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天子之怒



怎麼可能!

秦齊雙眼似要迸發出吞天的火光,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隊騎着馬飛馳而來的鐵騎隊,爲首的人四五十歲的年紀,一張國字臉上緊緊揪着,高舉起鐵弓,向臺上的逼近秦葑的人射去。

一邊高喊“救駕來遲”一邊放箭。

正是已經被派去上任雲洞縣巡撫的柳談!

他怎麼會趕回來?!他怎麼得知消息?!

秦齊微眯起雙眼,看着驟然間轉變的局勢:

柳談帶人及時趕到,救下了秦葑。刺客們被柳談的人攔下。混亂的局面穩定下來。

秦葑本來以爲必死無疑,卻看見柳談趕來,救下自己,他驚訝又驚喜地問“柳將,你怎麼來了!”

柳談扶起秦葑,對他肅然一點頭“幸好我來得及時!這件事容後再細細跟聖上說清楚,現在,容我處理掉這些雜碎!”

柳談偏頭,怒視被擒住的刺客“誰讓你們來的!”

其中一個黑衣人看大勢已去,手指一動,往嘴裡一送服毒自盡。

刺客服毒倒地而死,秦葑站起身。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撥開柳談一衆,走到正前方,面向百官,端正了顏色,不怒自威。“一羣廢物!”秦葑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聽見了。

一時間人羣肅靜,低眉垂手,聽秦葑龍顏大怒。“這次的祭天大典,居然出現了這樣的事!是誰負責這次的行動?居然去如此疏忽大意,讓刺客潛了進來!”“回聖上,是老臣負責的。”百官裡一個人誠惶誠恐地跪了下去。“原來是兵部最高級別的李尚書,看來是年紀大了,辦事也不力了!你負責祭天大典的護衛工作這麼多年,單單到孤頭一次祭天就出了這樣的事,看來,你私心裡對孤很不滿啊~”秦葑冷冷的目光直射當中跪下的一個老臣。

那李尚書聽了,急忙磕頭“聖上明鑑,臣對聖上並無二心,戰戰兢兢如履薄冰,誰承想出了今日之事,臣職務上的疏忽願意領罰,但萬萬不可斷言臣有異心啊聖上!”

說着又磕頭,早知道,職務疏忽與對天子不滿,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最重的處罰也是革職,後者卻是丟性命的大事。

李巖蓮活到六十歲,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具有生命威脅的事,他心裡暗暗叫苦,怎麼這個小皇帝突然就發難了。而且當着文武百官和這麼多百姓面前。自己要是說錯一個字,那就是殺頭的大罪,他匍匐在地上,雙手按地,才下過雪的地面冰冷刺骨,但他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觸怒了天子的威嚴。

秦葑冷哼一聲“李尚書年紀大了,老糊塗了姑放一邊,可那些年紀輕輕又佔據要職的人,你們在這次祭天大典裡,又都做了些什麼混賬事!你們也年紀大了,頭腦不清醒了?!”

他話鋒一轉,看向百官裡的那些因家中有權勢而不用通過考覈就當了高階官職的富家弟子們,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自己的父親叔叔伯伯們,老一輩的官員們通通跪下了,老傢伙在朝廷裡打混多年,怎麼會不懂秦葑說這話的含義。

他早就對這些藉着父輩勢力輕易爬上要職又沒有真才實學的達官貴族的子孫們感到不滿,之前就要肅清朝廷人員,由於他們聯合阻撓而不得不放棄,如今這是要舊事重提,借今日的刺殺一事,把當初沒能辦成的事一起辦了,在心裡擦一把汗,看不出他居然還存了這樣的心機。

秦葑冷冷的眼神繼續掃過人羣,那些老傢伙們拼死阻撓他要護下的後輩們還懵懂地站着,全然不知爲何在他說完那句話後自己的父親或叔伯全都跪下了。

禮部尚書賀之江擡頭看了一眼自己還傻站着的兒子,又急又氣,低聲喝道“申兒,還不跪下!”

賀申還想問自己的爹爲什麼要跪,就聽到臺上那個剛剛被刺的秦王掃過的眼神定到自己身上“禮部侍郎賀申!”

