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莜嵐被送回洛王府時,整個王府都沸騰了。打從莊臻蓉怒回皇宮,府內其他妾室就睜大眼睛豎起耳朵,等着看君無恨如何處理此事,秦莜嵐會有什麼下場。
果不其然,離開僅僅兩天,回來的時候人連路都走不了。衆妾室有幸災樂禍的,有隔岸觀火的,也有落井下石的。
秦莜嵐身上傷口疼得厲害,加之路上馬車顛簸,痛上加痛,正忍得十分辛苦。心裡想着早早回屋抹了藥休息休息。但踏入王府,人就被攔住了。
“呦,我說是哪位,這麼狼狽。不仔細看,還以爲咱們王府裡來了乞丐呢!”女子梳着盤雲髮髻,臉上塗脂抹粉,一說話香味就直衝秦莜嵐而去。
“咳咳咳……”受不了濃郁的香氣,秦莜嵐輕咳兩聲,扯動背上傷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迷迷糊糊的腦袋倒是清醒了一些。
“唉,都說什麼人什麼命,偏偏有人不認命,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另一個衣着豔麗的女子立即接茬道。
秦莜嵐被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心煩意亂,落井下石她不在乎,但這時候被攔着,確實讓她很惱火。她面色陰沉,語氣中帶着不耐:“如果有事情請直接說,杵在這裡擋道會很礙眼。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你如今都落到這般地步,還這麼傲。”女子渾然不理會秦莜嵐的態度,兀自笑道:“以前有王爺保你,現在……”說着,她扯起秦莜嵐肩上的衣衫,與她面對面,滿臉傲慢道:“我倒要看看誰會保你!”
深吸一口氣,秦莜嵐望着對方,沉聲道:“我保不保護得了自己,不用你操心!你要是有時間,就好好琢磨琢磨怎麼塗脂抹粉。要不然,憑着這張臉就想獲得王爺的青睞,無異於癡人說夢!”
“你!”女子指着秦莜嵐,氣得說不出話來。秦莜嵐這話可算是戳到她心底裡的軟肉。其實她的容貌雖不及秦莜嵐美豔,倒也是美人一個。但在這百花齊放的洛王府裡,隨手掐一朵,都有不輸於她的美貌容顏。相比之下,塗有容貌而毫無特點的她便顯得普通了。
周圍人聽了秦莜嵐的話紛紛抿嘴而笑,就連與她一同前來的其他侍妾們也都擡袖掩面而笑,那些彎起的眼眸多多少少帶着些諷刺與不屑。
將衆人反應看在眼中,秦莜嵐不理會這些身心都被困於洛王府,眼中只有洛王君無恨的女人。與她們爭,她會覺得自己很可悲,居然淪落到跟這些人一般見識的地步。
“往哪走!”那女子嘲笑不成反被戲弄,哪肯讓秦莜嵐就這麼幹乾脆脆的離開。見她擡步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攔住她的去路,勢必要扳回臉面!
秦莜嵐的脾氣不算好。而經歷過被人下毒中招,又被人指着鼻子罵狐狸精,還被人舉着鞭子打了十多鞭的情況下,她的脾氣更加暴躁。雖說入宮受罰在她計劃之內,不過這口氣還是埋在胸口,如鯁在喉。
反手扣住女子的胳膊,秦莜嵐雙手一推,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女子怔然之後,便是哭天搶地的尖叫,聲聲震耳欲聾,銳利如刀,彷彿要將人耳鼓刺破一般。
“閉嘴!”秦莜嵐扯着女子的衣領,眼眸中滿是不耐煩,嘴上的話更是恐嚇多於警告,“你要是敢再多叫一聲,我就讓你嚐嚐痛不欲生是什麼滋味!”
“秦……秦夫人,有話好好說。”女子的貼身婢女連忙上前道。
秦莜嵐睨視婢女一眼,在對方戰戰兢兢的目光下,擡手兩下板正女子被扭的胳膊,爾後將嚇得夠嗆的人質推給她,舉步離開。
圍觀衆人緊緊盯着秦莜嵐,屏住呼吸,生怕驚恐了這煞星。直到她離開許久後,纔有人鬆口氣,撫撫胸口,抹去額頭冷汗。
回到麗水苑後,秦莜嵐立即被扶到柔軟的棉被上躺着。由於一路的顛簸,她背部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將內襯浸溼,鮮紅一片。
“夫人,這是怎麼回事?”杏兒望着秦莜嵐背後縱橫交錯的鞭痕,驚呼出聲。
秦莜嵐伏起身子,從腰中拿出一瓶藥,遞給杏兒:“沒事,就是看着嚇人。我這裡有御醫給的療傷藥,等下清洗了傷口,將這個塗上,過些日子就好了。”
“這還不重。”杏兒在秦莜嵐的注視下,嘆口氣終究沒再說什麼,轉身去打熱水了。
秦莜嵐只着裡襯趴在牀上,靜靜等着杏兒來給她換藥。好在杏兒臨走之前,將門窗都嚴嚴實實的關上,屋外的風吹不進來,她倒也不覺得冷。
等了一陣兒,杏兒還未回來。秦莜嵐想到古代燒火做飯的原理,知道這水可能還要打上一會兒,便閉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但她不知道的是,杏兒的熱水並不是沒打好,而是人被攔住了。
自覺在下等侍妾手中失了面子的夫人們,回頭一琢磨便想教訓教訓秦莜嵐。不過她們可不敢再正面與秦莜嵐較量,思籌之下,便將這氣撒到了杏兒身上。至於秦莜嵐,待君無恨回府,她們自是要上門告狀,讓他親自教訓她。
於是,在秦莜嵐疲憊至極的大睡中。杏兒被人以偷竊財物的罪名扣下,推推搡搡的送到管家面前,要執行家法懲罰她。若不是管家念及君無恨對秦莜嵐不一樣的態度,又明顯知道是有人栽贓陷害,杏兒便要受了這遭罪,同秦莜嵐一樣躺在牀上養傷了。
見管家袒護杏兒,衆夫人更是氣憤,哪肯這麼輕易放過機會,紛紛吵着不公,鬧着不平。
正在管家焦頭爛額之際,安撫完莊臻蓉,辭別太后的君無恨終於坐着馬車,趕回了洛王府。