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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宮,冰玉什麼話都沒說,徑直去了小廚房。好一會功夫,她才端着熱氣騰騰的定驚茶返了回來。“公主,您快喝一盞壓壓驚。”
說話的同時,她也給自己和黃桃斟了兩盞茶。“如果說從前的百般算計都是擱在臺面下的,那麼這回……皇后是要明着向公主您宣戰了。這一回,多虧了黃桃及時發現端倪,並且做出了迴應。不然的話,咱們就是徹底的被皇后給算計了進去。”冰玉端着茶盞的手都在顫抖。從前跟着三公主,從來都是看着妃嬪們爾虞我詐。可如今跟着三公主,是陪着三公主在這樣的漩渦裡掙扎,說不害怕,怎麼可能。
騰芽看着冰玉蒼臉色蒼白,連脣瓣都不見血色,就知道她是真的嚇得不輕。
“冰玉,你不用害怕。這件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難。”
“公主的意思是……”冰玉有些不明白。
“皇后在算計我,算計左妃,左妃又何嘗沒有算計皇后,防着我呢。”騰芽示意她走過來,用端過被子,被捂熱的手握住冰玉的手。“正因爲相互之間都不信任,都在互相算計又或者提防,所以每個人都是安全的。左妃的孩子,是不可能被皇后算計去的,既如此,咱們的花膠就算真的有問題,皇嗣也不會有危險。皇后根本就沒有勝算,她這麼做,除了會危及她自身,根本就沒有半點好處。”
“真的嗎?”冰玉心裡還是害怕:“從前皇上還只是世子的時候,對公主您極好。如果是那樣子的皇上,奴婢根本就不會怕。可是現在……”
“婕妤說沒事,就肯定不會有事。”黃桃打斷了冰玉的話,只是不想讓騰婕妤爲了這個難受。
冰玉對上黃桃的眼睛,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公主,奴婢一定是嚇得不輕,都不會好好說話了。今晚上不如就讓黃桃姐姐陪夜吧?”
“也好。你下去早點歇着。”騰芽不以爲意的笑了笑。
“是。”冰玉喝完了茶,將自己的茶盞收拾了,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婕妤不要多心,冰玉沒有別的意思。其實奴婢這麼看着,皇上其實是很心疼您的。”黃桃微微一笑,明亮的眼眸裡透出了些許的欣慰。“其實今天的事情,奴婢看的很清楚,從頭到尾,皇上都是很信任您的。即便是左妃故意買通御醫,將自己的情況說的很嚴重,可皇上仍然沒有因爲皇嗣的事情而遷怒婕妤,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放心,我不會多心的。”騰芽能感覺到凌燁辰的好心,他的確是沒有懷疑她居心不良。“冰玉不過是心直口快,爲我擔心罷了。”
“是。”黃桃點頭:“冰玉還小呢,小小的年紀,看到這些事情當然會覺得怕。”
“你多大?”騰芽凝眸看着她。
“十六了。”黃桃笑着低下了頭。“奴婢十四歲的時候入宮,一入宮就被皇后娘娘選中,由皇后親自訓導。那靈桃,說來也是湊巧,和奴婢是同一日的生日,比奴婢小一歲。也是爲着這個,奴婢纔會覺得和她特別投緣,就像是姐妹倆一樣。沒想到,她居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你把她當做姐妹一樣,以至於她說得罪了尤昭儀,要你幫忙繪製繡樣,你絲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可惜到頭來,她卻白白的辜負了你一番好意,還被人滅口,早早的送命。”騰芽幽幽的嘆氣,心裡有些說不出的苦澀:“這深宮之中,什麼人都不能信!似乎只有這樣,纔是保全自己的最好方式。想來也是可笑的。”
“婕妤別這麼說。”黃桃凝眸道:“靈桃是騙了奴婢,也去了,可奴婢自問,爲她是盡了心的。想着她即便是走了,奴婢也沒有任何事情虧待過她,心裡反而覺得安慰。”
黃桃的這番話,不禁讓騰芽心口一暖。“你居然是這樣想的,沒有責備她,反而……”
