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顧約哥哥！”
下了直升機，來到玄武省虛宿城的生死柱總部，還沒進去，顧約就聽到有人在門口喊他。轉身一看，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怯生生地站在門衛那邊，雙手籠在嘴邊作喇叭狀，見到他回頭，立馬向他揮起了小手。
“你認識？”陳默幾人也聽到了聲音，看着那個陌生小男孩，怎麼想都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不認識。”顧約搖搖頭。
他出生在朱雀省，來玄武省的次數也不多，除了司徒駿這些生死柱，在這裡根本就沒熟人。可是這個小男孩卻叫出了他的名字，雖然心中疑惑，他依然還是走了上去。
“哥哥！”小男孩再次叫了他一聲，上來握住他的手，一邊拉着他往右邊走，一邊說，“有個哥哥讓我帶你去見他。”
“是誰？”顧約有些詫異。
“在那邊，咦，不見了。”孩子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顧約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尖地瞥見了一道身影。
“謝謝！”顧約摸了摸孩子的頭，對着身後跟來的陳默幾人說了一句“老師，我過去看看”後，就飛快朝着那道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陳默攔住了想要一同前去的雲見幾人，沉聲道：“都待在這裡，對方只點名了顧約一人，我們過去可能會把他嚇跑。”
“老師，你就不擔心顧約一個人過去會有危險？”卓凌看着顧約離去的方向，那裡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不由得皺着眉問。
“敢隻身來到我們特戰部門口把人叫出去的，至少說明這人在此刻是沒有惡意的。”陳默也望着那個方向，“而且，你們不要忘了，在棄天組織，顧約是有熟人的。”
“顧唯？”雲見反應了過來。
“不錯，千嬌可兒對顧約的詛咒，大概也觸怒了顧唯。”陳默從口袋裡摸出一根菸點上，“你們沒注意到麼，這個組織對顧約的態度，很是曖昧，看上去並不是想要他的命。不然，不管是實戰訓練和死亡島那兩次被抓，又或者是警局帶走千嬌可兒的那一次，他們都可以輕易殺了他。”
“所以這次的詛咒，或許純粹只是千嬌可兒個人對顧約的恩怨。”雲見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見過顧唯，那個人雖然外表看上去像個孩子，內心的想法卻讓人無法猜透。不過既然他是顧約的孿生哥哥，應該也忍受不了自己的弟弟，這麼被人咒着玩弄。所以，陳默的猜測，極有可能是正確的。
……
“在這裡。”顧約追出了幾條街，七彎八拐地來到一個偏僻的弄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輕微的動靜，轉過頭，看到一道人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零？”顧約上前幾步，不知道對方在這個時候把他叫出來是有什麼事。
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動聲色地把一樣東西塞到了他的手中，隨後靠在牆上說，“這裡面是棄天組織的一小部分地圖。”
顧約心中一驚，完全沒料到零居然會把這麼重要的東西帶給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東西，深深地吸了口氣，“你這麼做會不會太危險了？”
“我只是不喜歡那個女人的能力而已。”零的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
“你是擔心她會對師兄下手？”顧約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裡面的地圖，應該就是千嬌可兒在棄天組織中活動的場所。
零知道對於她那個詛咒的能力，他們特戰部可能會束手無策，所以在這個時候送地圖過來，讓他們能夠有機會潛入組織內部，殺了千嬌可兒，以絕後患。
儘管千嬌可兒現在還只是對他出手，但保不齊什麼時候，她查到了雲見的生辰八字，也開始對師兄下詛咒了呢。
所以，不管是他們特戰部，還是零，都迫切地希望可以終止這個女人的能力。
零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走進陰影裡就要離去，被顧約一把拉住了，少年看着他，猶豫了一會兒說：“你……要不要回部隊？”
看到零挑了挑眉毛，顧約眼中的光芒卻是亮的驚人，他想起淺夏協助他們的案件，覺得這種可能性其實還是有的，“你本來就是師兄的死柱，我可以去跟老師說，他們會接受你的。其實沒有特殊能力的生死柱對上有能力的鬼，本來就處於劣勢。若是我們特戰部也有鬼的協助，這無疑會大大縮小雙方之間的差距。”