賀申被突然叫到名字嚇了一跳。只聽他說:“孤且問你,此次祭天大典,祭天的祭品可是由你全權負責?”秦葑不帶感情地問。“是我負責!”

賀申響亮地回答,心裡帶着不滿,剛剛還狼狽地在所有人眼裡被刺客追着滿臺跑,才轉眼就威風了,一個還沒自己大的無知小子,裝什麼大王……

還沒等他在心裡誹謗完,就看到自家老頭子臉色大變,忙匍匐下去,聲音帶着顫抖“聖上恕罪,申兒他年紀還小,不懂規矩……”

賀申不解,不明白自家老頭抽的是什麼風,卻聽秦葑頭也不偏,看着自己,卻對柳談說“柳將,你常年在外隨護國侯征戰沙場,恐怕也不太懂這賀尚書嘴裡的‘規矩‘,我且問你,剛剛賀侍郎,他犯了什麼不該犯的罪?”

柳談和他在一起生活幾個月,早已經和他養成了默契,聽到這話,心裡已瞭然,拱手答道:“回聖上,賀侍郎他犯了不敬天子之威一事:回話時未加尊稱,又不加謙稱,本該回話‘回聖上,是下官負責,’卻變成簡短的‘是我負責’且不行禮,公然直立上身和聖上對視,實在是有違我聖上的天子之威……”

一段話說得賀尚書硬生生地在這冬日天氣裡額頭冒汗。“聖上……”他想說點什麼,卻被秦葑伸手攔下,只見秦葑看着後知後覺的賀申,點了點頭“看來

常年不在都城的柳將,比常年恭候朝廷的賀侍郎,要懂’規矩’的多,賀尚書你說呢?”說完,不鹹不淡地看了直冒冷汗的賀之江一眼。

賀之江犯難,這時無論他怎麼回答,都已經是無濟於事,索性無話,把已經匍匐在地面的身子再壓低下去。

如此低姿態,只希望他不要太過爲難自己的獨子。

秦葑卻像沒看到一樣,他點點頭,接過柳談的話“如此大不敬之舉,看來……來人啊,把賀侍郎綁起來!”

柳談一頓首“是!”

轉身揮手讓人過去押住賀申,柳談再轉過身時,無意間瞟過地面,卻意外地看見秦葑所站的腳下有一攤血跡,他再凝神一看,的確是秦葑身上,緩緩滲出的血跡!

柳談大驚,猛然回想起趕過來救下他時,他身上已經被刺中一劍,當時一心只放在刺客身上,卻忽略了這一點,等拿下刺客後,秦葑就開始審下面的官員,他是帶着傷做這件事的!秦葑他被刺中了哪裡?傷口大不大?是不是應該馬上讓太醫過來診治?柳談心裡掠過衆多疑問,今天祭天大典秦葑穿的祭服是純黑色的,所以根本看不出紅色的血從哪裡滲出。

柳談心裡不安,但在這樣的情形下,他明白自己不能出言打斷。

賀申很快被兩個鐵騎車押住了,雙手被反剪到身後,他極力掙扎“爲什麼綁我!我不就是說話沒加稱呼!”在衆目睽睽之下居然被押住了,一向愛面子的賀申心裡非常不是滋味,他看向賀之江,企圖尋求庇護。“爲什麼綁你?”秦葑似在問自己,然而下一秒,指向焚爐正在燃燒的祭品,聲音提高了,帶着風雨欲來的壓迫力,“你自己睜大眼睛好好看看!讓你負責的獻給天神的祭品,究竟是什麼東西!來人啊!把剩下的祭品搬到賀侍郎眼前,讓他明白爲什麼!”

很快有人把剩下還未燃燒的祭品擡到了被押出人羣的賀申面前,賀申臉色難堪,他不用看也知道,這些本應該是在祭天大典前一天挑選最好的牲畜宰割的祭品,卻變成了棄之不用的御膳房廢料,是他爲了錢,私自把準備好的各種祭品賣出宮外,拿沒用的東西濫竽充數。

賀申停止掙扎,因爲他聽到了臺下百姓竊竊私語,指責他的行爲。“你還有什麼好說的?賀侍郎?”秦葑把侍郎二字咬得分外得重。“最後要投到焚爐裡的東西,準備得那麼好做什麼……”賀申還想爲自己辯駁一番。

然而此言一出,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立刻放大了無數倍。“天啦!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帝神會降罪給秦國的!幸好大典已經結束了!”“實在太可惡了!我們辛辛苦苦爲這祭天大典所準備了一整年的貢品,就這樣被他擅自挪用了!”“秦王千萬不要原諒他的行爲!!”

