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羽亭的宴席上,武則天容光煥發精神奕奕,時時勸陪侍兩旁的百官和突厥使臣們飲酒。既然皇帝都這麼高興了,羣臣也自然是一派放鬆,輕鬆自得,相互把盞敬酒,談笑生歡。
秦霄和李嗣業、田珍坐在一起,看着對面的突厥使臣那幫人,個個像霜打了的茄子,彼此相視而笑。
酒席過半,武則天當衆將秦霄喚到御駕前,用金盃親賜了一杯好酒,朗朗說道:“中華多俊才。像秦霄這樣的男兒,正是大周的榜樣!我們大家一起,再敬秦霄一杯!”
皇帝開了口,誰敢不賞臉?連武懿宗也鐵青着臉,跟着文武百官和突厥使臣們一起站了起來,齊聲道:“敬——秦將軍!”
秦霄拱手回揖:“同飲此杯,謝陛下隆恩!”
若大的一個宿羽亭,長長的兩排侍座酒席上,所有人同飲下了一杯酒。
秦霄心裡暗暗道:這下好,又成了出頭鳥,樹大招風了。
武則天隨即說道:“秦霄,朕擢你爲東宮左衛率四品主率。聖旨即刻下達,將作監刺印授之。另賞黃金五百,絹百匹,以資嘉獎。”
秦霄拱手謝恩,心中笑道:才貶了兩個月,又升回去了。在京裡做官兒,就是這種事兒多。這武則天當衆打賞,不就是等於將移力貪汗那些人拎起來抽耳刮子麼?這賞得越重。就表示抽得越狠,呵呵!
秦霄眼睛略瞟了一下御駕後的上官婉兒,只見她眼中春波流轉。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那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蘊着無限的溫情蜜意。
賞完了秦霄,武則天令上官婉兒拿出一份清單來。宣讀對突厥使臣們的賞賜,黃金白銀,珍珠寶器。美女駿馬,林林總總的賞了一大堆。突厥人上貢的一千匹駿馬和些許玉石,與武則天的賞賜比起來,可以說是九牛一毛了。
秦霄看那些文武大臣居然和突厥人一樣的開心,心裡忿忿的道:開心個屁呀開心!突厥人回去就拿着這些賞賜,買馬購鐵,打造兵器用作軍餉,再來侵略大周,看你們還笑得出來!賞的一些美女,回去就被當作性奴和牛馬使喚!賞得越多就表示我們越富有麼?照我看,這些反覆無常的突厥人,就該滅了他們才幹淨!打打和和的鬧了十幾年了,他們從大周得的賞賜和侵略時擄走的財物,也夠多的了!更何況,他們還四處放火殺人!
秦霄越想越氣憤,不由得想到一千多年後,日本人對中華的侵略。恨恨的悶道:就是這種沒危機意識的人太多了,纔會發生那樣的事情!現在的日本,什麼屁樣子!至從幾十年前在朝鮮半島的百濟國打輸了一次以後。再也不敢造次了,俯首稱臣。大氣兒不敢出一個,每年派人來朝貢,卻也像這突厥人一樣,帶回數百倍甚至更多的賞賜回去。
這些大臣,照樣呵呵地傻笑!搶我們的錢財殺我的人,鬧完了派幾個人來請和表示一下就萬事大吉了,還笑?
笑個屁!笑!
誰又能想到,一千多年後,現在服服貼貼向我們稱臣,連政府機構設置都向大唐學習的日本人,將我們這個老師踩到腳底,狠狠的跺了幾腳呢?
幾十年前,太宗派李靖一舉掃平突厥,現在他們又死灰復燃建立了後突厥,依舊是狼子野性不改,幹着這種燒殺擄掠的事情。照我看,對付這種反覆無常的奸險之人,就要打得他膽裂、滅他的國!……
旁邊李嗣業輕輕捅了秦霄一肘子:“想什麼呢兄弟?怎麼額頭上的青筋都暴起來了,想殺人哪?”
秦霄回過神來,緩了緩心情,淡淡說道:“沒事兒。只是在想,哪天上了戰場對付突厥人的時候,一定要多砍幾個腦袋回來!”
