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花紅,
六月濃,
百億相逢,
長夜望星空,
靈光映了酒盅,
灑一地春異秋同,
任他如何飄渺朦朧,
自然抓一把如意神通。”
——————
洪水褪去,山河初現。
龍門,早已是一片汪洋。倖存的人們按着以前的習俗,繼續生活,老一輩的人漸漸離世,當年的事情,也隨着年代的久遠,被塵封在歲月裡,只剩下模糊的記憶變成傳說,在分散各地的人裡代代相傳。
神話每傳播一代,就會附帶人們自己的描述,再加上各人自己的想像,這個故事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各種各樣的傳說,流傳在世界各地的人羣裡。
各地的人羣形成了自己的團體,有着各自的傳說,每個傳說裡都有着自己的神,不同團體的人們,相互指責對方的神是假的,只有自己信奉的,纔是真的,爲了這個神的地位,人們相互殺戮,並給自己灌以高尚和仁義,凡是不相信自己神的,都要殺戮,數千年來,一直如此。
數百年後,有一天,海水又褪去了一部分,明月山又重新露出了地面,恢復了當初的容貌,只是,它不再那麼偉岸崇高,它只剩下了幾百米的高度,明月山的主峰早已沒有了,剩下三個刀削般的山頭,挺拔在那裡,就像三把利劍直指天空。
當年的傳說早已變樣,人們又重新回到了這裡生活,有些人還記得這個古老的傳說,儘管傳說與當初的事實已經大不一樣,但是那句“沒有誰值得你跪拜”的話,人們保留了下來。這裡的人相信,夢神,還會來臨,這個願望,一般在人們過得不如意的時候,要強烈些。
乾坤廟,是當地的後人所建,蓋在喜月湖靠山的盡頭邊,爲了紀念夢神,他們尊崇了那句話,所以這廟裡,只敬天地,不設神像,它的名字,以前叫做“天地廟”。
此廟香火終年不斷,歷經朝代更迭,戰火紛飛,它也都能置身事外,無論什麼人馬到此,都會禮敬有加,不敢怠慢,無論誰坐天下,都不敢不敬天地。
一直到唐太宗李世民,克定天下,襲承大統,又因此地面朝大海,四面開闊,被唐太宗定名爲海門,這天地廟的名字,也不敢更改,一直沿用至五代末年。
唐亡之後,時值五代末年的一日,這明月山忽然狂風大作,這山中莫名地發出陣陣巨吼,方圓十里都能聽到這震天般的吼聲,嚇得當地人紛紛搬離此處,不敢停留。
恰逢此地來了一個雲遊修士,他俗家姓陳名摶,號爲扶搖子。他對這海門太守有言:“此山爲鴻蒙初開之地,廟中'天地'二字太過大矣,此地龍氣已泄,天名不靈,地運不當,其名不合,這吼聲原是此地龍殺殘餘之聲,何不改'天地'二字爲'乾坤',以表陰陽又養此地生氣,他日龍氣生髮,貫通中原,自有人鐵棒平天下,二君收九州,那時,可全這一方百姓清淨。”
那太守聽了,急忙令人摘了“天地廟”的牌匾,拜請陳摶起筆,書“乾坤廟”三字金匾掛上,巨吼聲立止。待太守要答謝陳摶之時,早已不見他的蹤跡。
往事在歲月的長河裡沉澱,時不時濺起回憶的浪花,人們在憧憬和回憶中交織着前行,既保留了傳統,又實施了創新,在傳統和現代裡,人們的思想和意識也在不斷的鬥爭和交融着。
此時的乾坤廟裡,靜悄悄的。
石放正站在乾坤廟後的崖壁前,他的面前是一塊平坦的石壁,上面零零落落的爬了些藤蔓,石壁的中間溼漉漉的,太陽的照射下,隱約能看到一絲水氣。
石放看了看四周,沒有人,他擡手敲了敲石壁,沒有反應,再敲了敲,還是沒有反應。
他側着臉,把耳朵貼着石壁,聽了聽,沒有什麼動靜,他後退了兩步,朝着石壁合掌,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欲走。
“有什麼事麼?”石放身後的石壁傳來一個聲音。
石放臉上一喜,立即轉身道:“師傅!”
“我沒有徒弟。”石壁裡的聲音道。
“嗯嗯嗯,我來看看你。”石放訕笑道。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石壁裡哼了一聲。
“弟子非姦非盜,是好是豪。”石放天真的笑道。
“呸……,好就算了吧,你豪什麼。”聽得到石壁裡面的聲音啐了一口。
“弟子中了獎,想孝敬孝敬您。”
“多少錢?”
“二百多億。”
“咳咳咳……,多……,多少?”