臺下的百姓親眼所見本應是豐厚的祭品卻變成了邊角料一樣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議論紛紛。

秦葑冷哼一聲“賀侍郎還敢公然對祭天所用的祭品大肆批評!法理難容!來人,先押進御臺司,擇日再審!”

賀之江聞言猛然擡頭,秦葑眼神冷冷一掃,“賀尚書還有什麼話想說?”

賀之江牙齒髮顫,看着被押下去叫嚷着的兒子,又看看這浩大陣勢的人羣,終於忍了下去:“臣,無話可說。”

秦葑滿意地點點頭,“包庇一罪,相必尚書你也是清楚的……此次祭天大典,是孤登基以後的頭一次,其意義不容小覷,可偏偏就有人,明知故犯……行刺一案,祭品一案,還有,是誰負責修葺祭天場地的?又是誰,負責具服臺的整頓事項?一個如此鄭重的祭天大典,就是這樣被你們馬虎對待的!?”

聞言,撲通幾聲,戶部侍郎和工部侍郎通通跪了下去。“臣等知錯,甘願領罰。”

咬咬牙,跪下去的人埋頭齊聲說道。

他們自然知道,各種負責的區域有些什麼漏洞和把柄可以讓人抓住,與其像剛剛賀申一樣被押下去,還不如主動請罪,臺上那人要的,就是一個藉此立威的機會。可恨的是,才短短一個早上,他居然做到了留意各處來借題發揮。“知錯能改,相必是大好事一件,”秦葑緩了語氣,又朝着臺下衆多的百姓說道“昨夜才下過雪,今早冰雪裹地,可百姓們不懼寒風早早趕到了這裡,參加一年一度的祭天大典,你看看你們身上穿的是什麼!而百姓身上又穿的是什麼!甚至有些百姓,家住遙遠,早飯來不及吃就匆匆趕到這裡,只爲向帝神先皇們祈禱,佑我西秦一年風調雨順,得以過上安定日子。卻不想,一個祭天大典被你們攪成這樣!若不是柳將及時趕到,連孤的性命都不保!一羣廢物!”

臺上人鏗鏘有力,臺下百姓聽得心潮澎湃,如此明君,關心他們到這等地步。

百姓心裡感動之餘,愈加對那些高高在上卻不體恤民心的官員深惡痛疾。“今日祭天,才送帝神昇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容小視!大典散後,孤會親自對百官進行全面裁斷!像柳談這樣的有功者當重獎之,而賀申一輩,則要嚴懲!臺下人可有異議?”秦葑把百姓們的神色看在眼裡,說完後,這樣問了一句。

跪在地上的臣子們互看一眼,知道大局已定,若他們敢說半個不字,百姓的怒意將

會滔天將他們淹沒。於是,無奈齊言“臣等謹遵聖上所言。”

秦葑點頭“今日之事,將不封言,百姓們儘可傳至西秦上下!在這裡,藉此齊聚之機,向天下昭告,此事肅清朝官事後,必定有許多官員位缺,明年開春之際,將進行全國範圍的文考武考,有真才實學之人,不限年齡,不限門第,儘可參加!爲我西秦,獻一份力,施展抱負!”

臺下寂靜片刻,狂歡聲頃刻將這一方天地淹沒。

無數官員詫異,無數百姓歡呼,還有無數人被這驚天動地的消息震得緩不過神來。

各種心思,各種表情。

丞相憂慮地回頭看向秦齊,卻看到後者目光不知定焦在哪裡,臉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對這樣的局面,顯然是始料未及又心裡憤恨的。

丞相嘆息一聲轉過頭去,看到臺上的秦葑站立如青松,巋然不動,臉上卻是淡淡的欣喜。

多日以來,想要做的事,終於尋到機會,能夠完成,他甚至要感謝那些刺客,如果沒有這樣“刺君”的事發生,恐怕找不到機會把下面的一切進行下去,能得到這樣的轉變,就算被刺了一劍,就算險些送命,也是值得。