“奴婢只求問心無愧。”黃桃垂下了頭去:“其實……昨晚上,奴婢陪着靈桃繪製繡樣的時候,也說了很多話。說起剛入宮的時候,那些被皇后親自教導的日子,想起那時候的苦澀與甜蜜,也是真的開心。昨晚上,奴婢就預感到可能回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那時候,奴婢也有想過,索性把話挑明,如果靈桃迷途知返,主動的向皇上稟明此事,說不定能逃過一劫。這樣的想法僅僅是一閃而過,卻被奴婢打消了念頭。”
“那是因爲你知道,即便靈桃迷途知返,背後指使她這麼做的人,也絕對不會輕饒了她。即便她能收到皇上的庇護,僥倖活下來,憑她的能力,也根本不可能保全她的家人。如此,倒不如不戳穿,讓她以爲,在你的眼中,她仍然是那個入宮之初,猶如你姐妹的靈桃。”騰芽看着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沒想到滕婕妤是奴婢的知音人。”黃桃這麼說,不禁輕盈的行禮:“奴婢身份低微,這麼說是僭越了。”
騰芽伸手扶了她一把:“別這麼說,這次是你幫了我。而我這個人,一向不在意身份嫡庶。能幫我的人,就是願意對我好的人。”
“多謝婕妤的信任。”黃桃微微垂下眼眸,道:“奴婢只求婕妤一件事。”
“什麼?”騰芽有些詫異的看着她。
“奴婢還有個妹妹,不足十歲,她和奴婢一樣,也是在夜裡能看見東西。奴婢知道,這是一種病,婕妤您精通醫術,還請您設法醫治奴婢的妹妹。只要妹妹能醫好,不至於失明,那奴婢也就別無所求了。”黃桃說話的時候,鼻子微微發酸,眼淚險些沒能忍住。
“你的眼睛也同樣要醫好。你爲何對我說這番話?”騰芽能覺出什麼不對勁來。
“其實,奴婢的妹妹已經不見了兩年了。”黃桃倒吸了一口涼氣。“就是那一日,小川子打翻了茶,皇后娘娘在奴婢沏茶的中途,攔住奴婢,才讓奴婢知道她找到了奴婢妹妹的下落。”
說到這裡,黃桃苦澀的笑了下:“與其說是皇后娘娘幫你找到了妹妹,不如是說,奴婢的妹妹其實一直都活在皇后娘娘的掌心裡。這次的事情,奴婢壞了皇后的事,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那事情是皇后做的,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即便皇后不會拿這件事情來責罰奴婢,卻也會想盡了辦法逼着奴婢再爲她做事。因爲妹妹的緣故,奴婢一定是進退兩難的。所以,今日有機會,能當面對婕妤稟明,奴婢想要表明自己的心跡,那就是,設法從皇后手中找到妹妹的下落將妹妹救出來,只要妹妹能活着,奴婢就算是死,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靈桃昨晚上還和你一塊繪製繡樣呢,今天卻成了一具屍體。這世上,在沒有比死更容易的事情了。可是,要活才難。我絲毫不懷疑你的能力,你絕對可以從皇后手裡救出你的妹妹,但我不希望,你用自己的命去交換。如果是這樣,你妹妹即便活着,當她得知真相,還有什麼開心可言?”騰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皇后要你做什麼,你只管告訴我就是。能配合的,我一定儘量配合。至於你妹妹,我也一定會設法救她出來。你不用擔心。”
“婕妤……”
門外是小川子的聲音。
“進來。”騰芽微微挑眉。
“咱們宮裡兩個丫頭想出宮,想求您的恩典。”小川子硬着頭皮進來說了這麼一句。
“宮婢出宮,不是內務局自有安排嗎?”黃桃疑惑的說。
“不是出宮辦事,而是想……出宮回家,不再繼續留在宮裡伺候了。”小川子皺眉道:“一個是因爲乳母姑姑病死而心灰意冷,還有一個是因爲家中的老母親重病,想要回去盡孝。她們不敢親自來求婕妤,所以讓奴才來問問婕妤,是不是能開恩。”
“這叫什麼事兒。”黃桃不免皺眉,語氣也有些嚴肅。“雖然說她們是漓樂宮侍奉滕婕妤的婢子,可說到底,也是宮裡的婢子。她們的去留,宮中早就已經有了嚴旨。若是遇到一點事情,就來求咱們婕妤開恩,那豈不是壞了宮裡的規矩嗎?再說,這個節骨眼上,皇后正愁找不到婕妤的麻煩呢,這不是裹亂麼!”