“白癡！”零甩開顧約的手，“你在部隊的時間也有大半年了，還沒搞清楚什麼是鬼嗎？祟是因爲鬼的極端情緒才衍生出來的，這種人心理本就不正常。你覺得他們會甘願到你們部隊，幫你們對付和他們同病相憐的鬼，憑什麼？”
“但不是所有的鬼都無法控制情緒，有些祟的產生，可能只是一念之差。如果這個鬼想明白了，還是可以利用祟協助我們。畢竟所有人都會犯錯，不是嗎？”顧約反駁。
“你太天真了。”零搖了搖頭，“撇開這一點，部隊中的很多生死柱，都有一個或者多個同伴被鬼利用祟的特殊能力殺死的經歷。你覺得他們會輕易放下這種仇恨，相信並且接受鬼成爲他們的同伴？”
“我……”
“這是一個雙方都無法容忍對方存在的死局。”顧約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零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後者盯着他，“如果千嬌可兒殺死了雲見，你還會同意平凡加入部隊成爲你的同伴麼？”
看着顧約陷入了沉思，零看了眼雲見所在的方向，輕聲地說：“很簡單的假設不是麼，你自己都接受不了，怎麼去說服其他人接受。任何沒有信任基礎的合作，到最後都會以失敗告終。而且，這種失敗造成的後果，你承擔不起。”
零看着顧約，知道少年其實是因爲擔心他在棄天組織的安危，纔會提出這麼一個建議，語氣不由得放軟了些，“儘管我並不否認，有些鬼確實能夠協助你們。只是短時間內，你的這個想法很難實現。”
“別的鬼或許是這樣，可是你不一樣啊。”顧約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既然擔心師兄，就更應該回來幫他。”
零靜靜地看着他，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還記得你第一次被抓時進入的幻境麼？我的處境，你應該能夠體會到。”
顧約點點頭，開始有些明白過來了。在那個幻境中，最後他變成了紅眼祟鬼……
是啊，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零，估計也會選擇遠離師兄。有時候，不合時宜的相見，只會讓雙方都爲難。
如果零真的以鬼的身份再次回到特戰部，自己和師兄肯定會接受他，老師也會，卓凌和傅川問題也不大。
但是其他生死柱呢，怎麼跟他們解釋零的存在。他將會面對其他生死柱的猜忌，甚至還會遭受莫名其妙的敵意。
就算有他們幾人的維護，但是隨時隨地面對這種被人用異樣眼光審視的滋味，零的內心肯定會很不好受。而他們幾個看到零受到這樣的委屈，心裡也暢快不起來。演變到最後，這將會成爲雙方的心理負擔。
“我得離開了。”零察覺到顧約似乎想通了，開口說道。
“我不會把你的存在告訴師兄的。”顧約說。
“這就對了。”零終於笑了，笑容宛如顧約第一次見他時那麼溫和。
……
零走後，顧約在原地繼續逗留了一會兒，想了套自認爲周密的說辭。結果回到虛宿城生死柱總部，陳默幾人並沒有過多的追問關於他這份地圖的來源，以及叫他出去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陳默幾人已經在心中默認了這份地圖來自顧唯，只不過平時顧約從來不在他們面前主動提起顧唯的事情，他們也就很是善解人意地閉口不談。
顧約張了幾次嘴，見他們都是一副你不用說了，我們不想知道的表情，也就放棄了。他把地圖拷貝到了電腦上，再投放在大屏幕上，就開始和陳默幾人一起制定接下來的計劃。
“這份地圖的路線是單線條，目的地附近的這塊路形並不複雜，紅點部位估計就是千嬌可兒的活動範圍。”陳默手指在地圖上點了幾下，最後指了指雲見和顧約兩人，“要潛入搞暗殺的話，人數不用太多，就我們四個進去。”
“老師，我當時發過誓，不殺千嬌可兒，誓不爲人，你不能讓我食言啊。”卓凌一聽沒自己的份，頓時不樂意了，大個子也在一邊一個勁的附和。
“你和傅川兩人跟司徒老弟組成救援隊在外面接應，我們能不能安全撤退，關鍵就要靠你們了。”
大個子撇撇嘴，顯然還是有點不高興。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具體的方案路上再討論。”陳默現在可沒時間照顧大個子脆弱的心靈，他讓衆人換下制服，檢查了一下裝備，開始向外走去，“必須在對方有所察覺之前，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司徒老弟，撤退的方案和安排就交給你們了，確定好了通知我們即可。”
“瞭解！”司徒駿讓人找來兩輛私家車，打開車門，招呼卓凌兩人上車。顧約和雲見上了另外一輛車，一行八人開始前往地圖所示的目的地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