阿唄說得不錯,作爲一個君王,最不需要的,就是仁慈。

不需要對別人仁慈,也不需要對自己仁慈……

秦葑靜靜享受這片刻的寧靜,他身後,卻有一雙眼睛,死死盯着他。

柳談,站在他身後的柳談,目光狀似不經意得一再掃過地面,那攤血跡越來越大,心裡不妙,卻只能看着這局勢發展下去。因爲他知道,還沒有結束。

果然,隔了一會,臺下的喧譁聲被秦葑擡手打斷,於是人羣屏息,都等着他接下來的話。“大典結束後,不辭辛苦趕來的百姓,都可以再等一會,領一碗薑湯和一件冬衣禦寒。各部都領命下去,一刻鐘後,我要看到百姓開始領湯領衣,若再不盡力辦好,統統革職,搭配邊疆!”

此言一出,比之剛纔更激烈的歡呼聲猛地爆發。

什麼是民之根本?無非那四個字,衣食住行。

如今秦葑的一句話,集中衣食之上,怎能不讓人激動。

雖然是一碗微不足道的薑湯和一件寒衣,雖然居住在都城的人,不乏並不缺衣少食的富家子。

但這個舉動出自秦王之口,它本身的意義就被放大了,不再是一碗薑湯和一件寒衣了,它意味着,西秦最高統治者的對西秦被統治者的人身關懷。

冬至日的祭天大典,每年都會舉行,但能在祭天大典後,考慮到來參加大典的人們的諸多因素送上一碗熱薑湯,一份禦寒冬衣的,秦葑卻是第一位。

這一天,將是秦葑作爲秦王身份的新開始,他將以全新的,明君的身份被秦國百姓記在心裡。

無數寒窗苦讀的青衣人士將對他感恩戴德,因爲他說的來年春天舉行的全國科考給自己提供了一個光明的前途。

無數窮苦百姓將會感激涕零有這樣一個設身處地爲百姓着想的君王,他們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

而那些心懷憤懣的官員們,在他說出這話後,來不及想對策,就被迫投入準備薑湯和寒衣的隊伍裡。

參加祭天大典的人數要作一個大致的統計,要準備薑湯,準備寒衣,準備組織人員維持秩序,還不能馬虎了事……“都長,你看,派一隊羽衛軍來維持場面秩序吧,人太多,恐怕擁擠不堪……”戶部郎中鹽斯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對一動不動的秦齊說。

對上鹽斯一張很着急着要去辦成秦葑交待的事的臉,秦齊有一瞬間眼裡閃過殺意,有些愚鈍的鹽斯恍惚不覺,他看着這個一向有些冷漠的羽衛軍都長,不明白對方爲什麼不回答他,只站着朝那邊看。

鹽斯也看過去,那邊的秦王已經在柳將的陪同下下了觀燎臺。

柳將真厲害,在最關鍵的時候趕來,就好像那些摺子戲裡上演過的,被冤枉的好官就要被斬首,在劊子手就要斬下去的時候,一匹馬上載着一個使者,舉起聖旨高喊“刀下留人!”然後好官被救下……

鹽斯崇拜地看着離去的秦葑和柳談,在他心裡,秦王今天可真是威風,武藝也不差,在最開始的時候躲開三劍,可惜那刺客人太多,那羣侍衛又沒用……想到侍衛,鹽斯偷偷地瞄了一眼秦齊,似乎羽衛軍是他一手掌管的吧,不過真奇怪,爲什麼秦王發問時,他一點關係也沒有呢?

鹽斯想到這裡,猛然聽見正看着秦王離開的秦齊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隨後這個很神秘很冷漠的都長就離開了,鹽斯搖搖頭,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剛纔都長答話時,他的表情,帶着笑?

秦齊眼神如潭,幽不見底,他一邊走,一邊回想,剛纔自己沒看錯的話,秦葑在下最後一個臺階時,身形不穩,被柳談扶住了吧。

而柳談似乎交待了幾個鐵騎軍,守在觀燎臺邊,不讓人靠近。

那八行劍,雖然死了,但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啊。

秦齊嘴角勾起殘忍的笑,既然這一次讓你僥倖逃脫,那麼下一次……

就沒這麼幸運!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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