“奴才該死!”小川子一臉的驚慌:“都怪奴才一時心軟,就來問婕妤這事情,絲毫沒有想到別的。奴才有罪。”
“不是你的錯。”騰芽微微一笑:“不過,你來的正是時候。”
“婕妤的意思是要幫她們?”黃桃不禁顯出了擔憂之色:“皇后才吃了虧,只怕此時此刻正愁沒有辦法討回這筆賬呢。婕妤難道還要送上門去嗎?”
“對。”騰芽勾脣道:“正是要送上門去。”
小川子和黃桃對視一眼,誰都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心思。“我若是要出宮,需要向皇上皇后稟告嗎?”騰芽皺眉問黃桃。
“自然是要稟告皇上的。可是皇上現下正在左妃宮裡陪伴,這時候怕也顧不上。”黃桃饒是一愣:“婕妤你要出宮?”
“對。”騰芽溫眸道:“叫上那兩個婢子,再多帶些人,去左妃宮裡求見皇上。告訴皇上我要出宮去。”
“這……”小川子怕自己多嘴壞事,少不得擔憂:“婕妤要不要還是三思一下再決定,奴才雖然想幫那兩個可憐丫頭,可也絕不敢因此而牽累婕妤。”
“無妨。”騰芽挑了挑眉:“捱打從來都不是我的性子。我的性子,算計我的,我都要一一算計。”
“去吧。”黃桃看騰婕妤胸有成竹的樣子,便對小川子點了下頭。
於是,事情就按照騰芽的吩咐去辦了。只是一行人剛走出漓樂宮,就看見御駕向着這邊過來。
“看來皇上很是瞭解婕妤嘛!”黃桃顯出了溫和的臉色:“這時候就趕緊過來看婕妤,是知道您一定會有所行動。”
騰芽凝眸看着御駕,好半天,才領着一衆人行禮:“臣妾拜見皇上。”
“免禮。”凌燁辰就知道她必然要鬧出點事情來才肯罷休。“你這是要去哪裡?”
“皇上來的正好,臣妾正要去左妃娘娘宮裡求見呢。”騰芽凝眸道:“沒想到皇上就來了。”凌燁辰見她根本就不打算直接說要求,便冷笑一聲:“朕與你是心有靈犀,就知道你肯定不會安居宮中,非要鬧出點事情來才肯罷休。”
“這叫什麼話。”騰芽撇嘴:“原本就不是臣妾的事情,無端的北捲進去了,臣妾當然要爲自己找到真相。憑什麼白白的遭人冤枉。”
“可是左妃的孩子平安無事。”凌燁辰的意思是說,不是也沒冤枉成功麼。
“左妃的孩子平安無事,乃是上天垂憐,皇上的福澤庇護,左妃聰慧使然。與臣妾扯不上半點關係。可是若不揪出假貨、謀害的幕後黑手,那臣妾如何能安居深宮之中。恐怕日日都要如坐鍼氈,如履薄冰,這種感覺可真的是不怎麼好呢。”騰芽一臉的委屈:“臣妾的性子,想來皇上最是明白,苦也吃得,累也受得,卻偏偏委屈不得。這事情若不盡早弄清楚,恐怕臣妾真的要把這後宮鬧的天翻地覆了。到時候,皇上保不齊會比現在更生氣。”
“你看出朕生氣了?”凌燁辰以爲她感覺不到,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她那雙清澈的眼眸。
“自然。”騰芽凝神道:“皇上生氣的時候,會有下意識的小動作。”
“什麼?”凌燁辰不由得疑惑。
“秘密。”騰芽自然是不願意說的。“皇上,時候也不早了,再耽擱下去,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了。”
“你要去哪裡?”凌燁辰疑惑的問。
“見皇叔。”騰芽饒是嘆氣:“這幾日給皇叔送了好些信箋過去,卻不見皇叔回覆一封。臣妾心裡總覺得不安寧。今天又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怕皇叔那邊也有什麼不妥的,所以想趕緊過去看看。皇上該不會反對吧?”