“二百多億,晚上我還要中二百多億。”
石壁裡突然變得透明,探出個腦袋來,這是一張毛茸茸的臉,眼鏡金黃金黃,這腦袋眨着眼睛看着石放,說道:“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師傅,你很久沒剃毛了。”石放說道。
“我反哺歸真,情投至聖,我在這裡要剃什麼毛,哎……,我說,你就這樣來的?”那毛臉似乎有點抱怨。
“啊!就這樣來的啊!我剛買了你畫的扇子,你總該有錢出去逛逛吧。”石放說道。
“哦。你沒帶點點心麼?”毛臉說道。
“這世上的點心,您哪瞧得上眼?”
“那你至少也提一籃果子來啊,你空手問道,得道也空,懂麼?”毛臉埋怨道。
“得,我現在就去買。”石放轉身要走。
“等下。”毛臉叫住了石放。
“咋了?”石放回頭道。
“我瞅你不大對勁啊?”毛臉瞪着一雙金眼說道。
“哪裡不對勁,哦,對了,倒是那團光又來了,不過,不是以前那光。”石放說道。
“你得着什麼寶貝了吧?”毛臉笑道。
“得了,又沒了。”石放苦笑了下。
“是什麼?”毛臉納悶道。
“叫什麼神通如意罐。”石放道。
“哦?”毛臉擡頭看了看天空,若有所思,一會他把腦袋沒入了石壁。
“師傅。。。”石放拍了拍石壁。
毛臉又伸出腦袋來,看着石放笑道:“運氣不錯啊,看來你買個果山給我都行。”
“您要,我給您買一座。”石放說道。
“玩笑玩笑,剛纔那幾招打得不錯。”毛臉笑道。
“他們怎麼知道您在這裡?”石放問道。
“我不現身,怎麼引那些笨蛋過來。”毛臉笑道,“你小子不錯嘛,還會收買人心了,那表情,挺認真的麼。火候拿捏得不錯。”
“您不是說要志滿乾坤,情同天地麼。我不過是依葫蘆畫瓢,現學現賣。”石放笑道。
“嗯,凡事都是如此,連我你也不必當真。怎麼?有難處?”毛臉問道。
“我想不明白,哪有那麼多光來,那個罐子,真能神通如意?”石放擡手抓了抓腦門問道。
“你心有多大,遇見的事兒,就有多大。不管來什麼,你都接着,別客氣。”毛臉從石壁裡伸出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
“師傅。”石放道。
“嗯?不,我沒徒弟。”毛臉應道。
“哦,您就不想出去走走麼?”石放一臉敬意的問道。
“有啥好玩的,沒意思,我在這裡,能看見一切。”毛臉說道。
“一切?”石放問道。
“一切。”毛臉看着石放,一臉壞笑。
“我去廁所你也能看到?”石放瞪着眼睛問道。
“嘿嘿嘿,你上個茅房我看什麼。”
“這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我又不礙着人家。”
“君子不窺人隱私,不道人長短。”
“對啊,可我不是君子啊。”毛臉嘴巴一歪,斜着眼睛看向上方。
“哦,對了,您是神仙。”石放無奈的說道。
“今晚,你還要弄錢?”毛臉問道。
“要。”石放看着毛臉的眼睛堅定的說道。
“是那個什麼光團給的吧。”毛臉說道。
“是的。”
“那就去把錢要了,接了再看看,他們想幹的,無非是那些事兒,我不摻合,咱爺們自在點。”毛臉滿不在乎的說道。
“師傅。”石放道。
“嗯,什麼?”毛臉問道。
“我想搞點事情。”石放看着毛臉說道。
“別跟我說,你自己搞,想怎麼搞都行,搞不贏也別怨我沒幫你,搞贏了還得記得帶果子來孝敬我。”毛臉拿手指挑着牙縫說道。
“好嘞。那我可就不客氣了!”石放笑道,像得到什麼許可是的。
“你客氣個什麼,天地萬物,本就是供人玩樂的。對人對事,莫要太敬重,也莫要太放肆,你對得起自己就行,實在你想放肆一把,又有何不可,在我這裡的學的東西,不都是供人放肆的麼,哈哈哈哈哈。”毛臉仰天大笑,笑罷看着石放說道:“下回記得給我帶果子。”
“是,師傅。”石放答道。
“我沒徒弟。”毛臉把頭縮回了石壁。
石放搖了搖頭,笑道:“是的,師傅。”石壁裡不再有聲音傳來,石放對着石壁,深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一個小時後,附近石緣路上有一家彩票店,有個人在這裡買了一注神通如意樂的彩票,他一共買了兩千倍。
這一晚九點,整個海門,所有的彩票店都沸騰了,因爲海門市爆出了兩千注一等獎,而且又是271億,和上次的獎金,一模一樣。
瓜瓜拉達巴勇士070,他正坐在病牀上,看着手機上這條中獎新聞,不用問,他也知道是誰中了獎,他默默地把手機放在枕頭下,閉上了眼睛,他要好好的消化一下那個人對他說的話,還要好好的思考一個問題————瓜神,是不是真的?
這個問題,他以前從沒有考慮過。
現在,他有必要考慮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