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登時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西涼墨城彷彿是怕她們沒有聽清楚一樣,繼續道:“不過是個侯府的小公子,打了也就打了,也值得你們如此大驚小怪?”
蔣月賢愣了一秒後,立刻站起來道:“墨世子,你雖然是世子之位,也不該口出狂言,隨意詆譭我李府的公子。侯府總歸是皇上分封的,不知道墨世子有何看不順眼之處?”
“跟本王玩文字遊戲嗎?”西涼墨城冷哼一聲,雙目瞬間凌厲起來,好似一把刀子筆直地落到蔣月賢的身上。蔣月賢嚇了一跳,口中的話語不由自主地就嚥了下去。西涼墨城慢慢垂下眼簾,不緊不慢地道,“李小公子欺男霸女,擾亂盛都治安。本王恰好路過,一時手癢,才忍不住揍了他一頓。怎麼,李夫人有什麼不滿嗎?”
就在蔣月賢還準備開口時,國公老夫人已經搶先道:“原來是這樣。月賢,你還不坐下,還在那兒丟人現眼做什麼?”蔣月賢被頂了一口氣,頓時站在原地,臉上青白變換,最終還是忿忿住嘴,坐回椅子上。
西涼墨城冷眼瞧着她,目光移到地上躺着的李清身上,脣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來。李清額上的汗水立刻淌了下來。一旁坐着的公孫玉瞧着西涼墨城這般幫着公孫曦月說話,氣的不住地攪着自己手心的帕子,她緊咬着脣瓣,殷紅的脣瓣都沁出血跡來,她卻是恍若未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公孫曦月。
公孫曦月察覺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地偏頭看去,就望見公孫玉滿臉的嫉妒。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公孫紫的預料。只是若是就這麼輕易放過公孫曦月,公孫紫實在是心有不甘,她立刻向李清使了個眼色。李清想到自己這一身的傷,頓時心頭火起。原本他還在思考到底是誰竟然有那麼大的膽子對他下手,現在既然西涼墨城承認了,他沒辦法報仇,看西涼墨城這個樣子,定然是爲了公孫曦月這個賤人,無論如何,他也要給公孫曦月弄到手。
這樣想着,李清臉龐上露出三分憂傷,
慢騰騰地,似乎欲言又止一樣,道:“曦月,我,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你,你既然不願意再認我,我也不能勉強。只是這帕子是怒送我的定情之物,不知道你可否將它還給我?”
到了這個地步,這李清還是一副鬼迷心竅的樣子。公孫曦月頓時不再勸阻他:“定情之物?有哪家的小姐定情之物是偷過來的。何況,這帕子也未必就是我的。李公子說這還是早了些。”
說着,公孫曦月將帕子抖開,裡面赫然掉出一張字條。公孫紫瞳孔瞬間縮緊,公孫曦月似有若無地看了一眼她,將字條撿起來,讓巧心遞到老夫人手上。老夫人接到字條,看了一眼,神色頓時變了,回頭狠狠瞪了公孫紫一眼。
就在老夫人準備開口的時候,公孫平突然從外邊走了進來,先是同西涼墨城見禮,過後才挺直了身子,雙目四周看了眼,眉頭立刻皺起:“曦月,你又闖什麼禍事了?”不過是看了一眼,就將罪名扣在公孫曦月身上,這就是所謂的父親。
公孫曦月揚起脣角,面容上浮現一個甜美無辜的笑容來,脆生生道:“父親,曦月有錯。曦月錯在不該明知道紫兒是故意陷害曦月時還敢爲自己辯解。曦月錯在明知父親偏心妹妹還祈求父親的疼愛,曦月錯在將李氏視作親生母親卻被陷害險些丟了名節。”她一字字一句句,全是誅心之言。
西涼墨城手指拈着杯蓋,有一下沒一下地磕着茶杯,低垂着眼簾。在公孫曦月話語落下的瞬間,西涼墨城驟然將茶杯重重地擱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驚得四周人的目光都像他看過去。西涼墨城恍若未覺,斜靠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鳳眸一挑,意味不明地道:“公孫大人只管教訓自家女兒,不必管本王。”
公孫平頓時拿不定主意。他目光閃爍不定,不住地在屋子內的人身上游走。先前他聽說公孫曦月又惹了禍事這才急匆匆地趕過來。只是眼前這個局面的確是超乎他的想象。公孫平頓時覺得頭疼。偏偏西涼墨城這句話擺明了站在公孫曦月這
邊,倒叫他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處置公孫曦月。
就在公孫平下定了決心,準備吩咐人將公孫曦月拿下去時。老夫突然沉聲道:“行了!平兒,這一切不過是場誤會。女孩子間的打鬧罷了。不值得一提。”
一旁的蔣月賢聽到她這樣說,頓時就不幹了。當下蔣月賢就要站起來,卻被國公老夫人一把拽住。蔣月賢不解地回頭,疑惑地看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衝着西涼墨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纔回過頭來。蔣月賢滿心的怒氣頓時降了下來,極爲隱晦地看了一眼西涼墨城,這才心有不甘地坐回椅子上。
坐在老夫人下首的公孫紫手指甲一下子扣進椅子間,手指幾乎流出血來。站在她身後的媛兒見此,連忙遞上手帕,低聲道:“小姐,手指……”公孫紫這纔回過神來,頓時低低得痛呼一聲,連忙接過帕子將自己的芊芊玉手包起來。
這樣一來,公孫紫對公孫曦月的怨恨簡直達到了頂點。若是沒有公孫曦月,這太子妃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或者,就連墨世子此刻眼中看中的也是她。不過是擔着個長公主女兒的名頭,這個公孫曦月有哪點兒又比得上自己,憑什麼什麼好事都落到她身上。坐在她旁邊的公孫玉更是心情複雜,心亂如麻,不時擡起頭偷偷看西涼墨城一眼。
這些都是小動作,偏偏公孫玉對西涼墨城的迷戀太深,連公孫紫突然轉頭看向她都沒有發現。公孫平聽到老夫人這麼說,不禁皺起眉頭,縱然他感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但既然老夫人這般說辭,偏偏李家那邊也沒有動靜,公孫平自然不會再冒着得罪西涼墨城的風險去刨根問底。
因此,公孫平腦子轉了一下,嚴肅的面容上立刻浮現笑意,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大驚小怪了。既然這樣,老夫人,兒子就先回去了。墨世子,下官告辭。”
說罷,公孫平甩開腳步,就轉身大步出去了。直到出了屋子,公孫平才大大喘了口氣。方纔屋子裡時,他總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實在是令他渾身發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