李嗣業瞪大了眼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好,俺跟你一起砍!其實俺今天才想跟那個力賀達鬥上一鬥呢。他那水準,也就配和俺過幾招,還指不定幾下就被我撂翻了,居然還去找你挑戰,那不是找死麼?哈哈!”
秦霄笑了笑:“突厥第一勇士麼,囂張着呢。看樣子,就是他們找皇帝請求比武,皇帝才召我們回來的。現在不錯啊,等於是抽了他們幾個耳刮子,嘿嘿!”
田珍也湊了過來,低聲道:“大帥剛纔那幾下,打得還真是漂亮!不過我算是看出來了,大帥若不手留情,那力賀達都死了十八遍了。好些次你都放着他的空門死穴沒有攻擊。”
李嗣業驚奇道:“看來特種營你沒白混哪,田珍!大帥,啥時候也將那些功夫教我幾手啊?俺這心裡,可是有些不平衡了呢!”
秦霄笑道:“行啊!特種營獨一無二的格鬥術,包你學了殺人比殺雞還利索!不過,以你的身材,想練出速度和靈活,有難度哦!”
李嗣業忿然的低聲咒道:“法克,又是身材……”
宴席散了的時候,天已快黑了。秦霄正準備和李嗣業他們一起離開大明宮,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馬上飛回家裡去見李仙惠,不料被一個太監從後面追上來擋住了:“秦將軍,太子命小人請將軍去一趟東宮。”
秦霄道:“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心裡想道:出去了兩個月,剛回來就被皇帝詔去了。現在天都黑了,本來是準備明天再去拜會太子的,他卻先差人叫我去了。
秦霄跟着那個太監,剛進了東宮明德門準備去明德殿見太子。卻被一行人擋住了,爲首的一個女子,居然長得跟李仙惠極其相似。偏着頭,饒有興趣的看着秦霄,輕佻的說道:“久違啦,秦將軍!”
身旁那個太監忙對秦霄道:“這位是太子之女,安樂郡主殿下。”
秦霄心裡恨恨罵道:死太監。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這是安樂郡主李裹兒!長得跟仙兒一模一樣,突然一下鑽出來,害得我沒一下叫出口來!
秦霄拱手一揖:“秦霄見過郡主殿下。”
旁邊那個太監。腳底一抹油,聲不作氣不出地溜了。
秦霄心裡暗叫道:斷子絕孫的死太監,居然詐稱是太子要叫見,看來是我這個“小姨子”差他去叫的嘛!
“長得還真是俊喲!”
李裹兒咯咯的笑,“秦將軍,你到了東宮當差這麼久了,我怎麼都沒有見過你呢?若不是今天在宿羽亭見你和突厥蠻子比武,我還不知道父王身邊,有這麼一個英俊神武的大將軍呢!”
秦霄心裡一陣大大地不爽,身上也毛骨悚然起來:仙兒給我的感覺,那麼溫情婉約,她這個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長得也七八分相似,怎麼就這個得性了?浮浪輕佻,真是噁心!
秦霄不動聲色,淡然道:“郡主殿下,可否讓秦霄過去?太子正在等着召見秦霄。”
李裹兒晃了晃腦袋。奸計得逞地笑道:“嘿嘿,其實呀,就是我差人去請你來的!怎麼,只許我父王請你,本郡主就請不動秦將軍大駕麼?左衛率大帥呢。再怎麼說,也就是東宮的家奴吧,你不會這麼大牌,不給我面子吧?”
家奴?
秦霄忍不住火大,真想扇這個沒禮貌的小姨子兩耳光,但死活忍住了,忍着怒氣說道:“郡主殿下傳秦霄來,有何要事麼?若無要事,左衛率軍中事務繁忙,秦霄就要告辭了。”
“喲,還真是挺大牌呢,脾氣兒也不小!”
李裹兒一手叉腰,另一手指着秦霄說道,“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說罷帶着身後的一羣丫鬟,一搖三晃的走了。
秦霄沒有辦法,犯不着爲這點小事犯僵,到最後跟李顯也撕破臉皮,忍氣吞聲的跟在她身後,進了一間房內。
李裹兒反身關上門,走到秦霄身邊,將他往桌椅上按:“坐嘛,秦將軍!”
秦霄既來之則安之,索性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心中暗道:小妮子,看你耍什麼花樣!