“你去吧。”凌燁辰拿她沒有辦法。“入夜會回來嗎?”
“安城裡這裡很近嗎?”騰芽不由得奇怪。
“不遠。”凌燁辰擡頭看了一眼天色:“罷了,明日吧。明日午時,朕着人去接你回來。”
“多謝皇上。”騰芽饒是一笑:“那臣妾就先出宮了。”
話說完,她又行了禮,帶着一行人匆匆的走了。
頌昌有些納悶,皇上生氣是爲什麼?也沒瞧出皇上哪裡有生氣的樣子了。這滕婕妤也是奇怪的不行,皇上都生氣了,她不留下來安撫,反而還非要堅持出宮……
“罷了,回宮。”凌燁辰看騰芽一行人走的極快,絲毫沒有回頭看他一眼的意思,不免更煩悶。
“皇上,方纔皇后娘娘身邊的雪桃來過,說是皇上在左妃娘娘宮裡陪伴照料,怕是沒能好好的用午膳。於是皇后娘娘讓御膳房準備了一些皇上喜歡的菜餚,請皇上移駕碧波宮慢用。”頌昌耷拉着腦袋小心翼翼的問:“皇上可要過去與皇后娘娘一通進膳嗎?”
“朕說了,回宮。”凌燁辰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
“諾。”頌昌不敢再多說,趕緊揚聲道:“皇上回宮。”
騰芽領着人一路出了皇宮,直接來到安城。走過這一路,她才知道,原來鄰國真的沒有盛世那麼大,那麼寬闊。從皇城道安城,也不過就是兩個多時辰的樣子。
那就怪不得鄰國那些老臣子一直巴望着,能從盛世奪走開樂的國土,亦或者是掃平盛世,使鄰國真正的做到幅員遼闊。
“婕妤,咱們好似到了。”小川子跟着車簾,皺眉道:“前面有些士兵,已經將城門攔起來,似乎是不想讓咱們進城。
騰芽掀開了車簾,皺眉道:“告訴守城門的侍衛,就說盛世的三公主求見裕王。”
“是。”小川子連忙喊話侍衛。
片刻的功夫,侍衛們讓開了一條路,相迎的人居然就是裕王。
騰芽看見裕王好模好樣的走出來,瞬間就高興起來。她迅速的從馬車上跳下來,一股腦的朝着裕王跑去。“皇叔。”
“我的天啊!”裕王被她這樣風風火火的樣子嚇着了,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你已經貴爲人家的婕妤,怎麼還這樣冒冒失失,沒一點端莊樣子。這若是被你夫君那位皇上看見了,還不得氣的吐血。”
“少拿我開涮。”騰芽撇嘴道:“人家這不是見到你高興嗎?話說,你既然平安無事,爲何我的信箋,你一封都沒有回覆?”
