙着眉頭斜睨着看似不安好心的小憐:“到底怎麼了?”
說到底這並不是什麼好事,一笑過後小憐的神色又沉了下來。她沉默的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玉蘭,在玉蘭疑慮的目光下用眼神指引她打開。
將藥丸倒在自己的掌心中,玉蘭立刻感覺到了一抹無比熟悉的香味。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小憐幾眼纔將藥丸送到自己的鼻前,輕輕嗅了嗅。
“是冰肌丸!”
像是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玉蘭驚呼了一聲又猛地捂住自己的嘴,臉上不敢置信的神情愈演愈烈。她壓低聲音有些想不明白的問道:“你怎麼會有冰肌丸?”
小憐沒有說話。
玉蘭見她不說話也沒有再追問什麼。畢竟小憐的身份她們整一個千許樓都不許過問,只知道她的背後是代奰王。可是……
“伶俜姑娘,這冰肌丸很傷身子的!”
玉蘭將冰肌丸倒回到小瓷瓶裡還給了她,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雖然不知道這冰肌丸你是如何得到的,我也知道我不該多問,可是這冰肌丸真的是很傷身子的。伶俜姑娘,我看你是世家小姐又何須這些庸俗之物?”
小憐有些木然的看着手中的小瓷瓶。
劉梅枝沒有告訴她這藥丸的名字,雖然從他的嘴裡已經知道用了這冰肌丸之後會有什麼效果和後遺症,可是她卻沒有想到玉蘭會是這樣的表情。雖然不到避之不及的地步,可她還是能夠看出玉蘭對這冰肌丸是很牴觸的。
劉梅枝在私宅的事情並不多人知道,就連私宅其他的下人都只是知道偏院住了人,卻不知道是誰。
小憐將小瓷瓶放回到自己的懷中,這才目光迥然的看着神色擔憂的玉蘭。她本來是想直接詢問關於冰肌丸的事情的,可是玉蘭面上擔憂的神色不假,她能夠感覺到玉蘭是真的瞭解這冰肌丸的後遺症而擔心她,便安慰的笑道:“沒關係的玉蘭姐姐,你不要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
玉蘭無奈的瞪了她一眼,絲毫沒有顧及到往日裡該有的禮儀:“我不知道你這冰肌丸是哪裡來的,可是這味道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對,我當初用了它才奪得了口碑,讓很多達官貴人願意用錢財爲我在千許樓的平步青雲做鋪墊,可是我只用了一年我就感覺到我身體的變化。我當初和那位高人拿到冰肌丸的時候他也曾告訴過我這冰肌丸的副作用,可是當時我纔剛剛到千許樓,又面對衆位姐姐的欺壓,我顧不了這麼多。一開始沒有什麼感覺,這冰肌丸在我的眼中和那些焚情的香藥沒有兩樣,而我也開始變得膚如凝脂愈發美麗,我甚至覺得這個高人只是在騙我,可是一年過後我就後悔了……”
小憐一聽,心思也跟着提了起來。
“我的月事開始紊亂,吃什麼都沒有胃口,身體雖冬暖夏涼可我卻總是感覺到切骨之痛!”
想到過去的那段光陰,玉蘭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小憐懷中放着小瓷瓶的方向:“雖然膚色還很好,可是整個人的精神變得不一樣了,我甚至連最愛的琵琶都彈不動,有的時候連音準都不對了。那時候媽媽以爲我得了那些見不得人的病還給我大夫來看,大夫才說我的身子在這麼下去就得垮了,以後就再也不能有孕了。我雖然在這千許樓裡,可也是因爲家道中落纔會到這裡來的,我還是夢想着以後能夠相夫教子做一個賢妻良母的,所以聽到這個我立馬就停了。”
小憐沉吟了半刻卻忽然笑了起來,玉蘭不解的看着她想要問些什麼,她卻忽然一把握住了玉蘭的手,仔細打量着她如今白皙紅嫩的肌膚,感嘆的問道:“所以,你現在身體無礙了嗎?”
玉蘭以爲她是擔憂自己的身子有沒有落下什麼老毛病,看她一副擔心的樣子,點了點頭:“無礙了。調養了一段時間我就感覺身體好起來了,現在也沒有什麼毛病,身子還算是健康。”
“那就好!”
那就好……
小憐感激的垂下眼簾。
看到玉蘭沒事,她對劉梅枝那一番爲宇文達打抱不平的話語也終於是釋懷了。一年的時間身體可能會吃不消,可是她用着冰肌丸的時候還可以藉着其他的藥調養一下身子,而且也不一定和玉蘭用的這麼頻繁,她可以控制次數。玉蘭說用了冰肌丸之後身體的變化對男子來說的確是誘人的,這裡面的成分劉梅枝並沒有告訴她,只說了有麝香和馬錢子,可是按玉蘭的說法這冰肌丸其實也算是一種比較委婉的催情藥了。
雖然她總覺得自己和宇文達其實並沒什麼可能,可是想到用了冰肌丸之後還能夠通過調理來改變吃不消的身子,對他的愧疚也就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