李裹兒笑嘻嘻的湊到秦霄身邊,一手搭到他肩上,湊到他耳邊說道:“秦將軍,你今天好威風、好帥氣喲,裹兒真是大開了眼界了!秦將軍的功夫,真是天下無雙呀!又生得如此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呢!秦將軍,你現在娶親了麼?”
秦霄穩如泰山:“爲母守孝,暫時不敢成親。”
李裹兒地一隻手,已經撫到了秦霄臉上:“喲,是不敢,還是不想呢?或者說,是很想,卻不敢呢?”
秦霄擡起一手,將李裹兒的手撥開,淡然說道:“此乃秦霄家事,無須勞煩郡主操心!”
心裡罵道:李重俊的話還真是不錯,這李裹兒,還就是個賤人!第一次見面就這樣勾引我,真是個不知廉恥的騷貨!老子就算是渴了一個多月了,也對你這種人儘可夫的角兒沒興趣!你那麼好的一個親姐姐,怎麼會有了你這樣一個妹子?
李裹兒驚了一下,馬上怒道:“你好大膽,竟敢打我!我告訴父王,告訴皇帝,砍了你的腦袋!”
秦霄冷哼一聲,站起身來:“那郡主請便就是,看來郡主找秦霄,並沒有重要的事情,秦霄告辭!”
“你站住!”
李裹兒急急的一聲低喝。
秦霄背對着李裹兒,不屑的道:“郡主還有何指教麼?”
李裹兒從後面一把抱住秦霄,突然又換成了吳儂軟語,像小燕子般地呢喃:“你欺負我!我罰你留下來陪我,不許你走!”
一雙手,在秦霄胸前的鎧甲上摸來摸去,還試着要往鎧甲裡探去。
秦霄雙臂一震,李裹兒的手就被彈了開去,整個人也朝後倒去。秦霄感覺出了一些異樣,迴轉身來一把拉住她,沒讓她摔到了地上。
李裹兒順勢雙手挽住秦霄的脖子,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也是喜歡我的,嘻嘻!”
秦霄看着懷裡這個,長得和李仙惠差不多一樣,卻是多了許多妖異邪氣的女子,心裡一陣彆扭,汗毛都像是要豎起來了,急急的一揮手,將李裹兒支開:“郡主自重!秦霄告辭了!”
說罷頭也不回了就朝外走去。
“你若敢走出這間房,我就大叫非禮!”
李裹兒無賴的叫道,“看父王和皇帝,會不會殺了你的頭!”
秦霄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幹什麼,色誘不成,又來逼奸?真是個荒唐又無恥的女人!別的人我不清楚,你李裹兒的名聲,不管是在歷史上,還是在現在,那都是臭不可聞!連你親哥都說你是“賤人”,還能是什麼好貨色?我若跟你勾搭上了,遲早死於非命,這比跟徐小月、荀麗麗那樣的女人勾搭更危險!
秦霄轉過身來,換作一副笑臉,朝李裹兒走去。李裹兒得意的笑道:“就是麼,留下來陪我多好!我們二人把酒彈琴,吟風詠月好不好呢?”
秦霄臉上的肉擠作一團,做出了一個古怪的笑臉:“好呀!”
說罷,一掌朝李裹兒的脖頸上砍去。
李裹兒當場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秦霄將她扶到桌邊,拿起酒壺朝他嘴裡胡灌了一氣,走到門外,將守在門外的那幾個丫鬟叫了過來:“郡主醉酒睡着了,快扶她回房歇息。”
看着那幾個丫鬟進了屋,秦霄頭也不回的撒腿跑了,心裡壞笑道:我讓你淫蕩,竟敢勾引你姐夫!這一掌,是代你姐姐打的。明天我就告病不來左衛率報道,這種事情,看你怎麼去告狀,哈哈!先把自己的臉丟光了還差不多!
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羣星斗鬥。李仙惠早已知道秦霄領着左衛率回了京城,很早就立在門旁等候了,見了秦霄進門,連忙迎了上去,一把撲到秦霄懷裡。
秦霄緊緊摟着李仙惠,聞着她頭髮上熟悉的香味,心裡暗暗叫道:這纔是真的,這纔是真的,我老婆,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