“忙着呢,哪裡有功夫回覆你。”裕王聳了聳肩:“先別說了,進城再說。”
“好。”騰芽笑着朝裕王奔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暗處躲着的人。她知道,這安城表面上是給裕王的駐地,但實際上凌燁辰的人也在暗中盯着這座臨近皇城的城池。
“對了,小川子,你去把那兩個婢子領來。”騰芽一進城就打算先辦正經事。
“是。”小川子連忙將那人帶來。
“婕妤恕罪,並非奴婢不願意伺候您了,只是……”
“婕妤恕罪,奴婢的母親重病……”
“你們都別說了。”騰芽打斷了兩人的話,將兩人扶了起來。“皇叔,借我點銀子。出來的太匆忙,沒帶着。”
“要多少?”裕王問。
“身上有多少?”騰芽伸手,手指亂晃。
“都給你。”裕王無奈的衝她笑了下。
騰芽把銀票平分,分別給了兩個丫頭。“在鄰國的後宮,我做不了主將你們放出宮去。但在安城卻不同了,這裡是盛世戍守的地方,裕王看着你們聰明,便想將你們留下侍奉。誰知道原來你們不會做盛世風味的菜餚,實在是不合口味,所以就只好遣送你們回家,不必再爲奴了。”
“多謝裕王殿下,多謝三公主。”兩個婢子激動的不知道怎麼好了,跪在地上不聽的叩頭。
“好了好了。”騰芽勾脣道:“再磕,把頭磕破了,怎麼趕路啊。你們趕緊回去吧,小川子,你讓人送她們回去,務必要平平安安的回去,才能叫送他們的人折回來覆命。”
“是,奴才一定辦好。”小川子這時候才發覺,原來滕婕妤不光心善,而且還特別的細心。哪怕是兩個名如草芥的婢子,她也會這樣無微不至的照料到。看樣子,這回真是天賜的好福氣,跟了個如此好的主子。心裡暖暖的,小川子趕緊退了下去。裕王不滿意的嘟囔道“說是來看我的,這可倒好,拿了我的銀子不說,還借我的低頭耍公主的威風呢。唉,這不是擺明了就在利用本王麼!我說三公主,你的膽子可不小哇。”
“皇叔,怎麼這幾日不見,你也變得斤斤計較起來了?”騰芽拉着他道:“我才和宛心鬥了一場,又一路奔波,連午膳都還沒吃呢,這眼看就晚膳了。你還不趕緊弄點好吃的給我填飽肚子!”
“你和宛心鬥了一場?”裕王不由得擔心起來:“是怎麼回事?她按耐不住對你下手了是不是?”
“她何曾按捺住過。”騰芽幽幽嘆氣:“父皇吞了她的開樂,我又間接的害死了她的父母。換做是我,亦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所以她恨我,想要我的命,我也能理解。”
“切!”裕王不屑道:“那你要不要直接把那袋送她?還理解,怎麼能理解,我就不理解。她已經奪走了你的正妻之位,奪走了你的皇后鳳冠,還嫌不夠?”
“能奪走的,就不是我的。”騰芽皺眉:“當初凌燁辰選了她爲後,也就說明,她在他心目中,比我更足以勝任皇后的位置。事實上,那位宛心公主也做的不錯了。起碼鄰國的後宮就沒有盛世那麼亂,那麼讓人揪心不是麼。”
“那是因爲他好色。”裕王脫口而出:“他雨露均沾,所以沒有專寵到一人獨大的地步。”
“……”騰芽好半天都沒想到一句合適的話來反駁她。
“殿下。”隨從快步走上來,皺眉道:“您還是過去看看吧。”
裕王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知道了,你趕緊去給三公主準備佳餚美酒,讓她先填飽肚子。”
“是。”隨從應聲而退。
“我讓人帶你去偏殿歇着。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裕王指了指前頭的府邸:“你先回去等着我。”
“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需不需要幫忙?”騰芽有點擔心他。
“不必了,不打緊。我能處理。”裕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晚點回去了再細聊。”
“好。”騰芽目送他離開,心裡總覺得有點奇怪。隨從讓他去看什麼?爲什麼他的臉色變的那麼難堪?到底是出什麼事情了,會讓他忙得連信箋都沒時間回?
這麼一想,騰芽不禁來了興致:“黃桃,你隨他們先回去,我自己走走。”
“好。”黃桃領着人,跟隨裕王的人先進了府邸。
騰芽悄無聲息的跟在裕王身後,雖然是遠遠的,可心裡的疑惑更深許多。他居然是一個人去的,到底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要他親力親爲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